“开车。”荣鸣把夏约塞进车里,升起后排的挡板,冷冷吩咐道。
相对密闭的空间中,令人窒息的气氛逐渐蔓延,荣鸣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夏约,决定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关于被他一手捧起来之后,过河拆桥,还想单方面甩掉他这件事。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失去”,一场没有回报的无底洞投资。
“你想听我说什么。”夏约扭过头看向窗外飞驰的景色,一张精致的脸上,满是漠然,好像对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在意。
“你有心吗?”荣鸣心中又气又悲,强行拉过夏约,看着他的眼睛,却望进一潭更深切的悲哀,“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一点也看不见。”
近乎是违背了自己的本性,为他不计成本地投入金钱,即使这是为了得到,但谁能否认,一只贪婪的恶龙对洞穴中珍宝的深沉之爱呢?
“你为我做了什么?让我莫名其妙背上巨额负债,还以此要挟我。”夏约目光清冽,在他的视角中,荣鸣虽然在酒店救了自己,却恨不得把自己剥皮拆骨论斤卖了,就算后来为他压下绯闻,从警局里捞他,也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有所图谋的交换,现在却表现得好像自己辜负了他一样。
荣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对夏约说话,“但在那之后呢?”
“你是说监视和欺骗我不能离开你吗?”夏约一字一顿。
荣鸣目光微微偏转,说:“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对啊,你只是把我当东西一样,不用管我在想什么,只需要在乎自己有没有被满足。”就像小孩子想要玩具,只需要在乎这个玩具能不能带给自己快乐,至于其他的,不重要,“借口而已。”
“夏约!”荣鸣实在忍无可忍,带着压抑的愤怒叫出夏约的名字,即使如此,心却是痛的,绵绵密密,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遇见夏约之后,他一直在退让,几乎失去底线,他在夏约面前从来没有露出暴戾、不择手段的一面,只无法容忍一件事,那就是夏约不被他注视着。
夏约完全没有感受到恐惧,依旧疯狂输出,在荣鸣身上狠狠插刀。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也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夏约立刻回复,爱这种东西没能被当事人感知到,能叫爱吗?况且荣鸣给他的是爱吗?
“是吗?”荣鸣脸上露出一种极致的认真,娓娓道来,“但我和你不一样。”
“夏约,我再对你说一遍,好好听。”荣鸣扭过夏约的肩膀,他语调变得缓慢而低沉,两人视线交接。
“无论你是谁,你在哪,是怎样的处境,我都想见你,想了解你,想拥有你。”
荣鸣早在很久之前,就认清楚夏约是怎样的人,即使夏约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受人簇拥,却并不享受,在喧嚣的欢呼中,有孤独的灵魂随着起伏叫喊的浪潮飘荡,即使这个灵魂用污浊的外壳将自己伪装,但荣鸣看见了真实的对方,并视其为一生难寻的珍宝。
荣鸣不否认自己自己对夏约疯狂的占有欲,但只要想到这个灵魂会随着无规律的欢呼飘荡到远方,重重坠落,变成一片晶莹的碎片,他就感受到比失去更加痛苦的折磨。
而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上一次荣鸣说出这种告白的话,是在床\/上,夏约听了也就听了,可现在荣鸣和他就共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伴随着汽车飞驰,夏约垂下头,嘴唇张合,没说出什么。
没想到荣鸣会说这种话。
荣鸣态度陡然坚决起来,他扣住夏约的肩膀,“你不能离开我。”
他不可能放任夏约一个人再次漂泊,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盛放到糜烂后死去。
颓废放浪只是脆弱伪装,在一切静默之时,真实的灵魂显露苍白的自我。
“你...”夏约喉咙哽咽,荣鸣态度强硬,眼中却有种被称之爱怜的情绪,这矛盾的姿态令夏约困惑,下意识向系统寻求答案。
在过去的世界,当夏约难以理解,无法给出答案时,系统都会在关键时刻,给他答案。
[为什么?荣鸣想要什么?]
系统叹了一口气,华丽的声线响彻夏约心间,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起一些往事,低沉得像是讲述一件流传很久的传说故事。
[也许你已经忘记,但我还记得,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在苍穹之下虔诚许愿。]
[夏约,我是为了完成你的愿望而来。]
[无论你此刻是否因过往的经历怀疑我、怨恨我,但我只是在履行一项你已忘记的,对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
夏约感觉手脚有些发冷,大脑有种负载感。
他忘了?他忘记了什么?
[对不起,我还不能告诉你。]
[我的记忆...]
夏约偏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疲惫。
荣鸣见了,扣住夏约肩膀的力道加重,带着一分急切,“夏约!”
“你以后别演戏了。”荣鸣抱住夏约,将他箍在怀里。
就像之前说的,他不在乎夏约是什么样的人,不在乎他被万众喜爱的外表下是怎样的自我,他只在乎一件事。
荣鸣知道夏约并不喜欢演戏,在娱乐圈沉浮很大原因是为了报复他和甩掉他。
“你是要关着我吗?”夏约闻见荣鸣身上淡淡的香味,和自己的味道交织掺杂,逐渐分不清彼此,他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满足荣鸣的期待,所以他生气,甚至愤恨。
可是荣鸣的表现却并不如此,那是一种复杂的,他看不透的情绪。
“我想。”但很难去做。
车子停了下来,荣鸣把夏约打横抱起来,走进卧室。
在车上的秘书见了,默默长叹一口气。
还以为会闹得不可开交,结果居然就这样平和地收场了,他的老板被拿捏住了。
进了房间,荣鸣默然将夏约放在床上,就在夏约以为这件事过去的时候,荣鸣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条细长的锁链,咔哒一声死死扣在夏约脚腕上。
夏约一愣,低头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荣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求婚戒指呢。
该说不说还挺贴心,内圈是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