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早餐，张莎莎满脸红晕，李月芬看在眼里。
“昨晚水田淹没过岸边没？自来水足够插秧吗？”李月芬笑着说。
“早就淹没了，铧口插到土壤里面翻腾，牛都忍不住叫唤，怪不得你皮肤好，原来营养充足。”张莎莎说：“以后有机会再给我犁一下自留地，娘，谢谢你，我吃完早餐就去学校了。”
“嗯。”李月芬说。李月芬看到张莎莎走路似乎有点跛脚，但没有细问原因。
张莎莎骑上单车，小心按着铃声警示路上跑来跑去的顽童，朝镇中学宿舍方向开去。
李月芬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关上大门，睡一个回笼觉去。
马老黑来石家认祖归宗后，在学校安心值班，一有空就照顾待产的妻子小霍医生。小霍医生想吃酸的，他不会煮辣的，小霍医生想吃里脊肉，他二话不说天麻麻亮就到肉摊等屠夫给他砍最新鲜的。
他去看母亲牛干巴几次，马保华和他即便四眼相对也只是僵硬的喊一声“爹”，对方也简单的“嗯”就再无交流。
父亲马保华深知儿子精神分裂症能有缓解得之不易，也就由他性子行事，不再按照老古礼来要求儿子。
马保华现在的一门心思就是把庄稼弄好，晚上喝二两小酒，还有就是期待孙辈快点到来，别的就管它去了。
马老黑在学校值夜班有时候也无聊，反正也没有人监督他的工作成效，潘校长认为在学校值班球是不没有，就是一个养老的岗位，只要学校没有偷鸡摸狗的事情发生，那马老黑的工作就是合格的。马老黑偶尔会去黄泥河边钓鱼，钓上了不管多少都会熬汤给老婆大人补身子。
几百年历史的老街———大威旁赶场天，马老黑一大早洗好脸，随便收拾一下，和已经休产假的老婆打招呼，就来到古树旁边的肉摊，也就是跛脚习老宝家门口对边的摊位，买了新鲜猪腰子和一根蹄膀，大摇大摆的返回家里———医院安排给霍医生的单身宿舍里头。
他先给霍医生按摩一下，然后再做饭，贤夫的人设做得很足。霍医生也后悔当初和他离婚，现在就计划孩子生下来之后去复婚，毕竟两个人是有感情的，最多思想偶尔开小差———想念潘老佳某一个方面的独到之处罢了。
街上，一个赤裸裸的男青年，旁若无人的大摇大摆的来回看街上的热闹，殊不知大家都是在看他，对他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他浑然不知。
“瘦得像猴儿似的。”
“好端端一个人咋就疯了？”
“是啊，家境这么好，没有想到现在是这个样子。”
“你说读不起书也疯？”
“这个故事古代多的是。”
一个小孩拿起一根竹竿拍打他胯下疲软的钟乳石，没成想立竿见影，在冬日难得的暖阳的照射下，似乎在地面上能看到倒影。无数人哈哈大笑。
“耗子想打洞呢。”一个中年妇女盯着他的钟乳石说。
“是啊，毕竟年轻人，体力好，但是他估计几天没有吃饭了吧，看他的肚皮都瘪着。”
“我兜里有一件衣服，是前几天村里发的，抓阄得的，说是上级给的，是男人的衣服，看挺合适他的，我老公也死了，两个姑娘穿不上，本想今天拿来卖，算了，给他穿吧，大冷天的。”一个半老徐娘从提篮里摸出来，走到他的身边，把衣服递给他。
“谢谢，老婆。”
“石大，谁是你老婆，乱喊，把你小辣椒给剪了喂狗。”这个女人娇羞着说。
王石大穿上这个女人的衣服，下半身还是无法遮挡，他也开心了，半癫半狂的他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
这个半老徐娘其实年纪不大，只是农村人不爱捯饬自己罢了。
她今年才三十五岁，叫王静秀，和潘老佳年纪相当。之前他老公在财政所上班，在前年的中秋节，拿着炸药去纳念水库钓鱼，没成想鱼没有炸到，倒把他炸得只剩下一条大腿，把在坝下割草的老太太吓个半死。
她现在镇食堂煮饭，今天早上来买菜，刚巧碰上了王石大，才发生了刚才一幕。
“秀，干脆和他过日子得了，反正他疯了不假，但是身体好啊，你看他大冬天的不穿衣服也不见打颤，千年难遇。”一个梳着大背头的肥胖男子对着人群也对着王静秀说。
“说什么呢。”王静秀对着肥胖的男子白眼，内心倒不是反感王石大，她觉得王石大至少不像别的男人只想汲取她的某些好处，他没有太多思想反而相处起来轻松。
这个肥胖男子差几年就退休了，现正在街上收摊位费。
王静秀背着箩筐去买青菜去了。
人群里还有不少人指着王石大说个不停。
“有点古代的范进一样，可惜了。”
“他现在有身体有本钱，不怕，看他也很帅气，很多寡妇都喜欢他呢。”
“刚刚王静秀一看就喜欢他。”
“可能哦。不过王静秀喜欢正常，不偷不抢的，幸福就好。”
“我要是没有老公都会喜欢他，至少好用，不会和自己吵架。”
“得了吧，得了便宜还卖乖。”
众人哈哈大笑。
“你们笑什么？”王石大对围观自己的乡民大吼。
“用手遮住你胯下的钟乳石，不然老乌鸦把它叼走哦。”
众人又一阵哄笑。
“我碍你们什么？不就人穷了没有裤子穿吗？有本事现在脱你们的给我穿，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王石大就地坐在那古老的石板铺砌的街面上，“天地为证，老子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果然还是当代的范进。”
“一看你这么巧舌如簧，比范进还范进。”政府上班的潘向豪看着同事奚落道。
“你们说完了吗？那你们可要喊我老祖宗了，孙子们，你们有意见吗？”王石大看着围观他的人群大声问。
“什么老祖宗？”一个花白胡子的农民拿着扁担问。
“你们知道范进是什么朝代的人吗？你们把我比喻成他，那我比在场的各位年纪都大，不是你们老祖宗是谁？”王石大说完哈哈大笑，胯下的钟乳石左右摇摆，可爱极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忍不住拿手指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