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集,大藏堡。
藏书楼里间密室中。
这间除了一张金丝楠木打造的雕花大床,再无其它陈设的房子里,此刻那叫一个春光满屋,春意盎然。
李唐神清气爽地靠在床头,兴致勃勃的看着药罗葛·娜扎小心翼翼地把铺中床中央那张染有点点落红的白绸缎子折叠收好。
“宝贝儿,你这是打算把这东西收起来当传家宝吗?”
李唐伸手将她拉进怀中,顺手从她手里拿过叠得方方正正的白绸手帕,下意识地凑到鼻端闻了闻。
“这是我身子清白的见证。”
药罗葛·娜扎郑重其事地望着李唐说道:
“是我贞洁的象征。或许我不会是老师您唯一的女人,但您肯定是我药罗葛·娜扎今生唯一的男人!”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学习知识的老师,也是改变她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的导师,更是她此生要为他生儿育女的丈夫。
这是命运的安排。
能遇到这样的奇男子,她不知道这是不幸,还是幸运。
不幸,是因为这样的男人注定不可能天天陪着她花前月下,风花雪月,浪漫一生。
幸运,是因为他是这个世上心怀天下苍生,最最顶天立地的伟人。而身为他的女人,注定了她不会像普通的小女人一样平凡一生。
权力的倾轨,将成为她日后必须面对的现实。
吐蕃王朝也好,回纥汗国也罢,哪怕是大唐帝国,都将被他踩在脚下臣服。
这不是异想天开的臆断,而是他降临这个世界的使命。
所谓伴君如伴虎,无疑是药罗葛·娜扎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看着眼前的可人儿那双春情未尽的大眼睛里流淌着的娇羞、紧张、痛楚,还有一抹坚毅、倔强复杂神情,李唐禁不住心生一股莫名的疼爱和愧疚。
“丫头,我就这样要了你的身子,也没给你任何承诺,你不会怪我吧?”
李唐伸手将药罗葛·娜扎搂进怀里,抚摸着她柔滑但有些散乱的乌黑长发,温存地问道:
“按说我应该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你进门,为你留下一个女人一生最值得回忆的洞房花烛最美之夜。
然而,就在刚刚,为了满足我一时兴起的欲望,让你屈从于我的淫威之下,像一头发情的野兽一样在你身上发泻兽欲,一点也没顾及你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大姑娘,真是委屈你了。”
“不碍事的,老师。”
药罗葛·娜扎像头小猫咪似的温柔地依偎在她男人的怀抱里,柔声说道:
“我是自愿的,母亲跟我说过,女人早晚都得经过这一关,只要能让您满足,我怎么着都可以的。”
老师就是老师。
最懂得该如何安慰人。
能让他说出这番贴心的话,受再多的痛苦也值了。
我的初夜虽然不是在洞房花烛,但只要能天天守在他身边,也是夜夜当新娘。
老师绝对不会是那种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伪君子、坏男人。
他刚说了会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进李家的门。
“傻丫头。”
李唐爱怜地轻抚着她红润未褪的玉面,低下头在她额头吻了吻,刚想再说几句贴心话,就听到腕表响起“叮咚咚咚……”来电振铃。
看到屏幕显示“尼孜”,李唐不由一愣神。
小娘们不会把时间掐得这么准吧?
我这里刚完事,她就来邀功了?
为了不拂她的一番美意,李唐直接开启视频通话,并把镜头对着缩在他怀里的寸缕未穿的小娜扎,语带调侃地笑道:
“你明明知道我对这丫头惦记以久,贼心未铭,还把她安排到我身边当贴身秘书,你这不是想存心让我错误嘛!现在你满意了吧!”
看着身上只盖着一张薄薄的被褥,两人身上明显什么都没穿的李唐和药罗葛·娜扎,拓跋尼孜先是一怔,随即展颜笑道:
“恭喜大王,得偿心愿。从今往后,娜扎妹妹就算是名正言顺地成为我们一家人了。”
说完祝贺的话后,拓跋尼孜话锋一转,正色说道:
“大王,臣妾接到可靠情报,在兰州、瓜州、伊州、西州、河州、甘州、肃州、鄯州、廓州、岷州等十州,当地唐人都发生了大规模的骚乱。
除了沙州,回纥人攻破的河西州城都在上演唐人暴民针对吐蕃人的血腥屠杀,一大批吐蕃女性遭到暴力凌辱。事态正在一步步朝失控的边缘发展。”
李唐眉头为之一皱,凝目问道:“回纥人就没有出面约束一下这些唐人的报复行为?”
拓跋尼孜摇头答道:“回纥人除了派兵保护插有神圣同盟九龙红旗的农庄和商铺,其余一律睁只眼闭只眼,任由这些曾经被吐蕃人残暴奴役的暴民肆意杀戮。”
“呵呵,药罗葛·保义这是玩得好一手借刀杀人的拖刀计。”
李唐眼显不屑神情,撇嘴冷笑道:“回纥人摆明了是有意纵容唐人奴隶义军大肆屠杀吐蕃平民,从而挑起吐蕃高层对大唐朝廷的战火,转嫁河西战事给回纥人带来的战争压力。”
拓跋尼孜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道:“大王,妾臣也是这么认为。药罗葛·保义突袭河西,的确打了吐蕃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据各方情报显示,除了沙州攻防战事惨烈,其它各州的吐蕃人都没进行顽强阻击,更像是吐蕃人主动放弃河西,有意采取战略收缩的策略,把兵力集中在西海(青海)东部富庶地区布防。”
“保义投机取巧趁火打劫,但吐蕃人也不都是一群傻老帽。”
李唐微眯着双眼,缓声说道:“西域大变,必然刺痛赤德松赞的敏感神经。回纥人突然在河西发动战争,加上还有大唐军队在吐蕃边界虎视耽耽。
如果我是赤德松赞,肯定不会头脑发热,急于调集重兵进行反攻。我会冷静下来先观察船山部落接下来的战略态势。眼下是四方博弈,谁先动手,谁就会输。”
四方势力犬牙交错。
船山部落就是那条游走在沙丁鱼群中的鲶鱼。
平衡被突然打破,但凡稍显有点头脑的政治家,都不会只盯着眼前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着眼全局,寻找敌人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