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可耻,曾燕呢吃干净最后一口面,吐出一小片没捡干净的蛤蜊皮,皱着眉头道:“我做饭还不错,有时间你来我家,我请你吃现捞的海鲜。”
“你那么会整治骨头,鱼丸应该做的不错。”
这人不损人不会说话是不是?曾燕呢默念这是恩人,忍住回怼的冲动,“我会做的多了。”
傅维钧又有些看不懂对面的小姑娘,会被亲生父亲诬陷,可想而知过的是什么日子,但她吃相一点不狼狈,见肉也不欣喜,不是假客气,是真不喜欢。
难道真因为厨艺高,看不上别人的手艺?
因为好奇,所以想要多了解,曾燕呢跟他要通信地址,他痛快地说了出来。
“用不用我给你们领导写封表扬信?论功行赏时也能给你加点分。”曾燕呢没钱没物,表达感谢也只能往这方面使力。
“你上过几年学?”傅维钧突然开口问。
“……二年级。”
“字都认全了吗?”
“……”
太瞧不起人了!“有些人天生聪明,没有老师教也能自学成才。”
“千万别累坏了。”傅某人揶揄的语气不要太明显。
快速把桌上剩下的食物打扫干净,傅维钧起身送曾燕呢回家,吉普车速度快,二十分钟就到地了。
让傅维钧在村口停车,临下车前,曾燕呢一脸严肃地看向驾驶座的年轻军官,“还没有正式跟你道谢,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傅维钧转过身洗耳恭听。
“一年内你将有场死劫。”
傅维钧:??
曾燕呢当然明白成人之间相处忌讳交浅言深,不过她这个身体还未成年呢,又是个乡下土妞,不懂得人情世故也说得过去。
时间紧迫,见面机会又不多,哪够徐徐图之的,还不如当面提醒一句,即便对方把她当神经病。
“前不久我被大树砸了脑袋,醒来后多了点能力,能模模糊糊看清人身上的气场,原本没当回事,但在胡四凤身上应验了。
她头顶气运是紫黑色的,我们大队看风水的老于头以前说过,气色紫黑,恶煞突袭,破财死伤近在咫尺,果不其然她就死了。
目前为止,我只在三个人身上看到类似灰色的气运,除了她,还有你和大队长福茂叔。”曾燕呢煞有介事道。
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神棍。
傅维钧宛转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脑袋里有血块压迫了神经,让你产生了幻觉?”
果然被当成神经病。
曾燕呢摇摇头:“我真不是在咒你,你不相信很正常,连我自己都难以接受,说不定这能力哪天就没了。趁着它还好用,必须多用用。
你的气运是灰中带黑,我观察了大半天,没有消散的迹象,说明死劫暂时未到,我推算了一下,最有可能发生在农历年前后。”
说完,动作麻利地推门下车,隔着敞开的车窗,曾燕呢语气凝重:“不管怎样,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说是不是?”
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傅维钧望着她瘦削的背影好一会,哑然失笑,“真是个多才多艺的小姑娘。”
连曾燕呢都觉得自己临时编出来的话漏洞百出,傅维钧能信才怪?
不信没关系,接下来她就用小学二年级的书法水平给他写信,反反复复说这件事,说多了会多点防备,有防备能改变临场应变,才有可能破开死劫。
曾家家训,有恩必报。这个回礼比傅维钧的帮助只大不小。
曾燕呢心里负担减轻,看来这人情债以后能少欠,尽量少欠。
当然,该报的仇能早报,就别拖过明天。
村路上没人,曾燕呢从空间里取出一根长度适中的木头棒子,这是捡柴火时得的,本来想留着当防身武器,今天有了新的用处。
一小队曾家。
一大早孩子爹和小姑子就被县里来人带走,来人里没有胡红群,跟昨天那帮人不是一伙的,态度还算客气,只说带人回去调查,有结果会通知家属。孙佳芝和三个儿子没心思开荒,在家里忐忑不安地等待消息。
就听大门口轰隆一声响,出门一看,曾燕呢肩上扛着一根木头,独自闯进院子。
小丫头好模好样地回来了,家里那两人却不见踪影,孙佳芝母子几个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曾燕呢只甩了他们一个轻蔑的眼神,举着木棒从最近的窗户开敲,东厢房、正屋、厨房……
敲玻璃比敲腿容易多了,院子里所有窗户上的玻璃眨眼被她敲了个稀碎。曾家母子阻止不及,身上还挨了几棒子。
曾家人多,真要动手,绝对打不过,曾燕呢毫不恋战,敲完走人,把警告留在身后,“记住了,这是利息,这笔账咱们以后慢慢算。”
早就想敲这家玻璃了,今天终于可以理直气壮敲上一敲。
队部富余的玻璃不多,曾家想把玻璃重新装上,就得去县玻璃厂托关系,还不一定能买到。真希望现在是冬天,冻死丫的。
曾家人理亏再加上担心曾福贵,没心思追出门,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曾燕呢扛着棒子气势汹汹在大队的主路上招摇而过,没上工的老头、老太太发现了她的身影,全都跟了上来。
吉普车速度快,大队长还没回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详情。
一上午瞎话、谣言满天飞,不知道怎么传的,队里这帮老头、老太太一致认为曾燕呢是天煞孤星命,克人克己,谁碰上谁倒霉。
最后盖棺定论,说她是向阳大队头一号灾星。
曾燕呢听到身后的议论声,才不管什么灾星不灾星。继续报仇,同样的待遇,送给了刘旺一家。
刘家没人,治安联防办通知了县屠宰厂,他们一家这会还在屠宰厂做检讨,没回来。
没人拦着,曾燕呢敲得更加彻底。
让你护犊子!让你逃跑!就别怪老娘砸你家玻璃。
见到她的“恶行”,身后看热闹的老太太骂开了。
“死灾星,滚出向阳大队。”
“小祸害,你怎么砸人家玻璃?果然杀人犯什么都能干出来。”
为老不尊,还需要敬个毛线老?曾燕呢挥了挥手里的棒子,将恶行贯彻到底,“你们想跟胡四凤汇合吗?”
怕死的老东西立即闭嘴。
曾燕呢不屑地哼了声,挤开人群,扛着棒子迈着八字步嚣张地往家走。
还是那句话,她不是工业券,做不到人见人爱,同理,能让她真心以待的人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