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第二天一早去公社打听,刘书记还真不知道出血热的事,立即派人去下面了解情况。
直到下午,才有准确的消息传来,红旗公社最南面的生产队出现了疑似出血热症状,县医院接到报告,安排人化验,已经正式确诊。
向阳大队立即全民动员,灭鼠大会战。
曾燕呢记忆里有除四害的经历,大家把死老鼠的尾巴剪下来,死苍蝇装在瓶子里,集中上交,证明自己的“战绩”。
战绩不能回忆,鸡皮疙瘩又要控制不住了。
小石屋的鼠洞早前就被曾燕呢用三合土堵住,再次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遗漏。
附近荒地太多,鼠洞检查不过来,在平台买了无毒型鼠药洒了一圈,范围没有覆盖太大,她平时吃住在空间,在家里接触老鼠的机会不多。
趁着全大队人忙着灭鼠,曾燕呢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接完最后一船明虾,收拾利索后,已经下半夜三点了。人困马乏,出海和接船的人都回家睡觉了。曾燕呢要去队部送账本,留在了最后。
为方便曾燕呢进出,大队长专门给她留了一把办公室的钥匙。把账本放进抽屉,曾燕呢转身把墙上挂着的仓库钥匙取了下来。
钥匙串上编号2的那把钥匙,能打开装麦种的仓库。曾燕呢要进去换一部分种子。
这事她计划有几天了,她是这样想的,平时自己下海或捡、或钓的海鲜,可以占为己有,这没什么问题。九道箍、扒皮狼是从粪坑里抢救的,还给大队有机肥,也算合理。
但明虾不一样,包括接下来还要陆续收获的鲍鱼、刀鱼、黄花鱼等等……那是捕鱼队付出辛勤劳动后的收获,要送到副食品店售卖,继而给大队换回粮食补助,被赋予了劳动价值,可称为商品。
拿取了商品,就要用等价物交换,曾燕呢选择用现代的种子补偿。平台只卖小包装的麦种,种出麦草给猫啃着玩。
大龄粉丝这回帮了曾燕呢大忙,晋省的粉丝也像泉城粉丝一样成立了地方粉丝群,一起为曾燕呢凑麦种。
选的都是自家的常规自交种子,可以留种,成穗率、耐旱性要好过六零的品种太多,特别适合丘陵旱地种植。
粉丝们找了家里的年轻后生开通了店铺,把种子交易给曾燕呢。曾燕呢按照市价再多一成,付钱给粉丝们,感谢他们的热情帮助。
麦种曾燕呢只准备换掉一半,小麦需要不断杂交,才能使种子得到改良。
至于这么做的后果,曾燕呢倒是不担心,土地公公都在粪坑显了一回灵,再显一回又有什么稀奇?
只要没人发现是她干的,就永远找不到她头上。再说增产是天大的好事,但凡队里领导自私点,都会把这件事捂住,让全大队人闭嘴。
吃了鸡蛋,非找那只下蛋的鸡干嘛?
可惜大队不种水稻,袁爷爷没了用武之地。
解决了队里的事情,船队远航,得两天之后才能收到黄海秋鲅鱼。
曾燕呢趁着疫病爆发之前的这三天空档期,专心跟老李周旋。
前一天送饭,菜谱没变,曾燕呢的问题变了,“老李,我跟翠花长得像吗?”
粉丝们都笑她跟“乡和像”过不去,主动找虐。
老李果然不负所望,再次给酸菜和翠花的厨艺点赞,“杠杠香”,“老鼻子香了”,甚至还用上了一句滨城方言赞美,“血受儿”。
真是个东北话活化石。
好在不臭了,曾燕呢没让他吃那么多萝卜。
临走前,老李主动提起翠花,把曾燕呢激动够呛。
“翠花焖的大米饭老好吃了,跟酸菜绝配。”
曾燕呢严重怀疑自己被这精神病老头给溜了,使唤她当私人厨师。
这就是她头两天的收获。
今天是送饭第三天,老吃一样东西,再好吃也要吃够了,曾燕呢调整了菜谱,酸菜和油梭子剁碎,调成馅包饺子。
萝卜擦成丝,活上面糊,下锅炸萝卜丝丸子。
接受了四院大帅的建议,又咨询了周医生,给老李带了一捆麦秸,绘画、编织等精细的手工活动,能平复患者情绪,锻炼智能。
酸菜油梭子饺子,还有萝卜丸子太好吃,老李炫完,给曾燕呢表演了一项绝技,编草鞋。
“当年我们在山里打日本鬼子,鞋都穿烂了,夏天只能穿草鞋,看着简单,编这玩意学问可大了……”
曾燕呢再没机会问像不像,老李喋喋不休,连上了两天草鞋编织技巧课,顺便还产出了十八双草鞋。
送饭的第五天,老李看她的眼神和动作又恢复成第一天见面时的样子。
拄着膝盖,老头先是惊喜地大喊一声,“翠花!”
接着突然变脸,唬得曾燕呢一愣一愣的。
老头一脸怒其不争,点着她的脑门数落,“你这个不争气的臭丫头,没事往南边跑干啥?咱们几个一起玩得多好啊,哼,我和昭通、圣源一点都不想你炖的酸菜,我们给报写稿,挣钱买大列巴蘸白糖,老香了,馋死你,就不给你吃!”
曾燕呢激动了,感谢老李,精神都成这样了,还长着吃心眼。
老头虽然没有提到具体地点,但他是东北人,在二三十年代能买到大列巴的城市,也唯有远东明珠,东方莫斯科——冰城了。
老李与翠花相识于微末,可能同为进步青年,具体是怎么情况不重要,重要的是冰城当时十分繁华,翠花应该会有影像留存。
她到底有没有不切实际地联想,拿出照片就能见分晓。
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小傅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