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家家都走油,炸完带鱼,曾燕呢又端来一大盆发好的面团,炸了面鱼,脆皮花生,以及红豆馅的油炸糕。
老李是东北人,油炸糕是专门为他老人家准备的,能这么顺利获得奶奶的消息,老人家功不可没,既然答应照顾他就不能半途而废,何况一张自行车票至少值一百多块钱。
曾燕呢带着吃食来到医院,发现病房里不只老李一个人,他的老伴和小女儿千里迢迢从京城赶过来陪他一起过年。
家人来到身边,老李的状态比以往好很多,见到曾燕呢大叫一声翠花,立即抡起胳膊要跟她对打。
可怜的曾燕呢都没来得及跟另外两人打招呼,就被迫上了一堂武术课。
气喘吁吁地应付完,还被老头嫌弃,“翠花,你的功夫退步太大,回去别忘了扎马步。”
看来老头病情有缓解,既翠花之后,又想起了翠花主人当年的功夫,曾燕呢对这方面没有研究,恍惚觉得有点南方洪氏拳法的路数。
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的母女俩,从听老头喊她翠花就开始捂嘴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出来了。
曾燕呢撅了撅嘴,“你们也太不厚道了。”
小姑娘大大方方,一点不扭捏,吴千帆和李琳对她的喜爱又多了一层。
“小曾同志,大夫和护士都告诉我们了,这几个月你周周都不落,给你李爷爷送了不少好吃的。你看他都长肉了,状态跟离家时比好了太多,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以后你就是奶奶的亲孙女。”
李琳被曾燕呢塞了一块油炸糕,吃得香喷喷,“也是姑姑的亲侄女。”
曾燕呢摇头,“该说感谢的是我,没有你们,我不会发现我的身世。”
说到曾燕呢的身世,吴千帆早年见过肖绮罗相片,仔细端详她的五官,不住地点头,“像,确实像。”
其实老太太和她女儿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凭借相似的长相真能得出是一家人结论吗?
但体贴地没有深问,寻找家人的过程就是带着希望出发,不断失望,重新燃起希望,接着失望,交替往复的过程。大过年的,不能说丧气话,让小姑娘不开心。
曾燕呢不知道她们心中所想,其实找到这个份上,肖绮罗是不是她的亲奶奶不重要,只要赵智勇是她爸就行。
不过提到肖绮罗,曾燕呢就不能不问,当年通信时肖绮罗有没有提到在京的住址和爷爷曾渺之的来历。
吴千帆仔细回忆,“提是肯定提过,绮罗性格豪爽热情,一直邀请你李爷爷和我去京城游玩,可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信件早没了,我一时也想不起来她住哪,你爷爷绮罗介绍得不是很多,我现在一点印象都不剩。”
说完,她习惯性地拍了拍身旁的老伴,“老李,你能想起来吗?”拍完无奈地苦笑,“我老忘他是个病人。”
谁都没指望老李能想起来,结果他抹了一下油嘴,嘎巴溜脆道:“东西十条34号。”
曾燕呢三人都惊了,“你病好啦?”
老头抖了抖眉毛,一脸气愤,“我没病!”
说完噌地站起来,“小日本今天要搜山,我这就带队引开他们,你们随后跟上。”
嗐,没好。
不过这个地址未必不可信,回去的路上,曾燕呢给傅维钧发了一封电报,把地址发给了他,请他顺便查一查。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曾燕呢对直播间的网友们感叹,“李爷爷别看糊涂了,却总能带给人惊喜。”
京城,腊月二十九。
傅维钧随父亲来到政治部大礼堂,在礼堂门口碰见了冯志国和他爷爷。这小子回家没得好,被父亲和爷爷来了个混合双打,气得连续穿了十几天便装。
今天这种重要场合,必须穿正装,傅维钧眼中带笑,“小心点,别又当了我的替死鬼。”
冯志国这个气啊,要不是场合不对,当场就要给这嘴毒的家伙来个旱地拔葱。
这次的团拜会是节前最大一场聚会,全军各部们都派了代表参加,傅维钧跟在父亲身后,给认识的叔叔伯伯们拜年。
傅文野用心良苦,两个大儿子已经在各自部队站稳脚跟,小儿子虽然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资历浅,当老子的总想给儿子铺路,团拜会气氛祥和,最适合介绍小辈给同僚认识,跟他一样想法的人不少,各家都带了孩子过来。
傅维钧跟父亲走了一圈,正要回自己的座位就坐,见姗姗来迟的林叔叔带着他的爱女林岚从入口走了进来。
黑眸与林岚对视了片刻,傅维钧心道,该来的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