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彦博面色稍缓,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
桃叶没有再接这话,她方才这话也不是说给国公爷听的,而是为了安夫人的心。
“国公爷素来不管阿玖的事,他们俩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妾身自有安排!”
顾云卿起身到了桃叶跟前:“走吧,宫里的宴席定是吃不好的,我来时已经让秦妈妈去知会你们院子里的小厨房做了些清淡滋补的膳食!”
说完携着桃叶的手就要往外面去。
“顾氏!本公是……算了,你们先出去!”
容彦博脸上恼怒,只觉得自己的一番好意母子两个谁也不领情,但话到一半,又顿住了。
“容玖留下!”
让儿子单独留下,顾云卿自是不愿,谁知道她这个眼瞎的丈夫会不会将气撒在自己儿子身上,但容玖却抢在她之前开口了:“母亲先带桃叶去花厅等一会儿,我正好也有事要与父亲商议!”
“那……那好!”
顾云卿得到儿子安抚的目光,还是迟疑着应了。
好在她这儿子如今也不是个乖乖认打认罚的。
“父亲,郡主的事儿子心意已定,希望您不要插手,日后也不要在她面前说这些话!”
容玖目送两人出去,转回身对着容彦博道,眸光清冷。
“不过一个女人,你想要留在身边就算了!”
容彦博正要发火,但他留下幼子确实有要事商议,便冷哼一声揭过了此事。
“你今日在殿上直接替为父认罪,是另有打算还是……”
要是往日,容彦博回来必定会不由分说地责罚容玖,但如今府中几个儿子里,老二是个无脑的,老三性子沉闷,长子……他暗自叹了一口气,也唯有这个幼子能顶几分用。
“陛下想要的,一直是父亲手里的兵权,不过碍于那些追随您的武将,他不敢也不能直接将兵权收回,今日雍王的弹劾,正中他意!其实您与王将军私下通信一事,可大可小,全在于陛下的心意!”
“这些,父亲应该都明白,不然在两仪殿上,父亲早就责骂儿子了!”
容玖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下。
“你是要为父主动交出兵权?照你的说法,陛下早就对我有了嫌隙,我若是将兵权交出,靖国公府岂不是要成为俎上鱼肉?”
容彦博狐疑地盯着五子。
“那父亲就等在府里,等雍王再找出您其他欺上瞒下的事,儿子相信,这些事应该不难寻,人心思变,父亲不屑站队,六卫的将领们可不都是这般想的!”
“尤其今日陛下的心思表露得如此明显!”
容玖没有说服自己父亲的意思,而是懒声回道。
容彦博却是没有立刻发火,他这几年在军中事务上一向说二不二,别说兵部,就是明帝的话他也能当场驳回,自然不是无缝的鸡蛋。
“你想要帮太子?”
容彦博虽是这般问着,但心底尤其疑惑,他近来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儿子。
“帮太子?父亲难道没有问王将军云州之事的细节?”
容玖不答反问。
容彦博口上一滞,他当然问过王珪云州之事的详情,所以这会儿才觉得心有疑惑,幼子一向和东宫亲厚,本该帮着太子坐实雍王的罪名,但前些日子,在朝堂上被陛下问及与雍王相关的事时,总是避重就轻,甚至为雍王开脱。
但幼子怎么也不可能与雍王联手。
“父亲放心,儿子与您一样,只知效忠陛下!”
“至于要不要主动提出交出兵权,父亲自己做主就是,儿子先告退了!”
容玖慵懒地起身。
这次容彦博没有喝止,只是坐在椅子上紧皱了眉头。
“母亲!”
花厅里,顾云卿看到毫发无伤的儿子,才放下了心:“你带着桃叶回自己院子,我先去料理一下容淑的事!”
“五少爷!”
顾云卿一走,容玖就将人打横抱起,桃叶忙轻呼了一声。
容玖却是一言不发地抱着人往外走,俊脸微沉。
难道五少爷和国公爷谈得不和,桃叶心底暗想,不过五少爷如今应该不会朝自己撒气。
嗯呜!
桃叶没想到,进了书房,五少爷刚在暖玉榻上放下自己,整个身子就倾了上来。
玉榻上垫着厚厚的锦褥和绒毯,倒不会弄疼了她,但她快呼吸不过来了。
等容玖从榻上直起身子时,桃叶一张芙蓉脸已如粉霞一般,唇上更是比那胭脂都要红艳几分,口里的娇喘还在不断溢出。
她甚至能感觉到唇上传来丝丝疼痛。
怒气?这怒气还是冲着她来的,桃叶有些不解。
难道是方才在国公爷面前,她坚持要自己开口,五少爷心里不满。
可是她已经不是当初不能多说一句话的婢女,以后总不能事事依附着眼前这人过日子。
为奴为婢时,她尚且不愿一直跌落尘埃,何况如今。
可是五少爷是不是已经习惯自己言听计从,乖巧柔顺,桃叶眸底闪过一丝暗沉,胸口闷闷的。
“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容玖见着桃叶蹙紧了眉头偏过头去,顾不得还生着气,忙将桃叶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手足无措地轻拍了拍桃叶的背。
桃叶喉咙里却是泛起一阵恶心,来不及推开身边的人,就将宫宴上的吃食吐了出来。
“你这……行云!”
容玖看着怀里的人无力地伏在自己膝上,自来慵懒清冷的嗓音都变了。
“五少爷?”
行云进来后见着桃叶的模样和自家少爷那慌忙的神色,心里一个咯噔,难道桃叶姑娘出事了。
“快去叫田府医过来!”
“是!”
行云正要转身退出,在门口处却碰上了一人。
“裴大少爷来得正好!”
裴维南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行云一把拽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