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破庙安全，有一些基础设施，后院还有一口井，能洗澡上厕所什么的，不过没有食物。”
“收获不大，木柴也不多，但安全距离已经探明。”
众人汇合，石阿妹和黎月半分别告知众人自己的发现。
江柳点头，带着众人进入破庙。
虽说是破庙，但只是外部残破，内部环境不错，稍微有些漏风漏雨可以接受，梁柱保存完整，足以承担屋顶重量。
倒是石像残破碎了一地，只有底座的双腿完好，佛像头颅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摆正的放在底座上，面朝大门，注视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只是这一幕，江柳就下定决心，只住一晚。
他吩咐其他人在大殿铺设杂草、布条作为睡觉的床榻，自己带着黎月半来到一旁。
“你还有办法附身别人吗？”
江柳大拇指摩擦着食指根部，这个动作预示着陆嘉琪的人格再度在他的脑中复苏。
三个孤魂都没有彻底杀死他。
江柳已经说不好到底是那些孤魂太废物，还是陆嘉琪作为自己的人格太强大。
上次确实有些太小瞧这个人格，这次他会亲眼看着他被撕碎为止。
“有。不过黄泉路的环境很特别，我现在的附身能力不足原来的一半。你想对谁用？”
“我。我自己没办法进入思维空间。”
江柳在坟前已经尝试过几次，但不论怎么做都无法成功，他只能与其他人格进行短暂交流，却无法进入被附身时出现的思维空间。
“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帮我找到我原本的身体。”
“可以，但你确定你的身体还保存完好？”
“那个游戏很特别，尸体不会腐烂。”
江柳立刻叫上石阿妹，三人一同去了侧殿。
黎月半把自己唯一的手背到身后，双腿并拢躺下道：“把我捆起来，我还没彻底消化身体原主人的意念，她可能会醒。”
江柳点头道：“一会儿她的身体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只需要把她打晕，直到我醒过来。”
石阿妹点头答应，不过因为没有绳子的关系，她只能管江柳借了一条束缚带。
江柳盘腿坐在黎月半身边，道：“我需要怎么做？触碰你就可以吗？”
“对。不过我还是需要提醒你一句，你的意念很强，我的附身能力又没有黄泉路加持，所以可能无法持续太久。”
“至少能让我确认思维空间中的状态吧？”
“没问题，你放松，不要抵抗。”
两人没有多说，江柳伸手按住黎月半的肩膀，后者闭上双眼。
很快，黄泉路上体验过的感觉冲击江柳的大脑，这次他更为清晰的感受到一道身影进入自己的身体，随后自己的意识紧随着这道身影，沉入脑海。
对别人来说，这只是饿鬼道侵入思维、吞食意念的一种方式，但对江柳来说，却是一种透彻了解自我的一种方法。
意识中，只是瞬息而已，他睁开双眼，再度来到自己的思维空间。
此时此刻，这里已经不复之前的洁白，地面染上瘢痕一半的黑色污渍，一些断肢残骸落在地上，被这些污渍中探出的触须缠绕、吸收。
原本十七个人格，现在算上自己，只剩下十四个。
他们都围成一圈，肢解着一具尸体。
陆嘉琪人格的尸体。
这是一具「人」与「鬼」结合在一起，扭曲不定形的尸体，就算看上去已经死亡，但血肉器官依旧保持着蠕动。
原本的三只孤魂只剩下一只被打断了手脚丢在尸体的边上，两者正以黑色触须作为纽带，互相连接。
这一幕让江柳感到不适，这简直就像是一场实验。
一场自己的所有人格参与进去，对陆嘉琪人格进行的实验。
黎月半照例的站在一圈人格的中间，出现的瞬间，所有人格紧盯着她，其中几道目光，顿时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作为一个鬼，她被江柳的人格吓得身体僵硬，立刻走到江柳身边，才感到一丝安全感。
随着她让开，江柳看得更加清楚。
不只是孤魂，也有两个人格被触须捆住了脚踝。
江柳抬头，看向这两个人格。
一个戴着厚眼镜的无脸青年，他有着畸形的双腿。
另一个则是身材妖娆的无脸女性，她手里拿着一个照相机。
他们没有脸，但江柳依旧能感受到他们的注视。
操作员、柳雨霞。
江柳目光一凝，这两个人格都变得更加完整，更加符合现实中的形象，一旦让他们“长”出脸，自己的正常行动也会受到干扰。
“你别思……”
黎月半话没说完，就被江柳踢出了思维空间。
紧接着江柳也无法停留，回到现实中。
“怎么样？”石阿妹好奇的凑过来，思维中打架这种事，她既是陌生，也是好奇。
江柳摇头，让她先别打搅自己，取出瓜子一颗一颗的嗑了起来。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
毕竟是他的思维空间，他进入的瞬间，就了解了状况。
本来以为是陆嘉琪人格复苏，没想到竟然是操作员蛊惑其他的几个人格一起，对陆嘉琪人格进行实验，用他的身体与孤魂融合。
陆嘉琪人格已经被孤魂撕碎，这点没错。
可是他这个人格也确实被江柳「赝造」的太完美，以至于连他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性格也完全模拟。
他在死之前与孤魂互相吞食，最终死亡后，被拿来做实验，以至于意念复苏。
事实证明，往自己脑子里乱塞东西是有坏处的，更别说从路上随便捡来的垃圾。
“简单来说，我在脑子里养了一个怪物。”
“？”石阿妹歪头张嘴，无比困惑，“阿哥，你可以说的复杂一点。我想听懂。”
黎月半在旁边苦笑。
石阿妹那是没有看见刚才的情景，如果看见的话，一定就会明白，江柳这已经是最直观的陈述了。
“黎月半，如果我要把自己脑里的意念杀死，地平天方有什么更加便利的方法吗？”
江柳看向黎月半。
如果是在实验室，那他有的是空闲的时间慢慢处理，但现在必须尽快解决。
绝对不能让操作员人格有任何可利用对抗自己的东西，不然可能第二天醒来，他就成了被关在思维空间的那一个。
“……”黎月半摸着下巴思考，良久之后才道：“有。”
“一场游戏，「庄周梦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