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若非亲身经历，可能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巡轨船可以被用的浓烟滚滚，恢宏的大歌剧院会塞满民众。
这一天，整个枫丹都几乎停止了运转，所有的人们都争先恐后的登上那前往欧庇克莱歌剧院的船只，只为见证这场盛大的，前所未有的审判。
是的，蒸汽鸟报终于放出了来自沫茫宫官方的消息，翘首以盼的民众们也终于知道。
昨晚发生的那一幕幕，居然是水神大人下令抓捕了所有犯罪的贵族，并要在大剧院对他们进行公开审判。
随之一同发布的，还有来自芙宁娜大人的水神令，今日枫丹除必要岗位外，所有人全部休假一日，巡轨船免费乘坐。
每一位枫丹居民，都可以前往欧庇克莱歌剧院，见证这注定要写入枫丹史册的一幕！
于是，人们彻底疯狂了，有人当场嚎啕大哭，有人带着怀疑与不可置信，但更多的，还是以看热闹的心态想要去见证那一幕。
还是那句话，既然此前枫丹依旧维持着稳定，那就代表贵族的所作所为，还没有触及到真正大多数的底线。
大多数的人或许过得不好，但并没有遭受到贵族的直接迫害，真正对贵族恨到咬牙切齿的，其实还是小部分。
但当他们走入欧庇克莱歌剧院之后，这份想法一定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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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肃静。”
伴随着那维莱特的权杖重击台面，原本喧闹的歌剧院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不再互相交谈，而是将目光放在审判席上的两人。
是的，今日的审判不再由那维莱特一人出席，水神芙宁娜也不再只是观众。
“【审判】开始，今日由水神芙宁娜女士与我一同担任审判官。”
“芙宁娜大人，我们爱你！！”
“芙宁娜大人，请您看过来！”
“芙宁娜大人……芙宁娜大人……芙宁娜大人！！”
芙宁娜此时的人气当真是无比恐怖，可一向喜爱热闹的她，此刻却严肃的令人们感到陌生。
于是不必那维莱特再次使用那代表他权威的权杖，现在很快就再次安静了下来。
“警备队，带第一桩案件的嫌疑人与证人出庭，本次关于【收买公职人员与梅洛彼得堡犯人买卖案件】审判，正式开始。”
与此前商议的不太一样，审判的顺序并未按照计划的那样从浅至深，而是一开始就将最大的炸弹抬了出来。
而做出这个决定的，正是强烈要求一同作为审判人员的芙宁娜。
很快，在警备队员的押解中，共有三十七人站在了被告方，这还是人们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人一起受审。
“下面，由我诵读此案经过。”
那维莱特取出前几日整理好的案件经过，将这些人如何勾结在一起。
将无辜或并非主犯的枫丹民众抓走抵罪，欺上瞒下腐化枫丹司法系统，以及将正在梅洛彼得堡服刑的人卖到邻国须弥充当奴隶。
当他说完，几乎所有前来围观的民众都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他们实在难以想象，这些事情居然是真的，而震惊过后，从尾椎直冲大脑的恶寒充斥每个人的内心。
人们开始不由自主的代入那些被拉去定罪的人们，那些被当做奴隶卖去异国的人们。
人总是容易同情弱者，这是因为同情弱者的人，在很多时候本身也处于弱势，他们真正同情的，是同样有可能陷入那种境地的自己。
更别提这件事，前不久才正在他们身边发生。
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请证人，阿尔丹先生发言。”
阿尔丹自告奋勇成为了第一个站出来发言的人，面对台下万人的目光，他也毅然没有任何隐瞒的说出了自己所有的遭遇以及胡闹拯救他的全过程。
也正是他的叙述，让台下的人们对他们此前无从想象的，那些被残害的人们的惨状有了参照。
当他们听到那些被卖去须弥的人们，每天需要在黄沙漫天的环境里工作十八个小时，需要不断忍受饥饿与折磨，哪怕过劳死后尸体也只会被扔在茫茫沙漠中。
如果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他们亲人的身上，那
“你们该死啊！！！！”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人们的心声，随后无数杂物开始向着受审席上的人疯狂砸去。
民众们扔出了能在手边找到的一切，只为宣泄心中的愤怒。
“肃静！”
那维莱特再一次想要维持秩序，可现在民众的情绪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而在他们身后，喻示裁定书机第一次瞬间朝一方完全倾倒，哪怕混在人群中有些许杂音，可他们的意志完全无法撼动人民真正的心声。
“有罪！有罪！有罪！”
呐喊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那维莱特原本想直接进行最终裁定，却被芙宁娜伸手拦住。
“我的子民们，我理解你们的愤怒，也明白你们的痛心，罪人的审判自然会降下，可在那之前，有人问了我一个我不能回答的问题。
露易兹夫人，请您在这里再一次将它问出吧。”
芙宁娜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这让不久前才与他们汇合的那维莱特也感到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昨晚分开之前，芙宁娜依旧保持着不错的心情才对。
而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一位满头白发却并不老态的夫人从人群中走出。
她通红的双眼与眼角的泪珠仿佛正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露易兹看向那些她痛恨的罪人，又看向她信仰的神明，终于又一次问出那个让芙宁娜阴郁下来的问题。
“水神大人，请您告诉我，我的丈夫，我深爱的阿德里安，没有被从须弥带回的他，是否真的安眠于梅洛彼得堡的地下！”
她的声音让现场所有人的呼吸为之一窒，有人甚至已经不再忍心继续看她。
每个人在此刻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答案，而作为神明……
一条水楼梯逐渐从审判席上延伸下来，芙宁娜顺着它从高处走下，直到来到这位可怜人儿的面前。
“我相信，他的灵魂一定已经得以安息，对不起。”
神明回答了，神明道歉了
此刻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露易兹也终于忍耐不住，扑进芙宁娜怀中嚎啕大哭。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丈夫很可能就是那被卖掉的一员，他可能就那样悲惨的死在异乡。
但此时的她，除了接受来自神明的善意谎言，又还能做些什么。
这一刻，骂声反而彻底停止了，这却并不代表愤怒消失了，在这位可怜夫人的哭声中，极致的愤怒转化为了真正恨意。
于是，结果再无意外
于是，正义终于降临
在后世的记载中，这一日被称作芙宁娜时代真正的开始，正是从这一天，新的水神芙宁娜大人走入了枫丹所有民众的内心。
同时也标志着贵族阶级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以枫丹民众为主的市民阶级逐渐走上历史舞台……
真的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