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灵儿本就愧疚,被何氏这么一骂,当下就哭得不能自已,“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想到王爷他完全不记得我!呜呜呜.....”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逍遥王,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凭什么要记住你一个臣子的女儿,你以为你是谁啊?”何氏太过气愤,说的话就跟刀子一样,句句扎心。
孙灵儿脸色又白了几分。
孙月儿焦急忙慌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想说点什么?”
姐姐还没订婚之前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温婉娴雅,知书达理,堪称贵女典范,自从未婚夫过世后,她就跟鬼附身了一样,完全变了个人。
孙月儿之前一直以为姐姐是钟情于逍遥王,如今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何氏正在气头上,压根就没仔细琢磨女儿的话,“好了月儿,你就不要再替你姐姐找借口了,总之这次我是下定决心把她嫁出去了,就算她寻死觅活也没用!”
何氏愤然离去。
孙月儿忍不住替孙灵儿担心,“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孙灵儿死死抓着孙月儿的手,泣不成声,“当年李家公子过世,我背了克夫的名声,只觉人生无望,想要一死了之,就在我靠近河边的时候,是他.....是他阻止我寻死,还说人生短暂,就一辈子而已,若是一直顾忌旁人的眼光,对自己未免也太过可怜。
他说了很多,断了我寻死的念头,那个时候我便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可靠的男子,后来多番打听,我终于知道他是何人,因为他与薛玉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我也只能压住心头那点念想。
可后来薛玉进宫了,我以为我终于等到了,可今日才发现,我的等待不过是一场笑话,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或许于他而言,开导我不过是他日行一善罢了,根本就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可我却记挂了如此之久.....”
孙月儿恍然大悟,那些以前她想不通的事情现在都有了解释,但这个答案同她猜测的截然不同,这会儿她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姐姐,你为何不早早同爹娘说清楚?
若是你将这些事说出来,爹娘也不会误会,外头更不会将流言传得那般离谱,你这么做.....真是损人不利己!”
要不是眼前这人是跟她一块儿长大的亲姐姐,她非要狠狠骂一通才解气,那逍遥王明明就是帮了她,反倒落不着半点好,今日要不是孙灵儿说出隐情,她还以为逍遥王就是个花心的浪荡子,一无是处。
孙灵儿还在哭泣,瞧着柔柔弱弱看着让人着急。
孙月儿是真的受不了了,赶紧跑去找何氏把这些事情说了一通。
何氏本就生气,知道真相差点没晕死过去,“孩子大了,心也大了!我现在是真的管不了了!”
何氏捶胸顿足,只觉得闷得慌,似喘不来气,折腾了一会儿,真倒下了。
整个丞相府人仰马翻。
孙丞相从外头匆匆回来,立刻去正院看何氏。
何氏瞧见他总算有了主心骨,当下就委屈大哭,“老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逆女!呜呜呜.....”
孙丞相从丫鬟婆子那边得知事情的经过,当下便怒火中烧,当初因为大女儿心悦逍遥王,为了那孩子他还低声下气想要跟逍遥王拉近关系。
后面发现逍遥王不思进取,这心思也就淡了,更不想女儿跟那种混账东西扯上关系,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言就起来了。
说他那大女儿对逍遥王痴心一片,非君不嫁,他气急败坏地让人调查压制流言蜚语,没想到一回头,他那不省心的大女儿竟然承认了,态度坚决,甚至以死相逼。
他又气又无奈,认为是逍遥王主动招惹他那单纯的女儿,没少在心里咒骂对方,没想到骂了这么久,骂的竟然是他们家的恩人,这种感觉就好像扔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却被告知那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宝贝,难受得让人抓心挠肺。
孙丞相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你娘家二哥外放江南,那边人杰地灵,出现不少才子俊杰,一定有适合咱家灵儿的,我这就去给二舅兄写信,尽早把灵儿的婚事定下来。”
何氏闻言,心下莫名一松,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释然,“都听老爷的,等灵儿嫁了,也能尽快给月儿相看人家了。”
她现在是真的被大女儿的亲事折腾到怕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一定要早早把两个女儿嫁出去。
孙丞相有些诧异,“月儿做什么了?”
何氏摇摇头,“她倒没做什么,就是性子太直,脾气又暴,今日去广恩伯府,她真是一点都藏不住事,想什么就说什么,说好听点是直爽,说难听点就是没规矩。
如今有灵儿在前面挡着,大家还能把她当孩子看,等灵儿一出家,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行事了,可这性子已经养成,掰不过来了,只有早早嫁人才是上策。”
孙丞相不管后宅的事情,听何氏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不由得蹙眉沉思,“灵儿如今只有远嫁才能觅得如意郎君,咱们就只剩下月儿一个女儿了,最好是留在京城,看得见的地方为好。”
何氏深以为然,“妾身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那孩子从小被宠坏了,这般性子不能高嫁。”
关于这一点何氏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攀高枝也要有攀高枝的手腕和能耐,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孩子,而是孙月儿的性子摆在那里,孙家又是靠老爷撑着,万一哪天老爷致仕,可就没人能给女儿挡风遮雨了。
既然不能高嫁那就只能找个门户相当的,放眼整个京城,同他们家门户相当倒是有几家,但这几家不是政见不合就是家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可真把孙丞相给愁白了头。
不过这些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外头那些人情世故必须抓紧了。
第二天,江宁就收到丞相府送来的年礼,瞧着比寻常年礼还要厚几分。
她只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让管家将东西记下,从库房取了一箱纸并四坛酒以及一些土特产作为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