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忆这段时间最疼爱的就是杨乐煦了,即便一直抵触江宁他们的亲近,但从未拒绝过这个孩子,甚至把满满的爱意都给了这个小家伙,如今他竟然把自己最疼爱的小娃娃给忘了!
杨乐煦大受打击,大晚上的嚎啕大哭,柳叶怎么哄都哄不住。
阿忆一脸茫然无措,不知道孩子怎么就哭得这么惨。
此时杨小花重新给阿忆施针,再开药。
大半夜的大家虽然着急,也只能守着天亮再出去拿药。
一晚上,广恩侯府鸡飞狗跳,一直到天快亮了才消停下来。
江宁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这两日不打算再关注阿忆的事了,结果才过三天,阿忆竟然彻底恢复记忆了。
江宁看着眼前抱着杨乐煦喊自己小妹的男人,眼角不自觉滑下泪滴。
瑞老王爷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带人来了府里,严肃地打量着阿忆,“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阿忆有些局促,“干.....干爹,我想起来了,我叫江安,我们家是魏江是的疍民,阿爹阿娘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个安定的住所,不用漂泊一辈子,所以给我取名江安,给小妹取名江宁。”
瑞老王爷朝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温习立马出去把太医喊进来。
一众太医轮着给江安把脉,确定他真的痊愈。
一时间所有人心思各异。
瑞老王爷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跟他打赌的小姑娘,“多大了?”
“十三了。”杨小花不明觉厉,态度倒是十分配合。
一众老太医却被打击到了,情绪颇为激动,“你说你才十三?学医多久了?”
“三四年?”杨小花有点害怕地回道。
“不可能!不可能!老夫行医数十载,都做不到你这般能耐,这不可能!”一众老太医精神恍惚,当着瑞老王爷的面方寸大失。
江宁瞅着都有些同情他们,赶紧让于嬷嬷和宋管家带他们下去缓缓。
短暂沉默后,瑞老王爷神色复杂地望着杨小花,“可是有意进太医院?”
杨小花想都不想就摇头,“师父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尤其是行医,需不断地增长自己的阅历与见识,我是不可能在一个地方久留的。”
江宁忍不住问道:“小花,你阿爹当初不是说送你去大户人家做丫鬟吗?你咋变成学医了?”
“这个.....”杨小花有些尴尬,倒是没有继续隐瞒,道:“因为我阿爹也不确定师父会不会收徒弟,我在师父那边最开始做的就是丫鬟的活,直到师父满意了才开始教我医术。”
“原来如此!”江宁恍然。
瑞老王爷佯怒道:“你这丫头不实诚,刚刚太医都说了,他可是行医数十载才有如今的地位成就,你才学医几年就能治这么多疑难杂症,可见你不止学医三四年!”
“我说真的!”杨小花有些委屈地垂着脑袋,“我之前一直住在村里,婶子是知道的!我能治这么多病不是我有能耐,是我师父厉害。
你们不知道,我师父可狠了!自从他收我为徒,不配药,不玩毒,成天就盯着我,给我一本医术,十天必须学会,若是十天后我考校不过,就会被吊起来试毒,婶子不知道,那蜈蚣爬在身上的感觉有多恐怖。
我第一次吓得嚎啕大哭,可师父根本就没有半点心软,你们看,我身上还有毒虫咬过的痕迹呢!”
杨小花袖子一撩,江宁吓得腿都软了,心疼到不行,“你阿爹知道这些事吗?”
杨小花沉默了,“我没跟阿爹说,师父有没有说我就不清楚了。”
江宁动作轻柔地将她的袖子放下来,唯恐触碰到那些伤痕弄疼了她,将她搂在怀里一阵疼惜,看向瑞老王爷,道:“王爷,既然小花不想进太医院,就随了她的意吧!毕竟宫里什么情况您也清楚,她一个小孩,在京城无依无靠,进那种地方也就是表面风光,极容易遭人算计。”
瑞老王爷心下一梗,很想反驳,最后还是沉默了,只道:“过两日本王要在府中设宴,正式将阿忆的身份公开,至于你娘家的事,他想怎么处置都随便他,反正他将来要给本王养老送终便是!”
江宁不懂瑞老王爷已经这般尊贵了还在执拗是什么,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江宁也只有点头同意的份儿。
等瑞老王爷走后,杨小花抬头看着江宁,“婶子,你是准备带江伯伯回衢州府了吗?”
江宁微微颔首,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可是要跟婶子一块儿回去?”
杨小花刚要开口,宋福突然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夫人,不好了,小的刚刚收到消息,说是祁家和范家为了黄小姐的亲事登门找茬,如今黄大人不在京城,黄夫人一人只怕是镇不住场子啊!”
钟绵绵得知此事,当下就嚷嚷着要去黄府。
江宁只好带她一同前往。
左都御史府内。
范夫人石氏带着两个儿媳妇裴氏顾氏坐了一排,神色冷凝,兴师问罪的意味十足。
裴氏夫君官拜三品,与黄正阳同级,她在赵氏面前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当下就阴阳怪气地吭哧了几声,道:“黄夫人,黄祁两家的亲事就差最后一步了,黄家却在此时出尔反尔,是欺祁家无人了吗?”
赵氏身边的许氏面色一紧,急切地想要辩解,被赵氏拦了下来。
石氏等儿媳妇说完才不紧不慢道:“老身今日前来并非兴师问罪,而是想问问其中缘由,祁家虽为商贾,却是我们范家的姻亲,且祁家在衢州府也不算普通小门小户。
如今人人都知道衢州祁家公子即将成亲,你们却在这当头悔婚,令我外孙沦为笑柄,若是黄家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老身便是豁出脸去也得替我外孙讨个公道!”
赵氏对上石氏的怒容,不卑不亢地笑了笑,神色温和,“老夫人说得极是,若这事真是我们的错,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你什么意思?”裴氏横眉怒目,被赵氏这番话气出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