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皇上不会相信的!”
范云展几乎想破口大骂,不说皇帝会不会相信,就算相信了说不定一怒之下直接夺了他们家的爵位,这个样子他一定会被拖到祖宗牌位前直接打死。
钟离元铎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竟然还阴阳怪气地说是求他,他往日竟然一点没看出对方只是个披着君子皮囊的伪君子,一时气得发抖,要不是顾忌被掐着脖子就上去跟钟离元铎拼命了。
钟离元铎却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过分,“我自然会教你怎么说,再说了,皇上信不信不重要,外面的人信就行了。”
他既生气又怕挨打,使劲转了转脑筋道:“郑容湘要是假的怎么会拼命地去告御状啊!这说不通!”
“啧。”
钟离元铎似乎有些不耐,“你为何蠢得跟驴一样?”
不等范云展发怒,掐着他的侍从道:“郑容湘自然有理由装,因为有人想借刀杀人,借你父亲的手扳倒摘星公主,公主手掌遇龙河十万大军护卫大襄,多的是人眼红,说不好不仅是争权夺利,会不会还有异族奸细混进来。”
钟离元铎看着范云展,似是诱哄,“你说呢?”
范云展被他的话惊得不知该说什么,他不明白钟离元铎怎么这么会联想,怎么这么会说故事,说争权夺利,可这件事本身也是真的,他却又说异族奸细,这个说法皇亲国戚不会信,但是外面的百姓说不好真的会信。
他眼珠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转了,无论钟离元铎说什么,他都不能答应的,这关系成平侯府的爵位,就是杀了他他也不敢做。
钟离元铎看他吓得战战兢兢,思索了一下道:“皇帝不会夺成平侯府的爵位的。”
范云展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爵位是他的底线,他在这事上难得聪明,若是钟离元铎料事如神,难道还需要将他抓起来。
“新朝将立,部分新臣人心浮动,皇帝前段时间刚刚斩杀了贪吏,现在再下旨夺爵,怎么说都不可能,况且你父亲也是被假郑容湘蒙蔽,顶多落个失察的罪名罚俸禁闭.”
范云展却依旧不相信他的话,但是他灵机一动道:“行,我答应你,你放了我。”
钟离元铎勾了勾唇笑了,看向侍从道:“在他身上刺字。”
范云展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甚至不敢问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侍从不允许他装傻,从怀里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上面用像是刺青的沉沉绿色写了字。
赫然写着五个大字,‘宋乾当诛!’
宋乾,字怀永。
范云展被惊得心都跳空了,嘴唇哆嗦着不敢说话,惊恐地望向钟离元铎。
刺字,将这几个字刺在他身上,若是被发现别说九族,十族都得被牵连。
钟离元铎看范云展吓得几乎尿裤子,失笑安抚他,“别怕,这只是秘制的墨汁,只要你帮我完成这件事,这些刺在你身上的字我可以帮你洗掉,不痛不痒,毫无痕迹。”
说完又笑了笑道:“不过你可别想着遮盖,因为...这个东西遇到真正的刺青会变色,具体变成什么颜色我也不知道,到时候......”
到时候不用别人举报,钟离元铎就不会放过他,说不定一怒之下捅出来让整个成平侯府覆灭。
他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钟离元铎,再次被侍从单手扇了一个耳光,打得他两耳轰鸣。
“若我自戕而死呢?”
钟离元铎面无表情,甚至看向侍从道:“松开他,把刀给他。”
侍从像是甩小鸡崽子一样甩开他,拔出腰间的匕首递到了面前,面上带着不屑,看他不动弹又将刀身拔了出来递了过来。
范云展又疼又气,心头却止不住的浮出一丝悔意,他当初不该招惹宋镜,不招惹宋镜他就不会挨打,他不挨打成平侯就不会轻易上李覃的贼船。
他气得直掉泪,又恨又气,看着钟离元铎质问道:“若我抵死不从呢?”
“这里是妓院,你马上风死在这里了不是很正常,摘星公主和太子都被大理寺监察着呢,肯定不是他们害的,估计是背后指使你父亲的人在警告你父亲,是吧?”
范云展所有能走的路都被堵死了,他脸上布满了绝望。
将人逼迫到这里,钟离元铎适可而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开门见山道:“你只有相信我这一条路,我说了不会让你们成平侯府失去爵位我就办得到,事成之后也会给你清除这些字,范公子,先撩着贱,这是你们成平侯府的最后一次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要,不愿意的话我多的是法子除掉成平侯府。”
范云展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了,他只得再次跟钟离元铎确认:“你说到做到,我们成平侯府不会受牵连!”
钟离元铎冷冷望着他:“只要你没打着将我供出来的主意就行,范公子,蠢驴最好不要自作聪明,你就算将我供出来也没有丝毫证据,我死不死不知道,钟离家可不会受到丝毫波及。”
他信不信钟离元铎尚且不说,钟离元铎显然也不信他。
成平侯府不该这样轻易的在没什么根基的情况下参与皇室斗争,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侍从直接大力将他转了过去,一把扯掉了他的上衣,那秘药的字迹要印在他的后背。
印完字迹,钟离元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即便做了那么恶毒的事情,他脸上依旧挂着坦荡的神情,似乎刚才只是跟范云展随意聊了聊天。
范云展一时被放开竟然还有些不适应,害怕那侍从给他一刀直接送他见阎王。
他当真被钟离元铎吓坏了,哆哆嗦嗦的走到门口顿了片刻又回过头来。
钟离元铎微微眯了眯眼,范云展赶紧道:“我有件别的事告诉你,我觉得你会想知道。”
钟离元铎不说话,似乎默认了他可以说。
“李徽最近在审郊城县令左励贪墨的事情,左家是太子那个良娣的娘家。”
这只是一桩极小的事情,况且人人都知道左盈白是李覃指给太子宋岐的。
范云展见钟离元铎没有反应,有些着急道:“这里面肯定有鬼,左家的事定是有人暗害的,皇后好像想让我父亲去查左家的案子,但是因为郑容湘的事情给了我父亲,那件事就他们李家自己处理了。”
钟离元铎看起来却还是不怎么在意,反而问他:“你怎么知道?”
“我偶然偷听到的,我会按你说的做,也请你信守承诺,我们成平侯府不会再和摘星公主作对了。”
钟离元铎抬手扬了扬道:“很好,去吧。”
侍从见范云展走远了一脚将刚才装范云展的麻袋踢出好远,回头恭敬地对钟离元铎道:“少主,可要查查左家的事情?”
钟离元铎是知道左良娣叫人惩治司兰那件事的,郎中那边也有传话过来,的确是有人引诱着宋岐偷偷吸食五石散,现在左家的事情应当就是宋镜的人做的。
他沉默了片刻道:“左盈白进东宫前皇后原本想把她给宋宸做侧妃,是有这件事吧?”
“是,被平阴郡王妃以未曾娶妻不能先纳妾的理由给拒了。”
钟离元铎走到室内博古架子后面的,那里有一道隐在画后的暗门,他打开暗门走了进去。
“去安排吧,用这把刀,杀了左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