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买银针干嘛呀?”刚从春纪堂走出来,秋棠就急忙问道。
柳言初笑道:“自然是有用处的。”
“小姐,你该不会是——”
“站住,别跑,抓小偷,抓小偷,”一声高呼打断了秋棠的话,只见一群人呼啸而过。
柳言初差点儿被撞倒,啐了一句:“妈蛋的,没长眼呀。”
见小姐口出不洁,秋棠赶紧劝道:“小姐谨言慎行。”
柳言初摇摇头,“算了,也是这副身子不争气,看来以后得多锻炼锻炼啦。”
免得日后跑路的时候,没有体力可不行!
买了两根糖葫芦,柳言初和秋棠悠哉悠哉的逛了起来,好在原主虽是有些懦弱,但毕竟身份不低,银子倒是不缺,着也算是老天开了眼。
柳言初在一间成衣铺子逛了许久,犹豫再三还是准备离开。
秋棠见小姐如此喜爱,便劝说道:“小姐要是实在喜欢,便买下吧。”
柳言初想了想钱袋子,还是多留些钱财傍身的好。
主仆二人刚准备出门,后面就传出了一声嘲笑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那侧王妃姐姐嘛,这才刚出嫁几日,连几件衣服都买不起了。”
柳言初转头一看,不就是清晨在宫中的那位姐姐柳言星,她本不想多做纠缠,
一是本来就对她没多少好感,二是初来乍到,还是不要露了锋芒。
她的梦想就是日后找个机会,逃出贤王府,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好好的享受生活,要是有条件的话,就养几个美男子伺候自己,成日寻欢作乐,岂不乐哉!
如此方可对得起她重活这一世。
可是此人像是不会轻易罢休一般,竟然走到她们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姐姐是不认识我了吗?怎么这么着急要走了?”
柳言星高声喊道。
柳言初强忍下不适,回过身来,面带微笑的回应道:“原来是我那庶妹呀,”
柳言星怒视着她,欲将反驳,可还未开口,柳言初便又继续说道:
“方才姐姐还真是没认出来呢,几日不见,妹妹还真是贵气十足呀。”
“啧啧啧,看看,看看,”柳言初上下打量着柳言初的妆扮,啧声道:
“这头面,着罗裙,还有着脸上用的胭脂,都是极好的吧,我瞧着好似宫里的呀,妹妹日后怕是要入宫里的。”
柳言初俯身在柳言星的耳边小声说道:“太子殿下就让给你了,庶妹妹,日后飞黄腾达之日,可别忘了你这个嫡姐姐呀。”
最后两句柳言初的声音可是不小,她们站在店铺的门口,这会儿铺子里和街上的人都不少,柳言星恼羞成怒的吼道:
“你个出嫁女,竟是如此恶毒,我母亲早就被提为尚书夫人了,你才是庶女!”
柳言初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笑,
“庶妹妹呀,你怎可说我恶毒呢,我可是从尚书府出来的姑娘,尚书庶出的小姐,可还是未出阁的女子,慎言慎言!”
柳言星捏紧拳头,被柳言初一句一句庶妹妹气的直冒烟。
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柳言初带着丫头离开了,身边方才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原来这尚书府的二小姐是庶出的呀。”
“之前听说尚书夫人是卫国公的嫡女,小产后伤了身子没多久后撒手人寰了。”
“我也听说了,后来是一个妾室做了填房。”
“莫不是就是如今这二小姐的娘亲。”
“难怪如此不知礼数,庶出终归是庶出,上不了台面的。”
“····”
“你们都给我闭嘴,”柳言星回头怒视方才议论她的人,大声吼道:
“我才不是庶出,我是嫡女!尚书府的嫡女!你们要是再乱说,我让人撕烂你们的嘴。”
“二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府吧,”身旁的丫鬟柔声劝道。
“啪——”
一个巴掌落在了丫鬟的脸上,“没用的东西,竟然看着你家主子受辱。”
丫鬟捂着半张脸,委屈的落泪,明明方才是二小姐去招惹的大小姐。
“这个柳言初,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柳言星咬牙切齿的喃喃道。
——
秋棠随着柳言初出了成衣铺,就笑的直不起腰来。
“这么开心?”柳言初疑惑的问道。
秋棠捂着肚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姐,你让我再笑会儿。”
“总算是见着二小姐吃瘪的样子了,奴婢早就瞧不惯她成日装腔作势的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公主或是郡主呢,嚣张的很,还总是想着压小姐一头。”
“要不是夫人——”
秋棠顿了顿,“哪里轮的到她们如此欺负小姐,不过好在如今小姐成了贤王的侧王妃,身份地位还是要高她一头的。”
柳言初淡淡的笑了笑,她方才可没想这么多,就是单纯的不爽她。
原主的记忆虽然有一些,但是总归不是自己的,那感情自然少了那么几分的。
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处事方法,只求个相安无事。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了街口,一群人围在了一起,似是有什么热闹,
秋棠上前打探了一下,回来说道:
“小姐,是方才那位小偷,被抓住了,这会儿被打了个半死。”
人群散去,柳言初见那躺在地上的少年,被打的一条腿都瘸了还捂着胸口的东西,
爬去找回自己的帽子戴好,柳言初不禁有些失神,
缓缓走上前去,秋棠拉住她:“奴婢去给他点儿银子吧,小姐还是别上前去了。”
柳言初摇摇头。
“这位公子,看着有些面熟呀。”
那人没有抬头,只看见了柳言初的衣裙,就知道来人必是身份不凡。
自嘲道:“小姐最好还是不要与我扯上关系的好,免得污了名声。”
柳言初直接蹲了下来,看着他说道:
“我们之前见过面的,”那人抬起头来看了眼柳言初,柳言初又继续说道:
“半年前城外福源寺,你和母亲一起去上香,求得是榜上有名,本是书生,为何如今做了这等营生。”
那人垂下了眼眸,脸上的神情被乱成一团的发髻挡住,让旁人瞧不清楚。
柳言初也不想强人所难,没在逼问,看了眼他的伤势,便让秋棠去旁边的药铺抓了几服药,
“你这是为何?”
“给你治病呀,你这条腿要是不治,怕是日后会落个残疾。”
柳言初将他扶道屋檐下的平地上,挽起裤脚,血肉模糊的伤口出现在面前,柳柳言初连眉头都没有皱起,
熟练的为他清理伤口,拿出银针,问道:“你相信我吗?”
那人对上柳言初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柳言初拿起银针就开始施针了,
上一世她很少有机会给人针灸,一套针行下来,已经是满头大汗。
她问道:“感觉如何?”
他动了动脚,欣喜的说道:“可以动,也有些知觉了。”
他撑起身子,对柳言初行了个礼:“在下苏砾,家住城东的槐树旁的大院里,今日多谢贵人相助。”
秋棠提着买回来的药材,“这是小姐要的。”
柳言初将东西交给苏砾,交代道:“回去用清水煎服,一日三次,记得按时服用。”
苏砾没有接,有些羞愧的说道:“我没有钱付给你。”
“不要你钱。”
“那不行。”
秋棠有些好笑的说道:“你都行窃了,还这么有原则呀。”
“秋棠,”柳言初打断了秋棠的话,柔声说道:“苏公子也是个读书人,想必也是有难言之隐,我们就不要戳人伤处了。”
柳言初想起了上一世,自己也曾都偷过药,去救已经被放弃的院长妈妈。
今日不知为何,见到这个苏砾,倒是有些触景伤情了。
“苏公子,还请不要同一个丫头计较。”
苏砾摇摇头:“这位姑娘也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做了这等不雅之事。”
他解释道:“不过我偷得东西都一一记下了,往后会慢慢还与他们的。”
说罢拿出胸前的账本,里面记得清清楚楚的,东街王大姐鸡蛋五个,王员外碎银十两,西市李叔肉包子两个····
柳言初颇有深意的看着苏砾问道:“你为何不去找些事情做,挣些正大光明的银子用。”
苏砾沉下眼眸,半晌才开口说道:
“我母亲如今病重在家,需要人照顾,我怕外出做工,回来就看不见我娘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甚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