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叔是第一次在我家吃饭,自在一些。别看二爷爷在,咱们在饭桌上也没那么多规矩,得意啥吃啥就完了。”陈铁柱笑着说道。
“你这个杂鱼酱炸得可不错,尤其是配的这些蘸酱菜更好。”二爷感慨地说道。
“这一团都是叶子的是啥菜啊?以前咋没吃过呢?”韩秀英小声问了一句。
“这个啊,是咱们常见的灰菜。”陈铁柱说道。
“我都不知道那天是谁放我家的了,反正我平时都不舍得吃。今天也就是有杂鱼酱了,才舍得贡献出来啊。”
“炸白菜、青萝卜条、炸灰菜,蘸酱吃最美了。”何建国说道。
“得嘞,那咱就开造吧。我岁数大,我先动筷子。”二爷说完之后,直接夹了些灰菜,裹了杂鱼酱往嘴里塞。
吃的是真香,没外人,根本不用装假。
韩秀英则是略微皱了皱眉头。
想要尝试一下杂鱼酱,可是看到这些小鱼都是带着鱼鳞、鱼头和鱼肠,就这么直接吃,多少有些抵触。
可是让她有些郁闷的是啥呢,虽然别的菜大家也都在吃,但是杂鱼酱好像还真成了今天最受欢迎的菜。
“尝尝。”
看出了她的纠结,陈铁柱在碗里挑了一条稍稍顺眼一些的小杂鱼儿。
“丫头,吃吧,这么点大的杂鱼,肠子都是干净的。”二爷笑着说道。
“秀英,你要是不尝尝,一准会后悔。”李应麟也补了一句。
也算是得到了鼓励吧,韩秀英鼓起勇气。
夹起小杂鱼,端详了一会儿后,一闭眼,塞进了嘴里边。
因为是整条的小杂鱼,口感并不怎么好,有些渣。味道呢,也是因为带着鱼肠,略微还有一丢丢苦丝丝。
可是在她打算强忍着直接咽下去的时候,这个味道就变了。
口感虽然还是有些渣,但是那一丝苦味没有了。除了浓浓的酱香味以外,好像还有一股子别样的香。
她有些不信邪,这次挑了比刚刚那个稍大了一点点的,直接就送到了嘴里边。
整明白了,除了酱香味以外,好像是一股特别的鱼香味。那么一点点的苦,反倒让这股子鱼香味更突出。
没有了心中的阻碍,她也开始大快朵颐,吃杂鱼酱。
至于说是不是没收拾啥的,根本都不去考虑了,是真香啊。
“哈哈哈,看样子是吃出了好。”李应麟笑着说道。
“不过铁柱做的这个杂鱼酱,也是真的入味。没少吃这玩意,但是都没有铁柱做得好吃。”
“也不是我的功劳,建国叔家下的大酱好啊。”陈铁柱说道。
“在咱们东北来讲,其实我觉得啥都是次要的,关键就是得有一碗好酱。我也买黄豆了,等从省城回来的,就去压油,然后摔酱块子。来得及吧?”
“有啥来不及的,傍大年跟前整都来得及,反正也得等明年才下。”何建国说道。
“只要多长一些绿毛,到时候兑好盐水。打酱缸的时候别偷懒,一天两遍的伺候着,那个酱都不带差的。”
“妥当活,到时候得好好整上一缸。”陈铁柱点了点头。
“这条黑鱼棒炖得也不赖,是真的炖入了味,个头也不小呢。”乔树林说道。
“逮它都老费劲了,给我闺女累一脑门的汗。大闺女啊,多吃一块肉,咱得报仇。”陈铁柱说道。
“嗯呐,报仇。”
豆豆夹起大块鱼肉,直接塞到了小嘴里。
野生黑鱼棒,肉质紧实,香得很。
陈铁柱炖得手艺也是顶呱呱,不管是鱼肉还是配菜,那就是一个香。
“哎……,没想到这么一碗杂鱼酱吃得这么美啊。”
陈铁柱夹起一些炸白菜,在杂鱼酱的碗底下刮了一圈,意犹未尽的塞到了嘴里边。
“谁能想到啊?这么一桌子酒菜,最先没得竟然是杂鱼酱。”方志勇也感慨了一句。
这个事吧,要说放外边跟别人说,肯定都不带相信的。
炖黑鱼棒就不用说了,放到过年的席面上,都能当主菜的角色。
小河虾常吃,干炸的谁舍得油?那也是鲜脆得很。
鲫鱼呢,平时的做法不是酱焖就是炖汤,今天也是干炸,那叫一个酥脆鲜香。
正经来讲,换成别人家,这三道菜都能够当主角啊。
但是今天就遇到了非常蛮横、非常不讲道理的杂鱼,一下子就被喧宾夺主了。
“大家别惦记杂鱼酱了,这是真没了,还是把别的菜也打扫一通吧。”陈铁柱笑着招呼了一句。
“其实吧,给我整的我现在都有些不想去上班了。”方志勇说道。
“在陈老师这里的生活,我就好像回到了上学的时候。每天都是无忧无虑的,一到了饭点,就拎着饭盒子去食堂吃好吃的去。”
“那可不成,将来还会有很多的病人等着你去治疗呢。”陈铁柱笑着说道。
“别看我平时总是调侃你,但是对于医生这个职业我很尊重。因为这是活人命的手艺,也有着自己的操守和坚持。”
“我就盼着你能够带出一批好徒弟来,心中没有那么多的私心杂念,一心只在医学上。虽然很难,但是这是我的一个希望。”
“陈老师,您放心吧,我肯定会努力。”方志勇认真的说道。
虽然他嘴上总喊陈老师,大家也听习惯了,觉得就是一个玩笑。但是看他现在这个态度,绝对不是玩笑的话。
“等我再好好研究一下人体解剖的那本书,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有别的法子啥的。”陈铁柱说道。
“不过最好呢,还是等我忙完了种蘑菇的事,到时候跟你到手术室看看。纸上谈兵终觉浅啊。”
这也不是他兴致所至才说的这些话,而是很多操作的技巧,他现在还真没法跟方志勇说太透。
即便是他想教授给方志勇,也得遮遮掩掩的来。
“陈老师,到时候您联系我,我跟院里申请。”方志勇说道。
“妥了,接着吃。”陈铁柱乐呵呵的应了一句。
喧宾夺主的杂鱼酱已经消灭掉了,其余的菜就得正经的吃起来。
再次实现了陈家的传统,都吃得沟满壕平。
“铁柱哥……,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正喝着茶闲聊呢,张志栋眼圈红红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