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晚上好……您吃了么…”一林看到对方全身发凉,那是从身体里面冒出来的寒意。
贞羿收了剑,嘶哑到吓人的嗓音开口:“走开。”
看起来不是来杀她的!
“好嘞!这就走!”她拼命从人影身下钻出,触感一摸很熟悉,瞥一眼居然发现是机甲服装!
这是哪位大兄弟啊??
好吧,她这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仙人,可不可以放他一马?我瞧他可怜……”
不知是不是她的肉体凡胎的作用,贞羿没动她也不说话,大雪风下依旧不受影响垂下的白发脸上刻满了苍老的褶子,有厚重眼袋与老纹的眼睛混浊而唬人,像是隔绝的山中老巫。
她瞧对方没亮剑,便偷偷解了晕过去的人的机甲,至少如此让外来穿行者像个人。
如果对方也没有身体,那逃脱率更是直接上升。
结果机甲打开后不止看到对方有身体,且她看到脸后第一反应是觉得眼熟,一白团子随即从破损机甲旁出现,淡定沉着水灵灵的大眼看着她:“财务部司空官商遇遭袭。”
她擦了眼睛再看,真是商遇???
“仙人你看,她是个人……”她再看贞羿所在位置打算商量盘旋时,空无一人。
这人杀人到底是什么标准?
“周围温度低于……”她赶紧把机甲发声位置踩上几脚,生怕又把人叫回来。
商遇最终在她房间清醒,以防商遇不认识她,她还背诵大陆入职口令:
“我,自愿入职大陆五大部门常司部,郑重宣誓对大陆绝对忠诚,坚决维护大陆秩序,坚决履行大陆职责,忠于人民与大陆意志,做众人表率,一切为了大陆,大陆高于一切!”
她是胎穿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长成自己原来的模样,何况她现在还只是个小孩。
先把大陆的信息对接上。
没办法,她平时和商遇接触太少了。
商遇半坐床上没有打断她,接受现实很快,耷拉着眼皮问她:“我机甲?”
“我收去储物袋了,你太危险了也,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晃晃,这世界的人分分钟教你做人。”
“我把机甲给你然后你赶紧走……不不不,你走出宗门以外再穿,宗门护法罩不能再碎了……喂喂!你没事吧?”
商遇听她说到一半又躺回去,额间冒虚汗,喘气着把白团子清算拿出来,清算替她平静开口:“主人机甲不是战斗型,根本挺不住仙人完整一击。”
商遇刚穿入世界,机甲便受到的猛然一击,大半通讯设备立马滋啦作响断屏,商遇平时并不重视机甲更新与使用,幸好有清算全程高准度预判与大世界广度模拟计算,勉强躲过致命三招,清算已计算出最险逃脱位置。
她既不至于像低中等级穿行者一剑即会开启机体保护传送回大陆,也不像一林纯战斗型受强度重击还能保持清醒反击,逃亡后半段基本是清算在控制机体飞行。
若是没有清算,商遇早无意识高空坠落,不死也半残。
“那你们回去啊……不会回不去了吧?”她想起机甲的破损情况,变白了脸。
“正解,但比这更糟。”清算从商遇手中飘出去,打算用屏幕解算公式,发现没有屏幕了,飘去把屋子的房梁拆了一根下来,淡定地放到床前,眼量过后少了面积,又去拆了一根下来。
“开始推算…”
“我先不问你怎么碰到房梁木头的,但是你主人要死了你还在这里计算,是不是不太好?”
清算冷静转来团身看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我在计算什么。”
商遇用手背抚额,躺床上虚弱解释:“相信清算,它不会做多余的事。”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清算一边算一边替商遇答:“金属性灵丹和梳络丹,以及还有几种特殊配药,你需要现炼。”
长老之女身份很好用,她年纪小也拥有进丹药房的资格。
没有机甲和智能机器真的麻烦,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她身高又不够,每次都要搬架子垫脚,清算直接飘沉了事。
“商遇为什么会来这?”
“主人调查到报表上有大量点数和经验运往这个世界,推测有快穿员困在世界的可能便前往查看。”
“还有谁在这里面??”
这不正常,一个世界居然可以容纳两个以上的快穿员。
“理论上不可能,但数据不骗人。”清算让药篮凭空倒入热腾腾的丹炉中,对她道:“搅,小火慢熬。”
“你们能不能联系一下绾清或者筠戊让他们帮忙,我们一个幼一个伤还有一个不算人,这要怎么在修仙世界活下去?”
清算十分冷静陈述:“通讯设备坏了,只能等他们想起我们不在了再来捞人。”
一林简直要捏碎骨头,她执行任务不会引起注意也就算了,商遇一个人群透明人更不会被人惦记的!
完了,现在又多一个困在修仙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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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遇见顾澜之便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次是威亚出了问题。
她不明白,明明一切工作有准备,为什么该来的还是会来。
一醒来还是在顾澜之家里。
右手和右脚缠上了绷带,腰上也有撕裂感的疼痛,掀起蓝白条纹病服,腹部果然也绑系了绷带。
她皱眉,透过吹拂飘动的窗帘看外面尚明亮的天色,一时思绪万千。
她也怕疼,威亚衣和钢索检查过,是升降机突然没控制速度急降,甚至有一边失力偏转方向导致她撞上场景中的房顶砖瓦片而朝天急摔砸地,当场便失去意识。
小资本的投资怎么会大意?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她侧过头,脑后剧疼让她不能大动作,别说下床,她离开枕头都做不到。
她侧视静静听着铃声响了一会,就见波浪卷发搭配毛领宽松衬衫的顾澜之微颦眉拿手机入房间,俯身按断来电显示。
略有所感地看过来,见人醒后微上挑眉毛,弃了两部并放的手机走近她床边,段时妤眼见她脸色越加不好,好看的眉眼压下,平时的妩媚慵笑收敛得一点不剩。
坐旁边看她的脸仿佛在无声结冰。
对方脾气很好,一般不会生气,相处不久她就碰到了两次。
段时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对。
顾澜之一手按按眉心,叹了一口气,再放下手时眉眼温和许多,柔声:“饿了么,小孩?”
“……现在几点?”
“下午五点。”
“嗯,我……我们,吃什么?”
顾澜之低眉一笑,狐眼睑微弯,扫来时还带笑意:“鲜虾粥。”
“粥??你也吃粥吗?”
“是你一个。”顾澜之总在她不懂的地方找到趣事。
指尖在点手机时一顿,抬头问她:“有不能吃的吗?”
她倒想说对蛋白质过敏以防顾澜之过度喂肥她。
“……没有,但是我不想吃……”
“不能挑食。”顾澜之先打断她的念想。
“我会反胃吃不下怎么办?”如果是她买了饭对方吃了一口便吐,也是难免……
“那么难伺候?”顾澜之犯难,又问:“那你想吃什么?”
段时妤不好意思地抿唇,挠挠脸上没底气出声:“想,想吃你做的水果拼盘…”
“要拿水果代餐?”顾澜之惊讶,她也不会做拼盘,实际她根本没有亲手下厨过。
可她第一次见水果拼盘的时候就是晚餐,顾澜之的意思是只能当饭后水果吗?
“那就下次,粥也可以。”她并不排斥,想了想又叫她名字:“顾澜之…”
“嗯?”
她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察觉到自己眼神在无形柔化,心里真实想法就想对眼前人全部流露。
真实且无理,她比她想的更难“伺候”。
“以后的鸡蛋羹里面不要加肉末,素面下面不要加荷包蛋,饺子里面不要加香菇猪肉,苦瓜木耳,香菜芹菜花菜还有……”还有好多她一时想不起来。
有些可以吃,但混在一起就会杂。
顾澜之挑眉,如段时妤所愿,没太在意还用开玩笑语气:“肉都能吃?”
在回想的段时妤听到后沉默了一会。
“都不怎么喜欢吃……”
“……”顾澜之忍住掐揉她脸的冲动,接她话又问:“炸鸡呢?”
段时妤眨眨眼睛,略惊讶扬起眉毛,小幅度动动头:“可以吃吗?”
顾澜之凑近揉她左手,笑而不答。
“那虾粥我可以换……”她见对方眼色不是真的愉悦,收敛了点道:“换成泡面呢?”
段时妤真该感谢她自己受伤了…
“你买了什么我吃什么……”段时妤避开去看她阴沉眼色,指着手机位置:“拿,拿过来看看是谁的电话。”
她其实也没吃过几次快餐,刷到过,单纯馋了,那些对她似乎有天生的吸引,知道吃了不太好便没有去接触,没想到会从顾澜之嘴里提出来。
“没收。”顾澜之没唬她,拿了两部手机叠拿手里。
“??”
顾澜之走前还告诉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家人电话我会拿给你。”
末了,关门时朝她戏谑笑:“你过年要待屋里头过了,春联要不要一副?”
眉眼一勾浅笑着带上门走了。
对方在开心什么?来的时候不是还在发脾气吗?
她平静待顾澜之开设的房里两三天便发现出了问题,白天养伤在睡,没下床吃了各种补品,吃了无聊又睡,到了晚上就完全睡不着,顾澜之会把平板让给她看电影刷视频打发时间。
从植物大战僵尸到保卫萝卜,再到切水果,莫名其妙变成通宵打游戏,白天一睡不醒,顾澜之戳她都戳不醒的那种。
封闭怠惰的环境让人越长越歪。
顾澜之还在一刻不停养肥她,真的把她当笼中鸟来宠了。
她想了想,不行,她晚上一定要睡着,睡不着也不碰手机。
于是她从九点就开始自我斗争,到十一点还没睡着,一瞬间就能注意到开门的顾澜之。
顾澜之看她自我折磨的傻样真得忍不住笑。
她小孩一天更换一种状态,搞不懂她什么时候醒着的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睡着时很乖,被占便宜也不吱声。
她眯眼笑把牛奶递来:“喝了再熬夜。”
“……”段时妤不高兴瞥她一眼,长吁气看去右手绷带。
“那就,喝了再睡?”反正她就两种状态度过长夜。
“顾澜之。”她转头来郑重叫她,让她放下温牛奶,表情很严肃。
“嗯?”
“借我信息素,我今晚要睡着!”
顾澜之愣了一下,然后掩面在笑,笑到眼睛睁不开,笑意流转问她:“那你说说,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躺了五天?”
“……”
她家,顾澜之家,每个房间大体的香薰是一样的,她辗转几次入房间也会偶尔留下轻微信息素下来,更别说她已经被标记过了,随身带着对方的信息素。
习惯对方信息素成了自然,她已经开始不满足了只有信息素了……
段时妤沉默着不去看她,顾澜之含笑轻戳她的额头:“让你吃肥一点,瘦成皮包骨掉下来都没有缓冲,是不是还摔傻了呢?”
她抿抿嘴,红着脸反驳:“不要乱说,跟体重没有关系,是我运气不好…”
顾澜之在一旁短暂沉默,当段时妤看过来时又笑道:“运气不好会碰上我?”
她弯腰轻揉她的头:“好好睡,不是你的责任。以后这种事量力而行,请专业的人上,不想让朋友失望的办法有很多。”
段时妤听着默然一会,感觉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遂问:“顾澜之,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她可没有朋友,只有欠债的要还。
顾澜之贯会忽悠,不在意地端回牛奶:“要凉了。”
段时妤接过牛奶,慢饮的视角从牛奶转在坐的顾澜之身上,思量着什么。
顾澜之看破不问,焉坏着等她自个想。
最终牛奶喝光段时妤也没说什么,把玻璃杯递来。
顾澜之抽了一张湿纸巾自然俯下身给她擦嘴角,她拿过杯子时段时妤握住她的手,好多天没凌厉的眼此时也在示软,又比起易感期呆傻真挚的样子少了坦诚和胡闹。
她确认对方是清醒的,就含笑等着对方开口。
要知道眼前的小鬼在剧组一次都不肯主动找她,她为了给对方补营养让全组人加餐,虽然对她来说不难。
她见对方望着她手沉默,一两秒后把她手松开,对她扯嘴角要说话时,她就知道对方又要不坦诚了。
“晚安。”
“变着法表白?表白以后呢?”
段时妤呆愣:“我没有…”
“两个字的字母,你表白了两次。”
顾澜之认真的神情不像假的,她半信半疑在被单上拼出拼音,居然真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我爱你,爱你】
从此她再不敢直视这两个字了。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她对上顾澜之无奈的眼神,对方再次伸手在她头上轻摸,从她头顶绕去摸另一边发里耳朵,温香的软温靠来,她应激闭眼,对方却只停着她耳旁,私语:“为什么不陪你呢,又不能抱,过两天拆线以后好些再闹,好么?”
段时妤睁眼,睫毛微颤,没看清对方什么表情,一个落吻在她脸颊上,轻微的雪花飘落触感。
又被对方看穿牌面,怎么知道她意思还看着她反复纠结不说呢…
顾澜之从来不知什么为点到为止,又依偎她脸下,沿着她光滑的颔线吻缠流连,段时妤受不住要躲,面上泛红着咬唇颤抖叫她名:“顾,顾澜之…”
对方没应她,啃咬她滑动的喉动位置。
好,不止看穿她,占有欲发作的想亲昵想法一点都不比她少……
可她又动不了,只能白给人欺负!
她颤抖着手要去阻止对方,手尖才碰到对方温热的脸,对方修长的五指托住她手背送去唇边再食,避免用牙齿硌碰,只是克制含吻。
她抽开手,哀怨气急要说什么,对方靠吻上她的唇,低喃不稳喘气:“没有误会…什么误会都没有……”
“什么…唔…”
她心跳速率仿佛进入了加速区,再入狂飙区,一路往人生巅峰极速开去。不同清新牙膏味道在嘴腔里交换尝开,对方又是淡雅的馨香,甜而生津。
她主动一分,味道便浓郁一分,甚至她都能感知对方信息素在过量溢出,不知觉味觉灵敏,海洋信息素不断实体化堆积浓郁。
甚至团簇开散在房间里,弥漫擦火,她微睁迷离的眼,才知道那天信息素可能是这么来的,那她怎么还换了衣服?
她信息素还没走出多久,对方已经强喘息离开她,凌乱着嫣红眼尾,极致情动的脸眼,绵绵的柔意转成汹涌的暗霾,支撑在她床边的手指颤抖着蜷缩。
她耳边都是对方克制略重的喘息。
此刻的顾澜之失魂又清醒,眼里勾人缠绵又在理智克制…
却满满眼里都是她…
“顾澜之……”
对方不应,又软柔下眼来靠近亲她,没碰到止了止,退开时一手拂去颈后,她猜出是对方腺体位置,她想问顾澜之怎么了,对方仓惶而快速转过身去,微侧头温哑嗓音:“晚安。”
语毕迈着略不稳轻浮的腿走去门边,垂头让人看不见表情的带上门。
留段时妤一个人望着门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