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遇:“其实不用爬山也可以。”
红霞:“怎么说?”
商遇撕下一块布料绑上脑后蒙住眼睛,而后用木塞堵耳,盘坐轻声:“清算。”
清算:“领命。”
飘去红霞肩上,葡萄眼周围散着一层浅浅金光,商遇声音在清算嘴中开口:“走。”
我的妈!无人机!
她边攀山边好奇:“这是什么功能?你和清算的组合技吗?”
商遇:“一直有,清算移动更方便。”
“上山路很长,你展开说说?”
她非常好奇,也怕再次出现乌龙。
商遇未说话,清算替她开口:“主人认识你的时间比你认识她的时间要长。”
她认识商遇,不就是游戏那时吗?
“你与会长的决斗,主人现场看过。”
“不算,擂台当时可以直播。”
清算再把时间推后:“会长需要追踪粉来辨认榜一,而绾绾一眼认出是你。”
她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原来商遇知道她是火属性不是根据眼睛看到的。
她一直跟随在绾清身边。
突然警觉:“那匹配赛呢?三个人一起??”
商遇认真回答:“司宇执行官会有察觉,比赛时候还是会长和副会长亲自上的。”
她与绾清都懂行,所以格外苛刻,苦了筠戊刚武的性子。
尤其哭戏,绾清都放弃了。
最后效果让所有人意外。
筠戊在台上演,团会人在幕后热泪,别看现在纵横多么风光,它落魄被打压的时候每个人感觉都熬不过去了。
有且仅有云素,给了纵横机会。
所以,即使像新留下来的一林一派深恶痛绝云素所作所为,纵横依然风雨无阻感恩拥戴云素。
云素导致高层数十几位执法官殒命补天,大陆敕令魂罚更是给现有的军兵造成了一生阴影,唯有云素这一个话题的对错,各方撞破头都誓死不让一步。
云素死后不久,纵横出身的常司官自发在常司局建人身雕像,内外居民一致追随。没想到一向淡然的林司,一剑轰然劈开雕像:
“我在的一天她就不配立碑!”
“谁有异议,上来一战。”
说来,她们两个某方面是政敌,如今却能站到一起。
红霞不在意笑:“纵横还是顶啊。”
静一会走雪道,距离顶峰还有十米高左右时商遇私语:“大师姐察觉了。”
红霞走路速度未停。
商遇:“没有杀意,接着走。”
她低语:“只能预测吗?”
商遇:“根据人心篡改幻境绾清擅长。”
但缺点是她也会深入代进恐惧,体会甚至超过对手所感。
既会预测推理,又会根据心理模拟恐怖环境,符宏可一直以为全部是绾清的能力,羡慕不已。
“你为什么加入纵横?”
“留心,你在大师姐视察范围。”她可不能屏蔽谈话内容。
“说嘛。”一次哪能成功搭话。
她倒没有那么认真要和大师姐处好关系,任务对象虽然棘手,但只是任务对象。
商遇没有直接回答,默了许久,清算这次也没帮着翻译。
她走上山顶时,商遇才缓缓道:“进入大陆的人,多数,心底里面有一个不可动摇的东西。”
“可以是信念,也可以是…梦魇。”
“而最后的司宇考核,就是将心底里那些见不得人的阴霾,一层一层剖开。”
所以她始终不肯过司宇考核。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吃了暗亏,连大陆都回不了。
商遇回答一出,两人都是长久沉默。
红霞垂眼,释然轻叹,鼓起勇气对背向她的人唤:“大师姐。”
她边低语:“你只说跑不跑就好。”
灵根没了,她不知道有命扛。
那人无应,她便尝试又叫一声:“大师姐。”
素白水蓝衣褶的一角簌雪而下,那人缓缓而侧,仅是胜雪的一段侧颜竟在无尽丽人雪景里尽争颜色,未施粉黛却胜她见过的所有人。
可若只是样貌,她不会失态的。
“一林!快站住!”清算拦住她看直了的眼,强烈勒令她站住。
她一怔,怔怔移开眼时,眼里的泪不知觉便顺着泉眼涌流。
商遇见她这副样子也怔愣住难以开口。
还好她迅速反应,边退开边快速抹泪,但眼泪还是止不住流。
她明明在对方对穿她时见过对方样子,却在对方不知名的某个动作哭得狼狈不堪。
她连连避过脸,丢脸得越擦越多,不自抑的泪线从她逐渐颤抖剧烈的手隙流出,大把大把融落雪中。
不知什么缘故居然还扯痛她的魂根,她竟失力摔坐入凄冷的雪里,双手堪堪撑住才不至于哭晕过去……
“一林?振作起来。”
“我……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她抬头惶恐失措。
“……抱歉,无从解释,但请你继续,任务还在继续。”
她也刻意忽略自己的心悸,吞咽下自己的情绪:“…许是…被大师姐吓怕了…我…”
眼泪又来了。
“…我怕你杀我…”
她没怕过谁…谁都没有…
大师姐冷眼观她自导自演,未接话。
那可怕的心悸没有走远,心脏那块像堵了窒息的石头。
她疲累:“大师姐保重…我身体不便,以后…都不会来雪山打扰你清修了。”
语罢不稳起身,踉跄迈步。
“站住。”清冽一声突从后起,她捂着心脏一惊,不敢回头看人的脸颜。
话刚落,商遇猝然喊:“跑!”
熟悉的剑鸣声破空袭来,她想都不想翻身蹿逃,却不及凛冬寒雪之势肃杀,眼前一花,身体死死压躺剑刃之下,那人面无表情掣踩着她半边身子,淡漠:“身体不好?”
讥讽淡笑间,剑尖挑破她胸前衣服,生生没里刺入她肌肤,鲜血如柱流入纯白雪里,她疼得颤抖:“混蛋!”
那人剑尖在她心腹上研磨,墨发垂下的雪眸里慢条斯理:“这张脸,也碍眼。”
“你为什么还不死?”
剑尖再次捅穿她一边骨髓,她嘴中开始涌血,一股脑堵塞了发声道,一个字眼未出惨白的她便不住侧吐。
洛漪扳过她流血的嘴,瞧她:“还会复活么?这次就死在我手里,谁也救不了。”
红霞恨恨视她,手间执拗推搡她,慢慢转向无力。
“剑下留人!”一道极快的月白色光辉浮过,洛漪先一步收剑退开,第二次不留缝隙接来,她拔开雪霄收挡下,再看时雪面只剩一摊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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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袁,能听见五叔的声音吗?”
红霞闭眼静寂躺着,呼吸微弱。
商遇上前一步:“她,会死吗?”
五长老颇有年轻公子的飘逸,玉兰疏朗,行事稳缓,用手背探过头额,便动手扎针穴位。
“还需静养,药草只能吊着她的命,清醒得靠小袁自己。”
任务对象竟如此难对付。
五长老带她出门让红霞静养,看向她:“你是小袁的朋友?”
商遇微低过头避开视线:“是。”
“小袁是个心思重的孩子,多劝解她不要再找大师姐,大师姐师承大长老,是掌门师兄都拿不定的人。”
商遇感疑惑,继续认真听五长老:“若她是崇尚师姐风范,宗派也有不少卓越意气弟子在。”
“看着她长大的齐盈师姐,二长老座下的易霖峰师兄,还有我在。”
可怜的一林,在众人面前像是自残。
睡了四五天,红霞涨口气又醒了。
吸气扯疼了伤口,她嘶嘶叫疼:“哎哎哎呀…疼…”
她瞅一眼在床边编织的商遇,道:“我跟你说,我还有办法。”
“老子还有!办法!哈哈哈…哎哎哎,疼,好疼!”
“但是吧,我不想见她,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哭个不停…”
她絮絮叨叨,念有的没的,也许在分担身上的痛楚。
商遇不期开口:“你不恨她吗?她无缘无故杀了你那么多次。”
她闭眼叹:“每个角色有它的任务难度,无差别攻击罢了,不然为什么奖励二十万点数。”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没什么人能让她记挂上。
“我这辈子只想恨一个人。”
商遇听着发问:“你不是都过了司宇考核了吗?为什么还有偏执?”
“有什么稀奇的,从一个坑底爬出来掉入另一个坑。”
商遇:“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实力不够,硬凑。”
大师姐不能听人话,那就只能卑劣一把。
她在脑海里构思计划,商遇却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嗯?”
这也是她开始不愿积极参与的原因:“大师姐为什么停留在金丹期不能突破?她既然是宗门大长老的传承,宗门一切上品丹药必然紧着她,就算是她本人不想突破,宗门长老和掌门会允许她止步吗?”
“金丹期不低,但在一众宗门第一的弟子资历下,这金丹太普通了。”
红霞紧锁眉头,道:“你是说,即使我们和大师姐交好了,她也未必能突破?”
“是。”
这种情况无疑雪上加霜。
无论如何走投无路,日子也得照过。
玄玉宗的门派大比紧锣密鼓举行,虽然不能参与,但不妨碍空闲时候看一两场打发时间。
红霞借着福利与二长老坐高台一同观赏,商遇整日埋头在忙田地,不说话也不见人。
商遇个子不出挑,配合取下面甲后的童颜看上去比十六岁还小,永远一副没睡醒你在说什么的困累神态。
她在农地弯腰忙活尤其是灵草作物长势好时,让人根本看不出本人在哪个旮瘩角落。
大比日阳光正烈,便宜娘亲给的碧笙伞起到很好的遮阳的作用,她扬手邀请二长老一起乘凉,黝黑的长老不屑,倒打一耙说她娇贵。
“这的日光受不了,将来怎么承受渡劫雷刑??”
二长老他至今都没有找到道侣。
虽然损是损了点。
各派联谊会时,来的那位姐姐皎白如仙,二长老一眼看上了,瞧上正聊呢,大百来岁的掌门慕名携瓜而来,二长老的姻缘恰逢也飞走了。
掌门怕事后被追杀,连忙当场幻化掉牙捋胡的道子形象,但人家不要定情礼也不要姻缘,只求掌门不要害羞。
后续她不知道,只知道掌门百年过去了,永远是掉牙老爷爷的样子,而二长老对待掌门开会,永远是扭头一甩:哼!
二长老如今桃李满天下,希望他老人家放开一点。
场上决斗正酣,刀鸣剑斗声炒起人群呼声的最高潮,她从阵法书里抬头,见是二长老座下最旗鼓相当的两名嫡系弟子拆招。
二人不知怎么像决出生死一般,招招用尽全力,擂台基石甚至在剑影中被削去一块。
一扇完好窗户破了后,全楼窗户也难以幸免,很快,台上频频甩出狠辣的剑招,声响之后白石台上灼烧摩擦出黑烟,两两交手的身影更是磨出闪眼的火星!
二长老抬手,她以为是喊停,却没想到只是加了一层保护罩在其上。
这是怎么回事,大师姐不在剧情也可以进行吗?
她放下阵法图不禁捂伤半坐,侥幸猜测可能是伏笔,这两人以后衬托大师姐。
台下人齐齐一声倒吸,原是一边更年长的少年失手,师弟追着不慎砍中师兄肩膀,他收剑已经来不及了。
师弟背影在晃眼日光下似不稳。
瞬息,砍中师兄的人就着剑从人衣服的手臂迅速划下,红色绑臂系带与沾血白布齐扬天高,比肩曜日。
袖布洋洋飘落在地时,师弟已双手叠掌胸前,慢慢向挺立流血的师兄压弯腰,恭礼,郑重。
师兄也伸出完好的手去扶师弟,此刻胜负已决人群欢呼。
她凭栏费力着踮脚去看,那师弟双手叠下的地面多了两点不多的汗水。
既然伏笔,她便想多关注,谁知大比没结束,有人传那师兄已经拜别二长老离开玄玉宗了。
为谢过师尊抚养教导,也未杜绝日后有叛师门,其人自废功法,在二长老膝下三叩首,更在宗门长阶前久久伏拜。
起身,眼里落寞,自携一身清风而去。
本也是嫡系亲传,怎至如此?
这这这,算什么伏笔?
养伤日常里,她突然反应严重的一件事。
想想大师姐因为无端砍人所以在面壁受罚,而在禁闭期依旧还拦不住要砍她…
会不会等禁闭期结束……
她寒毛突然无端竖起。
舀水的商遇听完她的问题,头都不抬:“会。”
“……”她迟缓了一会。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大命!敌军还有半年压境!”
她还不想死!
正想尽办法自救,商遇:“我会给你立碑。”
她:“谢谢你那多余又碍眼且咒死人不偿命的好心。”
好严重的谩骂,商遇都抬头略瞅她一眼,随后道:“我以为你有办法。”
“办法是有,但肯定需要时间。大师姐解禁肯定比我快。”她抽出神来回答,商遇默声浇水,用袖口擦擦汗后随口道:“那就拖延大师姐的时间。”
“她伤过你,足以给她加刑。”
红霞沉默着撑脸,水眸微转。
商遇从桶里舀水:“舍不得?”
红霞:“???”
她道:“倒…不是,只是好不容易积累一点主角好感,我这一告,大师姐怕要记恨我了。”
商遇淡淡:“愚善,是她要杀你。”
她指尖点点凳子,突然狡诈一笑:“我现在的形象很符合你的评价,我觉得还可以再加工一番。”
于是她照常去爬雪山,不说话,放了糕点就跑。
她还是怕对方转过身看到侧脸。
中途无论感冒还是忙,都会风雨无阻去看大师姐。
大师姐也不搭话,连续好多月下来都没有出剑砍她。
姐妹情深的戏码搞得宗门弟子都知道了,一开始都劝她不要接近大师姐,后来都看开了。
这场戏演得她都差点信以为真,结果当她明面提出想与大师姐做朋友时,差点人吓没。
不过好歹大师姐说话了,有了一个细微的突破口。
她查过典籍,提升修为还有一种邪门法子,双修。
宗门里面有什么青年才俊大师姐能看上眼呢?
正在思量,她对面坐下一人,死死盯住她的眼睛。
她左右看看周围,无辜又看回去,道:“这位小师姐,有什么事吗?”
对方不明不白指控来一句:“你装的,你肯定是装的!”
“?”
对方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变化:“你不恨大师姐吗。”
又来?
但这次对待剧情中人她需要换个说词,她慢慢卷起册子,做出隐藏情绪的高深模样,一边缓叹。
还未开口,她的动作仿佛已经回答对方心中所想一般,浮现找到同盟的激昂,压声依旧激动:“你灵根也没了!对吗!”
便知来的人是谁了,她适时装傻:“我还没测过,不知道…”
“别测了!你一定也没了!”
典倩红眼看她:“和我一起报复她,让她付出代价!”
“我知道大师姐的弱点,你我联手,让她成为玄玉宗的笑话,最大的笑话!”
原来大师姐在人间时曾有一门娃娃亲,只是门派在江湖血雨中被灭,全族留她一人在世颠沛。
大师姐往日的情人正巧也在玄玉宗内。
典倩让她去三长老房里偷来阵法图,便告诉她此人是谁。
她反手一波反推销:“偷阵法图太麻烦,不就是让大师姐吃点苦头,我会啊。”
对方质疑上下打量她,她云淡风轻:“不要打草惊蛇,你哪出来的回哪去。”
私下她验证典倩话里对错,岁虚长老答她:“不假。”
而且这段经历影响大师姐至今,在众弟子眼里她是喜怒无常,凶煞索命疯鬼一般的存在,而在知情况的长老眼里,洛漪,只是又陷入了偏执漩涡。
“你大师姐人是好的,但面对一些事情总是夺舍了要失去理智,修炼讲究道心,她若过不去这门槛,这一生便是赔付了。”
岁虚长老连连叹息:“可惜了啊可惜…”
她云游天海回来,突然一问:“娘亲,大长老是庄虚老太尊,二长老和炼药的四长老我都看过,五叔又是里面最年轻的,三长老在哪?长什么样,孩儿不曾见过?”
岁虚长老嗓门吼她:“是你老娘!!!”
真是,正经凄婉的氛围又没了。
“嘿嘿嘿……开个玩笑嘛。”红霞笑笑,转头遛出门:“我知道了,谢谢娘亲。”
大师姐快解禁了,作为表面好友一定要去迎一迎。
上雪山太远,她已经会合理利用时间翻册子,一名弟子拦住她,低头蹲下随手要摸她的头:“小师妹干嘛来了?”
这副皮囊如今有点麻烦,是个年长一点的弟子总要朝她摸一手。
“找大师姐。”她熟练避开怪手。
“找大师姐~”那弟子笑着模仿她没变声的夹子音。
红霞:“……”
你真的够了…
“叫声师哥来听听。”
她面上笑,底下狠狠踩他脚上!
那弟子立刻装疼,配合小孩报复惨兮兮叫疼,谁叫小师妹可爱呢。
“大师姐不在了?”在的时候可没有人敢喘大气。
弟子点点头,又要逗她:“小师妹好聪明。”
“……”
“大师姐一早回去了,看灵光方向还是流泉清池。”
那是大师姐除她居所最常去的地方。
而她庆幸雪山孤立于一众玄玉宗建筑,这才不把人给弄丢了。
遂抱着册子催动代步法宝,不在满是禁制的雪山一切就好办。
流泉清池又是一大片陌生领域,综综流水从天然大石块下流过,而其上的块块青苔绿盎,远远便听见灵动的女声嬉笑打闹,闻声探望,溪涧里有侧坐垂湿发,或站立弯腰戏水的妙人。
才是一瞥,那边便有人觉察,池中捞起的水月流盈眸温色探来,见是不大的女娃便是掩笑,眼里示意其他妹妹:“瞧。”
其他丽人纷纷微侧头,见过她,左右对视一番,有人朝她小幅招手,在她走近便牵她一只手温婉低声:“小师妹哪里来?”
她们自来采莲与草药,偶尔才逗留,今个碰巧遇上了小巧娃娃,少不了兴趣。
她还没说话,好看的姐姐越围越多。
有人牵她手,有人刮她脸,还有人凑过来横空抱她!
“不好,不好,快放我!”她急忙要从人腿上下去,如今身在水池,师姐们又是素白色衣裳,她只好捂着眼睛找路。
那群人越看她害羞越来劲,简直,不可理喻!
“我要找大师姐!”等她能开口,身上也没有干的地方了…
“认我们作姐姐也可以…”
“不准占我便宜!”她再也不要来这了!
好可怕,脑浆都要被她们吸走了。
她小心翼翼往上走,不敢再突然冒头。
越往上,水温渐暖,水雾朦胧,架空的小瀑布淅淅沥沥从凸起的水中石散下,揽手即可触到。
石中游过腕大的红鲤,她蹲身伸手入水,鲤鱼亲近游来,在她手心里翻翻白鼓的鳞肚,滑溜溜。
非人一类经日月灵气供养也可有灵气智识,这算修仙世界与其他地方不同了。
她考虑以后要不要也养一只。
念头才动,某些事也牵扯入她脑海。
空立在石上回神,有种刚刚自我在想什么的疑惑,后自作一笑。
捧册跳石接着上阶,清池到底是哪,还要寻上多久?
无奈流泉中无一人在,处处是玉黄悬挂的帘纱,掀起一层还有珠碎挂坠琳琳打脸。
她独自走了一个时辰,兜兜转转。
边走边小和尚念经:“大师姐?大师姐?大师姐?”
回去了?哎呀还有多少间呐!
她嗓子快哑了,拖长松垮的袖子被身后帘布挂住了。
热雾蒸汽对穿着整齐的她来说简直是慢性折磨,在蒸拿房里的她企图保持冷静,寻袖找是哪里扯住了。
不想,矮个子的她仰头时帘布与玉珠齐齐抽脸,打得她眼睛睁不开呐!
“哎呦呀!!烦死了!”
她不管了,蛮力往外抽袖子,正拔呢,她突然见帘子无风自起,化为会动的妖怪吞她身上的衣服!
她一瞪眼,当即壮士断臂脱了外衣顺当跳入池,闭眼屏气费力游去另一岸边,够到岸缘,穿出泉水面揉眼睛,眼里清晰才见是熟人,她伸手脱口就道:“大师姐,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