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使发情期易寻气味配对,喂食清淡,宜五谷,不宜荤腥油腻。
让其忘却第二步:不同 日记(二)
这免舟百分百出身行伍,不喜拖拉。这么个雷厉性格不像能与小殿下般配。
也说不准,这个时空万一她就吃那套呢。
反正赶路的事已经全部解决了,坐等就好了!
红霞想着,搬好房后倒头就睡,不想压到后颈僵硬处,摸来干裂,还能无痛撕下一块死皮。
她洗浴完,图方便在浴房门口抹药,不想后面的门从旁滑开,走出一肤白湿发半挽的姑娘,看过来也是一怔。
这…好像白天…
“两位住得可还习惯?”
“…还行,十分宽敞。”
女官?女捕头??可从女浴室里面出来的!
她偏头“怎么称呼,官捕大人?”
“枭。”姑娘答,明亮眸色落她手上:“受伤了?”
萧?哪个??
“不大算,沾染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现在正在想办法祛除。”
“这膏药材质少见。”枭伏下身半蹲,颇为仔细打量。
“给,我自己做的。”
枭接过,却略略翻看一番,复看来:“瞧你抹药动作在身后,可需要我帮忙?”
红霞瞥过盒子,后莞尔一笑:“自然。”
语毕偏过身去,主动拉下领子。
枭利落点抹膏药,从颈后往下,灵草清幽越发涣散。
红霞等了又等,不见那边问话,便自发打听了。
“免舟大人为人正直仗义,我也想做跟随效仿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吗?”
枭动作慢了慢,继续:“哪方面?”
“像你一般。”
她在身后笑:“我不是他的属下,相反,是政敌。”
“……”
还用内力试探一个见官平民?
她缓和岔回话题:“但如今也政通人和,我幼时可见不到女官,如今和师姐云游归来,换了人间一般。”
枭但笑不应话。
红霞微仰后喟叹:“光阴荏苒啊。”
“你们师姐妹也是要去北方?”
“师姐要去历练,我就一拖油瓶,蹭蹭她功勋回去好换宝贝。”
“你师姐好身法,出手没一个多余动作。她这样的,可不会真带花花物件挂身上。”枭平淡说着,盖上膏药。
“……”
她小小咬唇,回身扫人一眼。
在枭看来时,立刻变脸,轻松:“我也觉得,就像今天我说服免舟大人,师姐虽能一剑劈山,但她想不到更简单的办法。”
这结论一出来,枭沉默着,与她对视足足一刻。
枭猝然低头一笑,搁膝头的手抚去额头点敲两下,慢且直接:“你该搞清两点。”
“第一,凭你师姐入府衙来去自如的本事,无关了你之后要做什么。除了些没眼力的人偏要刁难,不过,这才是官见民最常见的态度。”
“第二,车乘多且宽敞,只多了两个人的口粮。”
免舟自然也不在意她的说辞。
这些她本来也知道。
“官家姐姐说话可真不留情。”她皮笑肉不笑颔首。
她套不出情报,但外出采买遇见巡逻的当地府衙,见她从官驿出来便主动搭话,这才有了信息。
先皇曾为太孙殿下指婚,才有了唯一正娶的皇后,而皇后仁德有识,今上继位后一直公允管理后宫。
少帝甚劳国事,厉行节俭严惩贪污,尤以免舟血书策马上京,朝堂公然弹劾正二品巡抚累年受贿办冤案,纵其子骄恣暴虐为乐,极其残忍接连毁尸十余人冤案为例,少帝恸然,竟在殿前失仪红了眼,后雷霆之势彻查到底。
“今上偏爱微服私访龙行天下,而此番却让免舟大人处理北荒边防要事,引人深思啊。”
一官捕见健谈的红霞突然没了声,便叫卖茶的上好茶,打算请她几杯再谈谈里边情况。
红霞耸肩轻松接下,反正她现在就一爱磕瓜的凡夫俗子,只是她没想到两人想打听的竟是女捕头枭。
她打趣低笑:“官爷莫是思慕上了?”
“岂敢岂敢。”“坊间早有耳闻,枭和免舟大人常伴一块,胜过知己。”
剩下就是些零碎信息了。
她回去躺床上,无聊挠痒着,没办法入睡。
不知道小殿下与闲话里的皇后如何?不知道还在女扮男装的她打算怎么办…
四处想了想,还是没有困意,且肚子里空落落的,好想吃点什么。
于是又起来打牙祭,厨房闲置无人,找到一袋面粉,以及东一个西一个的酱醋盐糖,土鸡蛋已经完全臭了。
颇为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遂不断进出厨房专心捣鼓一个时辰,不但美美填饱,还剩下一盘带重油的红辣椒爆炒蒜苗,以及…这里原材料做的、饭后准备当甜点的糖馅面团。
只能给大师姐了。
“……”
她沉默少许,师姐应该不喜欢吃重口的。
于是端出面团,其他有的没的都惋惜倒了。
“大师姐,你在吗?”
“大师姐?”
来时,洛漪搬她房间正对面。
这会不应声?
向右滑推门板…
不高的床上,那人果然在闭眼盘腿静坐。
这习惯可一直没改,多良好的作息。她都有点哭笑不得。
端着面团走近弯腰又观察一会,不确定是睡了还是练功。
顿了顿,轻轻把碗盘搁放床上。
等了少许那人依旧没反应。
红霞无趣地收腮,瘪瘪嘴,回含先前火热余劲的舌蕾,终是什么也没品留下。
再看眼前这把呆木头,她白天和官差商量搬房时,人就在窗边支颔打盹,怎睡都睡不饱。
之前有特殊任务宿主,每一段时间就会逆生缩骨,有时会老去行动不便,费了好多功夫才找清里面的规律…
她可不信诅咒。
刮去灵草膏药表面一层,从内里戳抹一指墨绿,一条膝盖压靠床上,缓缓伸向人鼻尖…
“嗯?”她觉察距离忽然远了。
疑惑凑前又去蹭,结果那人直接别过脸去。
“……”
红霞只得侧坐床边,很可惜地把膏药刮回去。
“很熟悉的药草。”过一会洛漪自睁眼扫来:“用来作什么?”
她对答如流回着:“有事,既是宗门的东西,我拿来作食材也不稀奇。”
洛漪闻言,低头看向一旁的白面团,发出疑惑:“这个?”
她短暂一怔,随口应付:“你吃吃看不就知道。”
没料到,这人真动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半,眉头慢慢发紧,嘴下都抿着。
过一会才道:“没有的。”
她挑眉,一笑:“你再尝尝看?”
“实在太甜。”作摇头:“吃不了。”
“明明白天吃得了冷饭冷菜…”虽然念叨,还是给她倒了一杯水递来:“解解腻。”
洛漪饮过才缓解眉头,又顾问:“你用灵草作何?”
“啧,不走运,洞穴里面沾了东西除都除不掉,白天还老痒。”
“灵草虽有药性但终归没经炼化,于你凡人体质,外敷无异于剥皮。”
“没那么严重,再说这是目前最快的疗法了,痛痛而已,都是这样处理的,又不娇贵。”
洛漪微抬眉,再问:“长到脸上也没关系吗?”
“…哪种?”
那人瞥略她忽而攥紧的手,复看回来慢慢道:“比你上次更严重。”
“哪个?哪个上次呀?”
洛漪叹,偏头追问:“你统共在我面前生过几次脸上的病?”
她沉吟一会:“那你有法子治吗?”
“脱衣,我看看。”
红霞一僵。
“怎么不动?”
见她笔挺挺干瘪着。
“就是…”红霞抓抓眼下,犯难迟疑吱声:“你看我手臂就行好么,我手臂也长了,一样的,就,就能不能,不要脱衣。”
洛漪偏向她完整听着,凝看她的眼神复杂几分。
“……”
红霞顶住她直白的目光,心头擂鼓愈甚,脸上表情却越虚,私下手指不耐抓挠一下床铺。
“伸手看看,我才好做判断。”
红霞闻言拉高袖子摊手在她面前,手臂至腕口零碎分布长着褐圆印子,有大有小,在白皙皮肤上尤为打眼。
洛漪默然观察,有时会用拇指触碰:“会疼吗?”
“不疼,偶尔会痒。”她见对方不吱声,自顾自叹:“是不是以后不能吃肉了…”
洛漪分她一些目光,无言着让她转过身去继续看颈后情况,手探入衣服摸到新褪死皮和凹凸的硬疙瘩,才敲定着收手。
红霞丧气出声:“你说,我朋友们会认出我吗?”她也不在意有没有回答继续:“独自引尸那么多次,我哪次没有开阴阳眼轻易就翻船了,离妖族还有好远,小殿下也不在队伍里帮忙,咱们都来得及吗…”
她走神沉默时,后面人才慢慢追问:“来得及什么?”
怔怔着,接话:“嗯…希苓她们…”
“急什么,玄玉宗弟子自有法子验证生死。”
她偏头急:“我没说她们有事!”
身后相应一撤,在她后知后觉退回时才跟着拂落白衣摆,同她一般靠腿在床边侧坐:“那你急什么。”
此声不大,接近耳语程度。
她不合时宜沉默了。
余光瞥见大师姐和她同穿白色系弟子服,蚊子发声:“你怎么穿这套?”
那人眼里都没光了,垂眸低头量顾衣服,不愿面对着慢慢阖目,叹惋:
“脏了,只剩三套了。”
居然从里面听出颤音…
咳,没想到那些衣服真只穿一次。
她别开脸忍住笑意,打算给她出出主意:“不然明日出去采买?”
“你不治病了吗?”
“想…”
洛漪再睁眼时已经恢复镇定,与她分析:“没判断失误的话,你身上还有一个较大的母种。”
“有的。”红霞点头,配合着宽衣解带露出腹部。
母种呈现黑褐色,长在腹部巴掌大,洗浴时倒是很容易瞧见。
洛漪定眸瞧:“菌种。”
“那是什么?好熟悉的…”
在旁倏然的起身动作分散她的注意。
那人未穿一贯的雪云靴,足上只绑系着薄薄的白帛,玲珑白新的系带尾垂落在地,人也半蹲下来拿住她欲遮放的衣面。
皱眉观察途中又紧凑地挪前一步。
“洛漪…”她惊住,腿都不知道往哪让,应激性往床上坐坐。
略凉的手在腹上丈量比对,很快停住,无情绪陈述:“良性。”
“那情况还好。”
“你上次找我,是为了这个吗?”
“自然不是…等下,凉!”
她企图挡开手,洛漪抽离又覆回来,费解抬头:“你为何不说呢?”
“找不到你,找着了又没想到。”
洛漪显然不满意回答,眉头一寸寸加紧,与她沉默对峙一会,沉长呼吸着低头去不看人。
红霞不解:“你干嘛呢突然?”
“……”
她听见对方仍然不平静呼气,还能越积越多,再沉默一会怕是撑爆了。
“哎呀我知道你担心自己的命,我这次不管你能不能治,保管都听你的好吗?”
洛漪无应,不睬人,偏头的侧脸严肃到无甚表情,偶尔在她说话停顿间正常眨眼,只是闷着不说话。
红霞又想了想,投其所好:“我求你。”
“不管你能不能治都求你了。”
洛漪的目光这才有所聚集,紧闭的嘴角堪堪抿开出气。
长息着再眨眼时,眼尾似映着水泽,但睫毛低垂太快让人误以为错觉。
睁眼依旧是没有表情。
红霞快没法子了,她除了求她还有什么办法?
她想不到了,开始不耐烦:“洛漪你讲讲道理,怎么喜怒没个正常呢,我知道你宝贵你性命觉得我当儿戏,可我在反省了,现在到底是谁,放着问题不管又揪着错处不放?”
洛漪才抬头看她,眉间有怒却平缓:“既然要紧想治,都听你的。”
她仰头捶捶发疼的头额:“啧。”
洛漪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残影瞬移出去,一柱香后又佩着她的储物囊移开门,快速扬手起火烧了身上常服,一手单独拿开囊袋,掐诀一步全身火起。
与她对坐下,身上又是一件崭新弟子服。
红霞松开支颔的手,揉肩着勉强坐 正,勉力恢复着涣散发酸的眼睛。
两两相对,唯余疲惫。
又互相别过视线,沉默。
只剩这份体面的沉默。
她此刻没有想法,也不知道对方干什么去了,熬到眼里发黑大脑缺氧。
洛漪一刻没停打开储物囊,翻出造型夸张的铁具和黝黑石头,以及残余黑炭的铁盆。
每一样拿出她都刻意避免脏污,可手心手面碰触后实在太脏,她只得屏息闭眼,暂时自绝三感减少滔天的厌恶抵触。
红霞强打精神快速清醒恢复。
洛漪正好长舒整理完。
她在苦苦帮她…
可为什么对方完全不上心呢?觉得她能耐大什么都能救吗…
原材,渠道,人源物资…怎么和一个完全不懂行的人说其中秘辛,她不需要她懂,不需要她感恩戴德记得她的好。
可为什么就是不上心糟蹋呢。
她心情也不好,她也在难过,她也不想和她吵…
“你想让我做什么?”
红霞见她只是发呆不动,强撑着疲累问情况。
洛漪瞥她一眼复继续手上,无应。
没持续让她再等,拿着一块炭黑的铁块坐近。
“你…手怎么…”她脱口而出看到连指甲月牙处都是漆黑脏污的手,含血丝的眼睛立刻跳了跳。
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
红霞扶头,试图找床靠一靠,她实在快撑不住了。
“坐起来。”
“不行,我好困。”
那人振振有词:“现在是谁不治?”
红霞气得咬牙坐正:“治,现在治,谁喊停谁是孬种。”出乎意料她也没有听到洛漪类似满意反应。
只说让她再脱衣,伸手抱后把铁板装置腰腹上,再在胸前为她紧紧绑住。
期间两人鼻尖都凑一块,硬是没有一句好话。
她也想开口好奇问问这是什么,但闷葫芦从进门就没给她好脸色,怎么可能回答。
“嘶…”猝然勒紧到发疼,她咬着唇角闷声,既是困又是昏,眼里被逼出明晃晃的泪意。
洛漪停下,缄默着低头看她。
雪亮的眼里都是复杂,晦涩。
红霞望着她犹豫又反复,张口又抿。
极近视线里,偏微情绪都看得分明,直到她好像终于,依稀可能,单单读懂了,那眼神里面的等待…
她才弱弱迟疑吱声:“你弄疼我了。”
“知道疼不说…”洛漪眉眼垂下动作放轻,更小声别样语气:“活该。”
忍着没来由的委屈,坚持正常:“我现在说呢,晚吗?”
洛漪垂着眼,眉睫颤抖,只是出神看着她身上被种种标记的惨样,喉间堵住哽咽。
“你说话,你不要冷暴力我洛漪…”快崩不住了,她又不理人!
被熬到情感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眼泪说来就来,怎么抹都在掉,她仓皇着别过脸去。
洛漪半跪着拥来,抵扣脑勺在胸前贴紧,在人头上闭眼,匮乏语言:“不哭了…”
红霞扯住她衣服哭痛,再难开口,用能入体的力度回抱她。
然而,人在第二天醒来都是懵的。
睁眼房里光线都是暗的,揉头时还能忆起昨天些许光景,好像是用了铁板照出来的红光,挺暖的,然后是不是撑不住睡着了?
好饿。
“洛漪?”
红霞坐起身叫人,没得到回答便探身下床,闭眼着咣当踢到一个铁物,猛然惊醒一点精神。
“还不能给你用的。”她想到昨晚洛漪回答她的念叨:“我还没做好。”
她此刻低头也看不清是什么,算了先找吃的。
…她不是特意找洛漪分享吃的吗,那人只吃了一个!
红霞急回身从床上找,床底翻!居然一个空盘子都没有了!
“不是说太甜吗,也没人吃啊怎么会没有?我吃了吗?我没有吃啊,我记得我没有吃…”
真的饿…
厨房应该还有…
她欲起身听到身后门板推滑的声音,立马回头激动:“洛漪!”
提着食盒的人短暂怔在门口,一手解着披肩,微侧留意她。
“求喂养…”
红霞一开口又整得她不会了。
“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有什么、到底有什么!???”
不接不抢就从人手上拿,打掉盒盖直接夺食材。
洛漪提不住她重量,成功被她带到地面。
“饭团!蒸饺!还有这是什么!”
她眼里整个星星眼,罩在食盒上塞了两个进嘴,尝到味道一绝!从此化身了饥荒逃难人士火速炫。
“包子没了,时间太晚。”
她口齿不清着急回:“嗯嗯!”
“不能吃太多。”
洛漪坐近打算阻止,红霞笑着一股脑塞嘴里躲开,躲让中三下五除二吞下去,满意摊开手展示:“诶嘿,没了。”
“……”
洛漪无言看着,疑惑有人进食那么快吗。
红霞笑得开心:“谢谢大师姐。”
房里推开窗明敞许多,洛漪继续动手改装火盆。
红霞坐一旁支脸看她,眼底又有疑惑冒出。
“汗蒸,可曾听过?”
“听过啊,就之前你常去的流泉清池,那地方就有啊。”
洛漪抿笑:“它与手上的类似。”
末了还顾看她一眼是否听懂,没想到红霞撑下巴正在看她。
“你在看谁?”
“看你。”
洛漪不言,低头擦拭盆环,偶尔余光流转。
红霞看到她心情不错,唤:“洛漪?”
“……”
又一声洛漪才抬头,瞥她一眼又低头,不等她再叫,状似随意问:“等得无聊了?”
“想和你聊天。”
她见人沉默着,又主动改口:“或者我问问题,你答也可以,还可以你问我,什么都行。”
洛漪不知想到什么,偏头作叹,随后只是点头并不反驳。
“你刚刚出去干嘛了?”
“…买吃的。”
“还有呢,东西的摆放位置,还有那窗,熏香,都不像你才出去一会。”
洛漪闻言,手上顿了顿。
“你等早市去了吗?也不像,但是你衣服又换了…所以又去买衣服了吗…”
好快!都不给她机会。
“嗯。”果然没否认,
红霞摸眉疑惑:“去了哪里?”
“边界交易处。”
“有挑到喜欢的吗?”
“没挑,包下的。”
她闻言摸了摸自己腰间:“我的储物囊在你身上?”
“在。”
“你的呢?”
洛漪定定看她:“你要用?”
“不用。”遇到要用的情况也派不上大用处了。
但这人真就不打算还她了。
她叹息:“你入界以来,身上没有不适吧?”
这问题不难回答,可她空望着好久。
“洛漪?”
她干脆搬她旁边,逼迫盯着要答案:“你受伤了?到底哪样?怎么样?”
洛漪眸色在变,抿嘴着,最终停下手来看她:“我长在人间,这些我从一开始就知晓,不必挂心,以后也不用。”
她太久没得到回复,突然得到回答显然不相信:“这世上哪有知晓了就一定能避免的,还有,担心就是担心啊,要个什么理由。”
洛漪无言。
红霞显得落寞失望,
她眼巴巴来问,结果还觉得她多余了,刚听不见原来是不想回答。
她以为两人的感情是可以的…
“我年少的时候,遇见刺杀,死到最后只剩我一人。”
“那天也是晚上,可实在聒噪。”
她听到她沉沉叹息,眼里回忆也许很多,描述却简洁:“灵修炸毁了,成了埋人的血沼。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我手里了。”
“我活下来了,不难去验证,只是记忆生硬。我用黑曜石的威压杀了宗师级别的两名灵修,内心无有解脱。”
洛漪恍神,慢慢看向她,作偏头耐心:“如今感受亦是如此,我不会死,也不会出事,和你身边所有人都不一样…”
红霞八分都在怀疑,但目光对峙间太过笃定,专注。
于是短暂的,陷入了思考。
洛漪微微凝盼靠近,用手背去够她的脸,孤傲又带期许的,嘴角抿叹,重复着:“所以不可以,不可以用你对其他人的方式去想我。”
“没有啊。”红霞疑惑又看她,要去拿开手,才举手碰到冷温的手心,那人反握住又近些,带着冷风的气息扑近:
“有哪里特殊?”
红霞无奈,眼神澄澈奕奕:“还要如何,你不是我契约使吗?哪怕除却契约,你我依旧可以如此对坐,推杯换盏互道心事。”
洛漪默然,保持距离端看她。
近距离地,红霞发现对方在思考时,总喜欢从人左右眼里对瞧,自己眼里有时是走神的状态,恍恍惚惚的,像努力看清黑板密密麻麻板书的眼镜学霸,也像店铺带金牙会打算盘的精明掌柜。
她止笑,察觉对方久未接话,眨眼:“哪里,不对么?”
“并未。”
两人放下手,恢复距离时红霞又撑手在桌,笑吟吟:“大师姐,可以分享些秘闻给我吗?我绝不泄密!”
“嗯?”
她偷感更重,眉梢上翘:“到底,蛇族的少主怎么被你救的呀?诶!是不是你当时佩着雪霄从天而降,和我们打妖王一样一剑劈山无人能挡?”
洛漪回想到一半,解释:“当时山被虫兽吃空沟壑,普通修士也能重创山体,我只是为了开路,用了些气力。”
“哎呀这不是重点,你怎么救的人家?”
“没印象。”
红霞盯着她侧脸,不打算放过。
“…真没有。”
“你提供线索,我自己能查。比如你出行的宗门任务,再比如下山历练。”
“上百年的任务史书,你怎么查?”
“别管,提供我就好了,我高低要查查这是何许人也,等了百余年么?还要替你查查这话里话外是不是真的。那人如果优秀,不会到现在还未婚娶,而且还是少主,痴心都到这份上了,我估摸,这人不是聪明绝顶,蓄意已久谋划你,就是被宠坏了什么都不用为族群考虑。”
洛漪拼凑信息,停顿插问:“婚娶,与谋划我,有什么关系?”
红霞眼睛瞪大都快晕厥翻白眼,手指伸上来颤抖,又比画不出来,一时难以呼吸恨铁不成钢,非常刻意强调:“不能!绝对不能共事一夫,一妻!不是,洛漪我觉得你不会啊,你怎么会愿意与有婚姻的人…”
“愿意。”洛漪直视她眼睛:“可以愿意。”
她恨不得指甲抓桌子,面上快流泪了:“…这事不可以愿意呀,原则问题。”
完了,她忘了这次她宿主是个古人,原来即使冷淡如大师姐,也不意外。
……
三天后,皇军旗扬起,铁骑奔雷滚滚,一路都有兵哨高喊关卡:
“奉旨北定,速速开关!”
“外降妖患,扬我国威!”
城墙守卫军与城门驻守军,齐齐如山如海,震天撼地扯着嗓子高喊:“吾皇万岁!”
一日暴雨,更有民众当场搭起人棚,边防将领们在雨中肃立,大雨冲刷得看不清眼睛鼻子,铮铮如铁铸,等军轿行进,齐齐脱帽,半跪:“人族一心,我国永安。”
越往北,这种架势越炙热,越纯粹。
“打仗就是这样啊。”清河与她唠嗑:“尤其朝内朝外都看好我家大人,而且这次枭也出马了,由此看出陛下平定的决心,山海不能移。”
“你家大人到底哪里厉害?”
“清廉慧极,由武改文,前途无限,被朝中人称白武判官,这黑嘛就是枭,她一直在陛下左右,武艺登峰造极,出刀速度无人能及。她今年才自上朝,殿下让她跟着大人,这归顺之路可太曲折了。”
红霞若有所思,没吱声。
清河突然狐疑:“你今天怎么不黏你师姐了?”
“嗯??你在说什么?”
清河的座下黑马打响鼻,他扬扬下巴:“因为我每次见你,你都在你师姐房间不见人,隔着窗子找我是什么事?”
“身上发病了,找我师姐在医治。诶,不是一早和你说明了吗,怎么又八卦?”
清河不信,抱肩摇头哂笑:“得了吧红娃子,我有日得了消息说你有膏药便找你问去,那日你师姐房门结界正巧解了…”
“什么叫正巧,我好得差不多了自然名正言顺可以解了结界,不叫她老费灵力。”
“别打岔!我可见你一头睡死在你师姐身上,你这不叫黏?”
“……”她抓抓嘴角:“没…有…吧?”
“结结实实的膝枕,有没有印象?”
他去叫人时,那灵修的手还在她发顶归置,大开着门侧坐,一点没注意他的存在。
“你等会。”红霞留心凭空飞来纸鸢,错过她飞去了车厢。
“先谈到这,我还有事。”红霞起身,掀起帘门进轿。
“果然又找你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