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上,多了一圈官府的围栏,但风依旧,崖依旧,一阵呜咽传来,仿佛又见一地的尸魂,依稀一地的鲜血,时不时树叶做响,夹杂着风声,大白天的都令人毛骨悚然。要是遇上个胆小的,早就吓得不会走了。
但伦歌伦江和思梅思竹都不是一般人,四人淡定地赶到崖边。
因着当年的惨案,“简舍”通往后面的十里河塘,也让郑初曦使人围了,不过,围墙筑得有技巧,不高的墙上筑上竹篱笆,点缀上花架,外面的人依稀可见荷塘,来简舍吃饭的人更觉私密和安全,反而不再恐惧断崖,致使食客络绎。
四人从另外一个地方上到断崖,伦歌指着一个残存的柱子说:“这就是‘且住亭’”
黑黑的灰灰的柱子就这样矗在那里,地上散落些断木残肢,真的是残垣断壁。东边是年代久远而堆砌的石山,西边走去就是密密丛林。断崖的“且住亭”就是西山和平地最后的分水岭。
“当年,亭子坍塌,将军被埋在低下,双腿断裂。”伦歌继续解说。
“场面怎么样?”思梅沉吟。
“除了将军和邓姑娘外,几乎没有活人”
伦江忙补充:“还有伦河。”
伦歌点头:“哦,对”
“你们怎么不在?关键时刻不见人,真是、、、”思竹怼人。
伦歌伦江:、、、
“阿竹!”
思梅忙制止思竹,这话说的就有点无厘头了哈,当年什么情况,她们还没来到夫人身边,什么事情都不了解,来龙去脉也不知道,当时,侍卫们怎么安排也是将军府都事情,思竹这样说,就毫无道理了。
思竹听话地闭上嘴巴。
“当时我们另有任务,看到示警烟幕时,迅速赶往,但、、、还是迟了。”
这是伦歌心里永远的痛,作为将军府的侍卫头头,这可算是他的失职了。虽然将军只带伦河是将军的决定,将军也从来没有怪罪于他,但他自己觉得难辞其咎。
特别是看到将军双腿残疾,师尊失踪,更是让他无法原谅自己,所以,这几年,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所有的锐角和热血都埋藏了起来,等待开启的那一天。所以,听到思梅说要调查断崖案,他没做过多思考,就同意了。
事实上,现在想起来,关于邓姑娘救了将军的事情,还真是值得一究,当年他们的所谓的调查真的是呵呵了。
“迅速赶来、、、”思梅思索着,又看了看下面的十里河滩和旁边的简舍。
“侍卫长,你们从荷塘那边赶来时,亭子塌了还是没塌,亦或是还在摇摇欲坠?”思梅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伦歌却不觉得古怪,说:“摇摇欲坠。
“这样啊?那你们从荷塘赶来,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一盏茶的功夫”伦歌思索。
伦江也回忆道:“我们在荷塘时,和亭子坍塌几乎是前后脚,到达崖上时,那亭子倒地的烟雾都还没散去。我们急急找寻将军,就看见邓姑娘扑在将军身上,救了将军!”
这“救了将军”四字又激怒了思竹,她大声怒斥:“救什么救,你又没在现场!夫人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懂不懂!”
伦江被骂得一脸懵,这丫头就喜欢怼他,要换别人,早被他怼回去了,可是面对的是思竹,却是怎么都怼不起来,心里想,她还是个小丫头,不跟小丫头一般见识,再说了,这个小丫头还给他做了双结实的鞋,对,就是看在鞋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见识。
但想是这样想,眼睛还是蹬圆了点,丫头也不叫了,直接说:“思竹,你今儿吃了爆竹啊?”
“哼!”思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好像、大概、貌似听了伦江每个月要给邓子苓渡气时,就生气了!
思梅本来要制止的,可是耳朵里听到思竹那句“你又没在现场”,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但太快了,一下还抓不住。
只是,她看到伦江的手势时,脑子里的念头更明显了,她古怪地看着伦江,看得伦江心下发毛。
“思梅姑娘,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我怕!”
伦歌走上前,问:“思梅姑娘,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思梅走到伦江身边,说:“江侍卫,你说错了吧?将军不是应该在亭子这边倒下的吗?”她边说边指了指地下,又看了看伦江那边。
伦歌一听,倒也沉默了。
伦江不想其他,说:“是啊,被邓姑娘从亭子里救出,救到这边、、、”
越说越发觉说不下去了,这下大家都觉得问题出在哪了。
按照伦江的描述,将军被邓姑娘从亭子里救出,她一个姑娘家,面对倒下的亭子,是怎么救的呢?要知道,坍塌的亭子在邓子苓面前可是庞然大物啊,就她?能救出来?
诚然,一个人在特殊情况下,比如危急关头,会爆发出巨大的潜能。可是亭子距离伦江比划的那石山也不是一步两步。难道,邓子苓不但激发了巨大的潜能,发挥了洪荒之力?这要多可怕的洪荒之力啊?
当然,这些如果一定要解释,也可以牵强解释得过去,人家就是有洪荒之力,但最大的问题来了,当时伦歌他们跑上来仅仅需要一柱香的时间,而凭邓子苓,在一柱香的时间里,就可以把将军从废墟里救出吗?
思梅的脸沉了下去,问:“邓子苓有武功?”
伦歌脸红了:“并无!”
这下,伦江和思竹也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个大破绽嘛!
“我就说嘛,邓子苓怎么可能救出将军?明明是、、、”思竹愤怒中,差点就讲出真相,看到思梅襒过来的眼刀,这才及时刹车。
而现场两个男的,却是说不出话来。
伦江呐呐地说:“真的没往这方面想过。当时场面太混乱,最关键的是那邓姑娘昏迷了,都没有怎么问。”
伦歌沉声接口:“是我的失职!没有认真调查,还错失了最佳时间。”
思梅没有说什么,事情发生时,她还在夏姑的手下调教,没有到夫人身边。再说了,责罚什么的,是主子的事情,她无权说什么。
一时之间,崖上四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许久,伦歌突然说:“我想起来了,当时冲上来时,地上没有拖痕?”
这话之所以之现在才说出,确实是伦歌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只是在思梅的启发下,脑子里才清晰起来。
因为亭子的坍塌,到处是烟灰,要留下脚印、或是拖痕什么的,最容易的了,所以,伦歌可以很肯定地说,当时只是有乱七八糟的脚印,没有拖痕。
一个没有丝毫武功的人,要救出压在废墟里的将军,肯定要靠拖曳,不然不可能救出,而没有丝毫痕迹。
除非来个公主抱?
或是武功绝胜的踏雪无痕?
想到这些,思梅都一阵恶寒,就那邓子苓?
“所以,很明显,邓子苓在说谎!救出将军的是、、、”
“另有其人!”伦江和思竹竟然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了下,又飞快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