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床上的嘉瑞帝动了动,想来他也是可怜,堂堂一国之君,被人软禁到床上,一躺就是近三年,他虽然气息微弱,但脑子意识还是有的,清醒的时间不多,但偶尔还是有的。
是他作恶太多,老天来惩罚他的吗?不知怎的,眼前竟然出现平顶山,那血流成河,万物凋零的惨状,英凡阳那声声大喊“一路向西、、、”
或许,自己真的是罪该万死?可是他又想,这能怪他吗?这些勋贵,仗着有恩与元氏家族,眼神里的蔑视越来越多,就如英凡阳,再不灭了他,大宣将只有英帅,而无嘉瑞帝。还有那些世家,个个鼻孔向上,自己堂堂一个皇帝,作决策政令都要看他们的面色,都已经到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能怪他吗?他不后悔!
只是,不后悔并不表示他不恐惧老天的惩罚。事实上,惩罚来得既凶又急,他自己可以忍受,最不能承受之重就是玉贵妃之死,那个美得令人窒息,美得他不知怎么爱才是爱,恨不得把心剖下来奉献给她的女子,就这样被人害死,而自己却是亳无作为,连报仇都不能!他就恨不得下一秒钟死去,去地下向她忏悔。
如果有来生,他但愿和她重新来过,不强夺,不威逼,好好的开始,好好的疼爱,用他满满的爱!就是不知她能答应吗?嘉瑞帝苦笑,想来是不会原谅他的。
他恨啊,他恨康桦锦和康家,他更恨自己,低估了康皇后和康家的势力,最终害人害已,连心爱的人都保不住,自己还被像死尸一样,每日被折磨。
刚刚又被灌下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毒药,全身被敲碎般剧痛,他想他这次应该要死了,太好了,他要去见玉贵妃了。
只是,耳旁听到德妃的声音,没想到这个德妃倒还是有情有义的,嗨,想这些也没用了,他的心早死了,已经没有余力去想其他人了,他的眼前出现玉贵妃,甚至还出现张全,他的嘴角翘了起来、、、、
嘉瑞帝突然的“霍霍”的声音传来,吓了屋内三人一大跳,康桦锦亲自去看了一看,见嘉瑞帝慢慢没有声音了,才放下心来。刚才那放了料的药,还不至于死。现在的嘉瑞帝,还有活着的必要。
她重新走到德妃面前,这次她语速比较快了,冷得像冰:“时辰也不早了,本宫也不想陪你玩了,就一句话,毒杀皇上之事,你要担还是不担?”
德妃脸色煞白,瘫软在地,许久,才找回声音,说:“自是、、、不担、、、”
“好!算你识时务!你那做知府的父亲算没白教你!还有你的雍王、、、”
这赤裸裸的威胁,用的还是她娘家和儿子。德妃此时已经大骇,雍王就是她的底线,她大叫:“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有来过这里!”
康桦锦鄙夷地看着她,好一会才说:“来人-”
康爱华应声而来。
“德妃侍容颜憔悴,身体虚弱,想来是服侍之人惫懒所致,你好好挑两个宫里做老的人,好好服侍德妃。”
“是!”
德妃更是心凉,这挑的两个人,还不是康桦锦的人用来监视自己的?想来自己纵然回到
永和宫自己的宫殿,也是毫无作为的,毕竟,自己的儿子雍王是万万不能连累的。
而将军府这边,在“念君归”的亭子上,茶香袅袅,氤氲中,两个绝世容颜的人正在慢慢品茶。这样一个镜头,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一个赏心悦目的画卷。
“四哥,你真的决定了?”
“嗯”
“你说动了内阁?容首辅同意?”
“不是,我是经由乔尚书推荐。”
“乔冠成?沐国公?”明珠的眼神一闪:“听说沐国公很是爱才,对四哥进行了狂轰滥炸,要拉你入伙?”
寒柏笑了:“我也不明白,怎么就入了他的青眼?”
一想到乔冠成那亮得几乎要喷火的眼睛,看到他说是“扑”过来都不为过。寒柏心里一阵恶寒。这个乔冠成是雍王的岳父,难道是想拉他站在雍王的阵营?可他是区区文选官,无后台无背景无势力的“三无人员”,值得吗?
明珠看得他这个样子,不厚道地笑了。
“我四哥,这样一个玉树临风、才华盖世,大宣最年轻的文状元!乃有识之士比争人才、、、”
明珠摇头晃脑,还没说完就遭寒柏的扇子在脑门上轻敲。
“四哥!”明珠烊做瞪眼,如何才正色说:“这个乔冠成是老狐狸,别露出底,四哥小心。”
“放心!他在摸我的底,我又何尝不是?”
寒柏言简意赅,面对明珠灵动的双眸,他不想说一些虚假的话语来敷衍。
“可是、、、这也太危险了!”明珠又转回刚才的话题,
”不说那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就是刚刚发生的地动,也是相当危险的!”这个时代可是原始的古时候,对于地震等自然灾害根本没有什么作为,除了官府银钱上的支援,恐怕就没有什么的了。
而现在的朝廷?明珠想到康桦锦,想到康家,再想到几个皇子的明争暗斗,真的是“呵呵”了。寒柏是她的四哥,是一起长大的知己好友,她害怕失去他,当然要劝上一劝。
“珠儿,你知道我去蜀中还有一个原因。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肯定不能装不知道,特别是现在遇上地动,我害怕还没见上就、、、到底,一个人从何而来?根在何方?还是要弄清楚的。”寒柏苦笑。
明珠一听,这个原因还真不能让她再说出劝解的话,如果四哥的娘亲真的投奔师傅而去,那么现在在蜀中生活便是确凿的,不说那曾经是显阳侯的大小姐也是他们这些“大家园”中的一员,就是站在四哥的娘亲的份上,也必须去一趟。
“唉,那、、、好吧,你在这里稍等,烨哥哥很快就会来了。我马上去给你准备远行所需的物品、药剂和衣物。”
“谢谢你啊,珠儿。”看着忧心忡忡又关心无比的明珠站起来,寒柏心里暖暖的,那属于“亲人”的感情,让他差点没流出泪来。
嗨,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小到大,明珠对他们不都是这样的吗?操心而护短。也就是失踪这二三年,这有滋有味的日子又回来了。
明珠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慢慢地转了个身,轻声问:“四哥、、、你这样也是想避开二哥吧?”
寒柏猛的一震,虽然看不见明珠的脸,却也是血红着脸,呐呐地说不出话来。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珠儿、、、”
明珠回头:“二哥大婚在即,你、、、不在,他会、、、伤心的。”
寒柏苦笑,心里建设好一阵后,寒柏抬头,脸色坦然了许多:“ 我这样做,对我们俩都有好处,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何不试一试去放开?珠儿,我知道你懂的。”
明珠听后,看着嫡仙一样的寒柏,那强忍和压抑,令人不忍卒读。但心里却又是理解的,或许,四哥这次放开,可以走出另一条路?
她忍不住,跑上前去,抓住寒柏的袖子,说:“四哥、、、我舍不得你这样!四哥,小寒,你一定要好好的,你好好的,他。我们大家才会好好的。”
寒柏也很感动,抚了抚明珠的前额,微笑道:“我会的。”
明珠哽咽着,泪水朦胧中看着寒柏。
“别这样,珠儿,四哥很快就会回来”
“那你一定不能犯懒,一定要给我们飞信鸽。”
“一定!对了、、、”寒柏说到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明珠:“这个请转交二哥,本来想亲手给他的,嗨、、、就算了吧。转告他,祝他百年好合!”
明珠木木地点头,朦胧中,看到寒柏的眼里也含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