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齐这才知道明珠说瑾王有出世之心,还真是!这句句字字,禅意十足。
“护好珠儿!是她、、、是母妃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留给本王的一句话!所以,这也成了本王的誓言!可惜,珠儿病了,患的竟然是不能跟本王相见的病!你知道吗?烨齐,我心里好痛啊!”瑾王说到这,从“本王”变成了“我”了。
烨齐安慰道:“我懂!”
“你知道吗?当时、、、我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要躲在床底下,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我、、、”说到这,瑾王背过身,一拳打在地图上。
接着又喃喃自语着当时的过程,这些过程烨齐渡听明珠说过,现在又听一遍,仍然听得是五内俱焚,恨只恨当时自己不在珠儿身边,恨只恨自己还错想了明珠。
这件事之后,便是珠儿生性大变,直接造成了后来的断崖案的悲剧。所以,这件事,与其说是兄妹俩的锥心之痛,莫如说是三人的锥心之痛!
“你不知道,我在床底下死死按住珠儿,我害怕呀,我害怕珠儿发出声音,我都不知道我的手是什么时候松开的,可是,我都松开了,珠儿却是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发不出来了,你知道吗?”
说到这,瑾王声嘶力竭,几度哽咽。
烨齐也是异常难受,可以想象当时的明珠是怎样的心痛欲裂,怎样的崩溃绝望!
一时间,书房都是抽气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事不怪珠儿会生病,我都过不去!所以,烨齐,我和珠儿这件事没办法解决,惟有去争那个位置,亲自把那恶魔处死,才能解脱!”瑾王恨声说道。
“会过去的!”烨齐也不会安慰人,只是这样平铺直叙:“为了珠儿,为了我们未竟之事!”
“是,也为了她、、、为了母妃!”
“也为了大宣!”
“是!”
“从来华山一条路,如今局面,不争也是争!瑾王放心,我们在你身边。”
两个男人算是正式谈开了,都是内敛的性子,刚才情绪的宣泄已是极限,很快的,他们就转入了正题。
“瑾王,如果此次事成,我想把这个、、、”烨齐指了指地图上千江府尹的位置,含有深意地说:“这里应该有我们的人。”
瑾王一听,眼睛亮了!说:“说的极是!这就是国之蛀虫,早应该撸下来了。”
“瑾王可有人选?”
瑾王的笑容更大了,他指了指地图,仍然是千江府的位置,说:“晥县县令就很不错!”
“县令?”
“姓王,王君越。表面上是四大家族中的王家子弟,实际上是我的人,早年曾做过我的幕僚。但这段历史被我抹掉了,没人知道,而如果这次事出有因,又由你提出来,想来康皇后不会起疑”
“试试看,事在人为!目前南方管控空虚,多有漏洞,正是大有可为之时!”烨齐如是说。
瑾王心下大赞,也为明珠有这样的夫君感到宽慰。
瑾王从书柜的夹层掏出一个黑色的牌子,递给烨齐,并低声交代说:“千江府距离断头山,快马加鞭不到两个时辰,我在那里有府邸,留有一个暗卫营,负责人叫‘翔飞’”。
烨齐抱拳:“多谢瑾王!”
“我知道你是武林盟主,身兼将军和少阁主之职,但愿这些都用不着。只是,毕竟有珠儿在,以防万一!”
烨齐听着这些,没有丝毫妒忌之心,瑾王对明珠是实打实的关心,属于亲人的关心,在芥蒂全无的情况下,这些话很令人感动。
“自来天外有天,不敢尊大!多谢瑾王想得周到,感激不尽!”
“我们之间讲这些就多余了,你是我的妹夫,我不帮你还能帮谁?”瑾王真诚地继续说:“以前的我浑浑噩噩,是珠儿骂醒了我!这丫头,嘴巴是越来越利索了,把我骂得!呵呵呵、、、”瑾王看上去是责怪,但眼里嘴里都是无限的宠溺。
烨齐微微一笑。
“你说我和珠儿有相见的那一天吗?”瑾王突然紧张地问。
烨齐坚定地点头:“一定会有那一天!”
“对!我相信你!有些人,是到了清算的时候了!”瑾王的脸开始严峻和冷傲,双眼也不再迷茫和痛苦,一抹坚定地光,让他看起来流光溢彩。
两人就一些细节还探讨了一下,最后瑾王问起琢万:“我那表弟如何?舅母身体好点了吗?”
“二弟很好。就是、、、伯母的身体不大好。”
瑾王听懂了烨齐的话,脸现悲戚,说:“唉,舅母是欧阳家还剩下的唯二的老人了、、、”
“所以,二弟已经选好了日子,还有半个月就成亲了。”烨齐说起这话,没有应该有的欢喜,让瑾王的心往下坠。
舅母的营救计划他是知道的,但表弟要成亲他却是不知道,这么赶,可想而知,舅母的身体已经差到什么时候!
长叹一声,瑾王说:“唉,成亲了也好,给欧阳家留下根苗,好好的传下去。”
“是!”烨齐想起琢万那愁苦忧伤的脸,很是不得劲!
“来人-”
“在”海公公应声而来。
“去库房把那株雕有百子千孙的红珊瑚送给上凌琢万将军。”
海公公诺诺而去。
瑾王想到什么,又把挂着左边书柜一角的佩剑拿出来,递给烨齐:“届时我不方便到场祝贺,这个就烦你转交给表弟了,告知这剑乃外祖父所给,现如今转给他做个念想,也作为表兄对一点心意。舅母那边,我明晚会到府上一见。”
烨齐一看,是把好剑。拿在手上,都如铮铮作响,就是那隐约的铁锈,都似闻金戈铁马。烨齐知道,这礼物,对于琢万来说,当然是欢喜的,至于那百子千孙的珊瑚树嘛、、、就不作多想了。
翌日,卫理精神抖擞地来到将军府,跃下马,就奔向烨齐和明珠这边,那高兴劲,就好像他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姐夫,姐姐!”
明珠微笑,只是烨齐没什么表情,卫理忙改口:“将军,卫理前来报到!”
出门在外的,可不是家里,可不能“姐夫姐夫”的叫了。看到卫理还算机灵,烨齐这才点头。
卫理摸着头,憨憨地笑着。
明珠笑着摇头,帮卫理整理了一下,说:“父亲和夫人能舍得?”
“不舍得!可是爹爹听到跟你一起,就什么都舍得了,还一再交代要问护好姐姐。”卫理一点都不嫉妒地说。
明珠笑了,卫老爹确实对她好的没话说。要不是身体太差了,还要来送行呢。
所有人整装待发,旷千送他们夫妻离开。
“二哥昨晚轮值,可能赶不上了。”旷千对烨齐和明珠说。
烨齐点头:“不怪他!事发突然,我们走得紧,再者二弟现在也正憋着劲训练,准备跟西山大营的赫连横拼上一拼!”
旷千呵呵笑了,说:“听说神机营个个苦大仇深,被二哥训得只差把舌头吐出来喘气了。”
烨齐也微笑:“叫他悠着点。没事去帮着点你二哥,别意气用事。”
“我会的,放心,大哥。”
“府上就交给你了,告诉二弟,我们会回来喝他的喜酒。”
旷千怔了怔,点头,然后跟准备上马车的明珠说:“保重啊,珠儿。”
“知道了!”
刚走到城门,明珠突然感动马嘶鸣了一下,车身抖动,一个人影跃了上来。
“二哥-”
正是琢万!
此时的他很是狼狈,甚至胡子都冒出来了。明珠心里一阵心痛。
“珠儿,他、、、”琢万痛苦地盯着明珠,眼里一片血红。
明珠忙叫夏姑带着思梅思竹到后面那辆车。
琢万拼命的压抑着,要不是面对的是明珠,早已把揪住衣衫,抓起来拷问了。
“快告诉我,小寒去哪了?”琢万无视明珠递过来的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