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十里开外的另一个小山村大王庄,一个小头目模样的男子摸着小胡子,沉身问:“同窗的姑母?没听错?”
“属下听得真真的!”
“那位可是千凌阁五阁虎,别看是文弱书生,可千万不可小觑!这一路,我们的人打散分为五组,现在就剩我们组四人了!他们才三人,三人对我们二十人啊,说出去都羞人啊!那小子简直就不是人,以为人长的那么好看是绣花枕头,万没想到、、、”
小头目边说边捶腿!
一个人小声说:“听说这位爷轻功最是了得!”
小头目瞪眼:“废话!要你说!没有登峰造极的轻功,能让我们追到蜀地追得像土狗一样?娘的。简直不是人!”
几个人深有同感,想到一路追来的狼狈像,头上还直冒汗!
“你看清楚了?没露馅吧?”小头目再此确认。
“没有,属下是混在县太爷随行队伍里,我敢以性命发誓,绝对没有人发觉。”
“那好!你现在即刻把那姑子的相貌给画下来。”
“是!”
两天后,连同消息和画像,却是在京都某一个深院,掀起了惊涛骇浪。乔思墨望着激忿得失态的母亲严胜英。
严氏来自西北边陲,大宣门户关闾府的一个士族家庭。关于堂堂的侯府世子为什么要跟一个边关士族联姻,乔思墨跟所有人都大宣人都不理解。哪怕此人是谁他的母亲,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母亲根本配不上俊朗挺拔的父亲,站在同是男人的份上,也难怪父亲常年不归,情愿驻守边关。
严氏的相貌,怎么说呢?也不是丑,就是跟温婉的京都女子有别,有着异域风情,因其身材高大,更是添了凶气,很是不讨喜。就连平日里的沾酸粘醋,都跟一般人不同,都是用手上的特制的鞭子来解决,特别的简单粗暴。
乔思墨心里暗叹,要是自己的母亲不是眼前的母亲,而是京都哪个豪门贵妇,自己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就不用装纨绔装孙子这么辛苦?
不过,眼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打起精神,继续听母亲咆哮:“就是她!就是这个贱人了!原来,竟是躲到蜀地去了,难道找不到!哈哈哈,做了姑子!真是活该!”
严凤英骂得口溅飞沫,脸上既喜且悲,无法形容。
想想自己十多年夫君远离,形同守寡,跟人家做姑子又有什么不同?男人是被自己抢回来了,但心不在这里,一切都是白搭。
自己所生一儿一女,都是在极为羞耻的情况下得到的。两个孩子都是在乔存昊回家省亲,被自己哄骗到主屋,下了药后所得!一想到这些,她就对杨姣素恨之入骨个,乔存昊对自己这样的讨厌,还不是在心里住着那个狐狸精?
乔思墨不想听下去了,站起来,只淡淡地说:“母亲息怒!母亲刚才说的可是真的?此人真的是原显阳侯嫡长女杨姣素?”
“是,千真万确!就是贱人杨姣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墨儿、、、”严凤英说到这,突然一个用力,抓住了乔思墨的手,乔思墨忍住反感,没有挣脱。
“墨儿,派人去蜀地,杀了她!我要你帮母亲杀了他!”
望着母亲濒临变形的脸,心里在想:女人真可怕!
“怎么了?墨儿,有在听母亲说话?”
“我听见了,儿子照办就是!”倒也不是乔思墨有多孝顺,而是他正有此意,再说了,他的母亲只有想做什么,哪怕阻拦都会想方设法去做,他不想出什么岔子,还是自己来好了。
严凤英狂喜,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乔思墨步出他母亲的房间,然后招了招手,一个人影便飞到他身边。
洛水村
寒柏白天在“高观音”,跟母亲说话,并带着青峰青剑帮助观里的老弱妇孺修缮破损的地方。很是充实,只有夜深人静之际,才会想念二哥,大哥,三弟和珠儿他们。
母子俩的谈话,也越来越自如,越来越深入,杨姣素讲诉的信息量和他的身世曲折性,心里很是很大震惊的,只是他生性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罢了。
杨姣素全程的讲诉都带着丝丝内疚,在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儿子了。但她很是勇敢,这十几年在蜀地的隐世生活,让她懂得了,所谓的现世安稳,是泯灭了欲念,扼杀了对自己骨肉至亲的思念,换来的泡泡式的虚无。
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几年,她不想再隐瞒什么,这一刻,她只想倾诉、、、
“、、、你的生父姓乔名存昊,对,就是京都赫赫有名的沐国公府的世子。当时乔家还不是现在的乔家,才刚刚起步。对我们显阳侯府是极为恭敬的。两家虽然没有正式定下婚事,但口头上已经达成了约定。
可以这样说,我跟你父亲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但差不多在我及笄之时,乔家不知怎的,有了反悔的迹象,比如,乔家开始回避杨家,比如,乔夫人给乔存昊相看、、、你父亲一直反抗,但也没有转机。三个月后,乔家看中了关闾府一士族严家的女子。此女、、、”杨姣素说到这,脸上是一言难尽的感觉,或许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看开了,又或许是觉得不值一提,总之,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
“此女住在京都她伯父严重焕家里,听说严重焕跟乔冠成极为要好,称兄道弟,乔冠成称其为大哥。这样,严凤英便经常来往乔府,不久便知道了我。
严凤英生性泼辣,把我视为眼中钉。一日我去国相寺上香,回来途中马车翻了,掉下了山崖。我以为我命休矣,这么高的山崖,岂有生还的可能?没想到同我一起掉下山崖的,竟然还有、、、你父亲!也因为是他,抱住我,也抱住了我的性命。他武功高强,左腾右挪的,掉下山崖,两人都是一些外伤。
我们俩在山崖底下呆了三天、、、”说到这,杨姣素停留的时间长了点,脸上闪现出恍惚,眼睛里有迷蒙的雾气在蒸腾。寒柏也没有叫醒她,其实这种情况很好理解,两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被生生分离,现如今又遇惨事,岂有不在一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