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和卫鉴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道济的房间走去。
“道”字辈的和尚在寺里属中高层,这才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姐弟俩走了进去,仔细地每个角落都查了一遍。特别是卫鉴,连地上的泥土都要闻一闻。
突然,在墙角处,明珠发现了一个东西,拿起来放在鼻子上闻了下,她的鼻子很是灵敏,这么一闻,就可以判断这东西,不是陈旧物,应该不会超过三天。
一个刑部的人,大约三十岁左右,蓄着胡子,背有点驼,人称外号“罗锅”的,也是一个埋头苦干的主。看见她的举动,也走过来,接过明珠手上的东西,看了看,说:“郡主,此乃红薯皮。”
“没错。而且这皮很新鲜,说明什么?”
“罗锅”很是兴奋:“说明此屋有人来过,最起码这几天有。”
“嗯”明珠思索,难道进入此屋的人就是那个失踪的道济?为什么躲躲藏藏?难道他真的是凶手吗?
在墙的最角落,“罗锅”又发现了一双草鞋!这草鞋破破烂烂,很显然是弃之不用的,几乎看不出颜色,但大小还是能看出的。
“拿出去对比”明珠对“罗锅”说。
“罗锅”点头,亲自出去查看
就在这时,卫鉴突然叫了声明珠:“姐,你快来看-”
明珠快步而去,只见卫鉴在另一个墙角蹲着,手里指着地上的泥,说:“是松的!”
明珠当下一惊,禅房是旧房子,泥土什么的,都已夯实得流油了,怎么可能是松的?而脚下这一片泥土,确确实实是松的,明珠用手沾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她的鼻子告诉她,这里有人的气息。
明珠跟卫鉴对视了一下,然后同时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既凝重又兴奋的神采。明珠食指在嘴上一竖,“嘘”了下。卫鉴收到,轻声说:“我去叫人-”
“鉴哥,人手不够,还应该叫上大师这边的人。”
“知道了,姐”
很显然,屋子里有异样,如果猜测没错的话,下面有人。
卫鉴刚刚走到门边,“罗锅”一个大声:“郡主,已经查明,这鞋跟脚印一致!”,边说边晃了晃手上的草鞋。
卫鉴忙一把拉过“罗锅”,往外走。
刑部的人就在外面,一下就找到了,卫鉴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大家都情绪一下子就鼓胀起来,几个人朝着禅房走了过来。
而卫鉴又匆匆去叫大师了。一盏茶功夫,十几个僧侣在大师的带领下,赶到了禅房。
禅房一下子狭窄起来,和尚们工具齐全,在有浮土的那块地上,开始翻翘起来。不大一会功夫,浮土除尽,露出一块木板!
几个和尚合力一发,木板即刻掀了起来,里面竟是一个地窖!
“大师!道济在此!”
不深的地窖里,一人萎缩在那里,木板掀开,一道强光射来,他下意识地挡住了眼睛。看到这么多人,也没有惊骇,想来,躲了十多天,如惊弓之鸟,三餐不继的生活让他生不如死。迟早都会曝光,这一点他倒很明白。
所有人都很是惊喜,多日的辛苦烟消云散,“凶手”的抓获,振奋人心!道济被压着,一瘸一拐的,左脚是跛的,如假包换哈!
惟有国相寺里的和尚,如丧考妣!毕竟,这个凶手可是寺里的人!
明珠敏锐地感到了一种危险的东西,她马上对大师说:“大师,请专门辟一房间,马上审讯,不能让人打扰!”
大师有点憔悴,说:“可这道济,身体虚弱,站都站不起来。”
“这个我来想办法!”明珠轻描淡写,一个医者,让一个患者短暂性精神起来,还是很简单的。
“好,老衲这就去安排”
道济在喝了明珠拿过来的“汤汁”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望着桌面上流油的红烧肉,和一只烧鸡,眼睛都绿了,卫鉴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我没有杀人!不是我杀的,我是出家之人,怎么会杀人呢、、、”最初道济翻来覆去就这几句,毫无章法,但却清晰地表达自己不是凶手的意思。
“出事当天你在现场,以脚印为准,出事后,你逃窜至今,一直在地窖藏身。如果再不把事情说清楚,就等着下大欲吧!”
卫鉴不像明珠,以笑眯眯示人,他的脸板起来,还是能唬住人的。
道济心里越发虚了,知道面前的大人老爷说的是对的。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简直就是“他不是谁是凶手”了!
等到烧鸡吃了半只后,人开始稳定下来,把自己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那位女施主是前一天晚上来的,大约酉时左右,来了个男的,那人是女施主的相好,两人在屋内卿卿我我,甚是亲切,我以为他要留宿,不想呆了大约一个时辰,亥时左右就离开了。”
卫鉴打断他:“你为什么对时间记得那么清楚?”
道济张着流油的大嘴,一时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快说!没功夫跟你消磨。”明珠慢悠悠地说。
道济一咬牙,还是说了:“我跟人约好酉时见面。”看了看面前两个严肃的人,不得不继续说:“就是山下那个小村庄,一寡妇、、、”
道济露出羞意,这厮,还有点羞耻感!
“多久了?”
“两年了”
“既是跟人有约,那为何又在客房盘桓?”
“就是那女施主一直开着窗,被我瞧见了、、、长得可真、、、美!”道济越说越小声。
可真是个色胆包天的假和尚!简直就有辱国相寺的名声!明珠暗骂。
“说谎吧,这时日虽然已是初秋,但晚上也是更深露重的,怎么会开窗呢?”卫鉴一瞪眼。
“是真的!我不敢说谎!那女施主自那男的走后,不知怎的,一直喊热,就开了窗。”
“那你有没有看见,他们两人可喝了什么吗?”卫鉴继续问。
“喝呀,好像是喝茶什么的。”明珠和卫鉴相互点点头,看来以前的判断是准确的,康莹应该是喝了类似兴奋的茶汤,第二天才出现异样的。
“可看清楚了那男的长什么样?”
“这倒没有。那男的一直背着窗口,看不见。”
“大概怎么样,说说看。”
“很高,就是坐在椅子上,都比那女的高,披一件黑色披风。”
姐弟俩对视,摇摇头,这些都说得很模糊,只能说聊胜于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