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没有得到琢万的回应也不恼,他能理解这种心情。地洞过后,哀鸿遍野,到处都是肝肠寸断的亲人,耳里都是凄惨的哭声,也正常了!
他也没再说话,跟琢万一样,埋头苦干起来。
第一天、、、
第二天、、、
如果说这两天,琢万心里还有着坚强的信念,他的小寒一定还在的话,那么第三天则是开始动摇,心里的执念变成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哀叹了。
时近午时,大风没有那么凛冽,太阳也暖暖地照射下来,挖泥的队伍里,人人挥汗如雨,大家沉默着,坚持着!
这时,两个农妇抬着大大的木桶,里面装着大家中午的饭食,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处,突然其中一个农妇大声叫唤起来,双脚还蹦了一下。
“啊-蛇-啊,不是,老鼠!老鼠!”
前面的农妇也被吓了一跳,手上衣滑,装饭的木桶在地上剧烈的晃了几下,好在两人都是做惯了活的人,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子,转瞬间便又抱起了木桶。地上只洒了些许的食物,实属万幸!
男人们看着粮食浪费,这可是极为珍贵的大米饭,话说,大部分人每日来这里坚持挖泥,都是贪图这顿大米饭。
只是,有县令老爷,又有神秘而强大的将军大人,本来想破口大骂的人也只是小声嘟囔,有年纪较轻的男子,看到两个妇女惊跳的罪魁祸首-老鼠,还笑嘻嘻地来帮忙。
老鼠狼奔豕突,到处乱窜,朝着琢万这地方而来。
一下子就窜到琢万的脚跟前,白坚正要丢出手中的石子,突然,琢万的眼睛爆睁!
“慢着!”
只见老鼠的后脚上,缠着一卷白色布条!
“小寒的衣服!”
“主子的衣服!”
琢万和青峰青剑几乎同时开口!
寒柏偏爱白色,他的衣服,不像时下男子流行的那样,在四摆和袖口处,绣有云纹或是青竹。偏偏绣的是松柏,全方位诠释了名字中寒柏的“柏”字!
很显然,这是撕下的下摆细条。琢万对寒柏的衣物很是熟悉,一眼就看出了,而青峰青剑那么快认出,是因为出事那天,主子就是穿的就是白衣服。
几个人几乎喜极而泣。
“将军,你看-”
只见青峰指着老鼠肚腹,那里沾着极细的黄色物体:“谷糠!”
琢万忙探头,用手指戳了戳,手指上马上粘了一些。
“谷糠极为新鲜!”琢万心脏砰砰直跳!
三颗脑袋疯狂点头。
琢万“霍”地站起来,大手一指:“那边!”
呼啦啦,主仆四人向着刚才两个妇女来时的路奔去。
其他人不知怎么回事,恰好今天周长天县令不在,去别处了。所以,无人敢发问。但看到将军和侍卫们眼里的亮光,似乎有什么新发现,大家都在猜测:莫非发现人了?
只是,这纵使发现了,人,还能是好好的人吗?
大家把话闷在心里,鉴于那天的情况,打死他们,都不敢说出来。
有机灵的,招呼着大家,坠在琢万他们后边,奔跑起来。
“这边是什么地方?”
青峰和青剑相似后,点头回答:“好像是厨房位置。”
出事前,他们俩跟主子一起,对整个“高观音”进行过整修,所以很是熟悉,只是山体坍塌,一下难于辨认,用了点时间。
“厨房?”琢万听到后,眉心紧皱。
不过厨房这样的地方,让人联想起来的地方不外是灶台、烟管,地窖、、、等等,地窖!有什么东西闪过琢万的脑子,他全身紧绷!
双脚走了几步,又倒回来,然后干脆伏在地上,耳朵贴着泥土。
青峰青剑和白坚白强也有样学样,伏了下来。
“将军,这边-”
突然青峰大叫!
琢万飞奔而来,伏下,强耐住心力,终于捕捉到了一种极为微小的,又仿佛是闷闷的敲击声!
“佟!佟佟、、、”
“小寒!是小寒!小寒没死!他在向我们求救!”琢万双眼泛红,嘶哑着声音喊道。
青峰青剑和白坚也含着泪,疯狂点头。
然后,几个人竟然忘记了工具,双手乱扒,令赶到的村民大开眼界。
幸而厨房这块,塌方的泥土最少,不然还真听不见这么微弱的声音。后面赶到的村民听到后,也是大受鼓舞,都想亲手救出埋在下头的将军,立上大功!
所以,人多力量大,很快覆在上面的泥土就搬得干干净净,而地下的敲击声,就更清晰了!大家寻着声音,终于找到了地窖!
模糊中,寒柏觉得一团光晕朝着自己奔来,似乎是二哥,又似乎是神仙,他竭力抬起头,露出来笑容。
手中一物滑落-一炳捣药的石臼。
在斑驳破旧的地窖里,寒柏依墙而坐,头发披散,衣服残破凌乱,脸上是从来未见的憔悴,那俊美无俦的容颜,此时,苍白如雪。看见来人,嘴巴蠕动,仿佛在说:“二哥,你来了”只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嘴角灿出的绝美的一抹笑,却是琢万永生难忘的一个定格!
寒柏睡了两天两夜后,才在午后醒来。
青峰青剑马上发现了,两人即时跪在寒柏面前,齐声说:“主子!”
刚刚醒来的寒柏还很虚弱,只是点点头。
两人不敢起来,继续说:“属下保护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寒柏轻轻摇头,这次是人家蓄意谋杀,有心算无心,怎么也算不上他们俩头上。他声音嘶哑:“不怪你们,起来!”
两人含着眼泪,这才起身。
寒柏在说话间,看到了屋里的另一张床,躺着的不是琢万又是谁?
原来不是梦!二哥真的来了!
不是梦!
寒柏的双眼蒙上了水雾。
青峰看到主子这个样子,忙说:“二将军从京都赶来,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大夫说是体力透支,睡醒了就没事了!”
寒柏听后舒了口气,听到他不眠不休的前来救自己,心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可想而知,当时的他,心里是多么的焦急和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