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口,想说:“我会给你一个交待!”,但连自己都觉得心虚面红。
寒柏冰冷严峻,放下手上的茶,直盯住乔冠成说:“我可以认祖归宗。”
乔冠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寒哥儿说“可以”!
他竟然同意了!
是的,他没听错,寒哥儿愿意了!
乔冠成老脸上,闪现出不一样的红潮,望着面前这个酷似父王的面孔,激动得难以自持!父王,是你地下有知,特别派寒哥儿来引领乔家的吗?这样想着,仿佛寒柏变成了父王,一切皆指日可待!
“寒哥儿,你不要骗祖父、、、”
“我说的是真的!”寒柏打断他:“不过、、、”
乔冠成这才冷静下来,他知道寒柏不可能轻易变了心思。
“你说-”
“严氏,我不想再看到她!”
乔冠成心下一惊,不过也没表现出来,反而觉得这很正常,杀母之仇如果还忍气吞声,那还有血性吗?
“我会把她送往家庙,此生不得再进乔府。”
“不!我要的是‘这世上再无此人’!”寒柏毫不退却。
这话一出,两人便是久久对视。
许久,乔冠成却是哈哈大笑:“好!依你又如何!”
“多谢、、、祖父!”
乔冠成听到了“祖父”两字,差点没手舞足蹈:“寒哥儿!祖父很欢喜!你、、、什么时候搬进来?”
寒柏严峻依然,但脸上到底还是松了些:“那就看祖父了”
乔冠成当然明白。
不知道人还以为他们在谈天气,而不是在谈一个人的生死。
乔冠成对严氏那个蠢妇倒没什么留恋,只因为严凤英是他“大哥”的侄女,这一点有点麻烦。不过,他自会去解释清楚,跟寒柏认祖归宗这件事相比,一切都该让道。而堂堂一个沐国公府,要处理一个妇人,不要太简单!
“两天后吧!”乔冠成决绝地说:“两天后府里清净,寒哥就搬进来吧,届时祖父准备大宴宾朋、、、”
“祖父不可!我身份尴尬、、、此事待以后再办不迟!”
乔冠成一怔!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寒柏的娘亲是显扬侯府嫡女,如被康皇后知道,自有一番麻烦!寒儿说的没错,此事以后再搬不迟!
没想到自己自诩聪明绝顶,却并不过一个毛头小伙。还真是了!不过,一想到比自己聪明的毛头小伙,正是自己的亲孙子,又劳心宽慰,心里乐开了花。
“对对对,寒儿说的没错,是祖父想左了!”
当寒柏大步踏出书房,向沐国公府门口走去时,只看到了施施然前来的严凤英,她倒不是针对寒柏而来的,一来她对政治不感兴趣,二来她也不知道寒柏的身世。她前来,纯粹是听下人来报,有一个生得神仙般的人物来到乔府。
神仙般?比自家儿子还俊朗?哼,究竟是什么人物,倒要去见见。
没想到这么一见,还真是让她看得呆了去,要不是年龄足以做人家的娘亲,就这样的呆样,很容易让人以为她犯了花痴。
寒柏见到严凤英的时候,眼睛像捽了冰,像看死人一般看了一眼严凤英,周遭立马静了下来,连同严凤英在内,一众丫鬟婆子们,都像冻住了一样,有人甚至还打了个哆嗦!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天活在这世上了!寒柏仰天,喃喃地说:“娘亲,我给你报仇来了!你在天上要好好的,生前你从来没有安乐过一天,望你在天堂日日欢喜!”
而此时严凤英才震醒过来,看到身边伺候的人都熊样,恨恨地“啐”了口:“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衰样!这人有什么好看的,绣花枕头罢了,能有我儿好吗?”
丫鬟婆子们哪敢接口,严凤英就是一个可怕的泼妇,她们才不敢去触她的霉头!
而严凤英嘴里念叨的“我儿”-乔思墨,此时正在天味楼,后院某一个厢房。他要是知道,自己在此寻欢作乐之际,而自家母亲正在濒临死亡,他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心里会作何感想?
不过没人知道就是了!
天味楼前院为正经的酒楼设计,是标准的食肆。而后院,则是大宣人人都知道的“敏感之地”,里面灯红酒绿,歌姬调笑,衣袂香寰,整夜不绝于耳。
这其实就是一个没有挂牌的“青楼”,是大宣公开的秘密。因为是康家人开的,倒也如扬州夜市,车水马龙。
厢房里,乔思墨跟曹碧荣两人皆面色潮红,很显然两人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可描述的运动。这一场酣畅淋漓,直接让曹碧荣脑子处于当机状态,连连见乔思墨,想逼问他“何时去曹家下聘?”的初衷都忘得个一干二净。
开玩笑,乔思墨跟大同总兵的千金还有婚约,目前正是考验期,怎么会考虑曹碧荣呢?就那威名侯曹老鸨女儿的身份?那全大宣最出名的破落户?
平日里给曹碧荣许诺完全是要利用她,成为他安放各处的钉子和耳目。而且这些种种,曹碧荣是一清二楚,并心甘情愿的。
说起来曹碧荣也是可怜的,自她姐姐曹碧芳肖想表哥卫峰不成,就被父亲随便定给了一个士子,其父是某一个村庄的员外郎,虽然家境富裕,但那地位也太低下了好吗?她才不要做什么员外郎的妻子!
她要嫁就嫁乔思墨这样的,国公府的公子,以后就是妥妥的国公夫人!虽然她也知道乔思墨有一个未婚妻,但也没关系,她自认为乔思墨做了那么多,绝对比那个什么总兵千金在乔思墨的心里重得多!
这就够了!这样他心里有她,将来什么的,一切都是未知数,不是吗?
有时候人很容易自欺欺人,特别是坠入情海,比如曹碧荣这样的人。心里深处不是不知道乔思墨这人性子凉薄,但这不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曹碧荣选择自己欺骗自己。
面对着这邪魅到极致的乔思墨,曹碧荣把自己活成了“飞蛾扑火”的飞蛾,完全无法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