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这件事必须要告诉余年,同为父母的孩子,余年有权利知道真相。
她直接起身,回了别墅,客厅内,萧九州一个人缩在墙角跪着,膝盖下面放着搓衣板。
男人听到动静也不敢回头,只是默默的将自己往墙角里缩了缩。
余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事发突然,她自己都还没想明白,又如何去开导萧九州。
“九州,你先起来吧,别跪着了,我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困了就先睡。”
男人身子一滞,整个人像是瞬间失了灵魂一般。
他不知道余岁要去哪里,去找谁,还会不会回来,可是他知道余岁生气了。
是他不对,是他不该瞒着余岁,事关她父亲,是她惦记了三年的事情,即便她会难过,她也想知道真相的吧。
“岁岁……你……”
男人朝着衣帽间伸了伸手,却不知道该如何道歉。
虽然不该,可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岑北柯的脸,所以,余岁是去找他的吗。
萧九州扶着墙起身,走到默默的看着衣帽间的门,余光看到了桌子上的果篮。
男人伸手摸向了那把通体金属质地,曾经被余岁夸过好看的水果刀。
余岁刚换好衣服,客厅里便传出管家惊恐般的喊声。
“先生!您……”
她赶紧出去,“怎么了!”
客厅内,男人的手掌上插着一把水果刀,血液顺着手腕一滴一滴砸到地板上。
萧九州双目无神的望向她,勉强开口解释。
“我不小心的……我想给你切水果的,没关系……”
“萧九州!你疯了吗!”余岁拔腿就冲了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朝着管家焦急道。
“快叫救护车!快点!”
“没事,叫陆泽来处理就好了,岁岁我不疼,你别怪我行吗?”
萧九州的语气异常平静,只是无神的双眸看上去有些破碎,他找不到办法,可是他要留住余岁。
“你答应我的,不会离开我,不是吗?”
一句话,惊到余岁浑身颤栗,她知道萧九州性格有些偏执,却不知道,他竟然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我没有要离开你,但是九州……你这样,这样……”
“这样不对吗,岁岁我做错了,你会教我的对不对,没有人告诉过我怎么样是对的,你要是也不疼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他缓缓垂眸,满眼难过,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对,可还是无法控制,他不该如此,不该吓着余岁的。
“你走吧,我自己可以去医院,岁岁我会克制好自己的,你快走吧。”
他明知道这种情况下余岁不可能走的,说出这种话除了显得他在算计,别的一点用没有。
选择说,是因为他也在鄙夷自己的行为,也在为自己发疯至此感到羞耻。
救护车把他们送到医院,萧九州直接被拉去急诊处理伤口了。
不到二十分钟,周景行匆匆的冲到急诊室门口。
“怎么样了?严重吗?”
余岁茫然的起身,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进去有一会了。”她比划着,“一把水果刀,这么宽,从手掌心传过去的,不知道伤没伤到最重要的地方。”
周景行看了一眼时间,预估了一下人进去多久了,看着余岁慌乱的样子,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别怕,医生是专业的,伤了手嘛,没大事的,他总是会这样,不是一次两次了,别怕啊。”
以前也没觉得,可能是萧九州虽然有些不同于常人,一切看上去倒还算是正常。
最起码他没有这样伤害过自己,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可现在,余岁突然发觉,或许她该放下手里的一切,专心陪着萧九州去看看心理医生,去调整一下心理问题。
她站在原地,反复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回忆着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又让萧九州误会了什么。
思来想去,或许是因为她要出去,萧九州是以为她不回去了吗。
可是自己明明说,让他先睡,那不就是会回家的意思吗。
“是我的错,是我该说清楚的,是我不好。”
余岁靠在墙上,微微垂首,双手掩面,肩膀一下一下的轻颤。
周景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医院又收了萧九州进来。
可不管因为什么,萧九州有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件事不能怪人家余岁。
她害怕,她自责是正常人都有的反应,可不能因此就pua人家吧。
“你别哭啊,他出来看到你哭了,可就不是伤手那么简单的了,别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推,没你的话,他早死了!”
余岁摇摇头,看向周景行的双眸泛着泪光,她实在害怕了,这次是手,下次呢。
如果再有误会,萧九州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行为。
“我只是要出去,不是不回家,九州误会了,他一定是误会了,怪我没说清楚啊!”
“啊!”周景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事,身体上的伤是很容易好的,他一个大男人的不怕,只要你说清楚了,他不误会,心里也就没事了。”
急诊室的门打开,护士一边擦汗一边往外跑。
“你是他老婆吗?刀是取出来了,但是人一直张罗着要老婆,不让缝合,手还流血呢!”
说罢看到一旁的周景行,护士求助一般的望着他。
“陈医生的意思是,让他太太配合进去守着他,不然我们也不好处理,周总,您看……”
“去啊!问我干嘛啊!听医生的。”
周景行赶紧让开路,让护士带着余岁进去。
刚进门就听到里面萧九州的声音。
“让我下去,别动我,我要我老婆!我老婆走了啊!”
“没走!”
余岁连忙过去,把人按在病床上,抬手在男人的耳朵上拉了拉,温柔的安慰他。
“你听话,躺着不许动,咱们让医生处理一下,九州我没走,刚才我只是想去把这件事告诉余年,不是要走,你是不是误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