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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耐心的讲述圈内之事,凤栖则是不时颔首,中间涂山红红差点遇害的事情被他一笔带过,只说被绑了。

待他说完,凤栖饮下最后一口茶,轻叹一声,向往道:“人妖和平,真的很美好。”

无名点点头。

能这样想的人和妖,不多,数千年的血海深仇岂是他想抹平就抹平的。

“多留几天?”

无名顿了顿,说:“她们很想你。”

凤栖一双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儿,使坏道:“你求我呀~”

见无名抿唇,她复又笑道:“况且,这么多年过去,她们也该释怀了。”

“好啦,说完我的事,该说说你的事了。”

稍稍打量一下一袭白衣、一头白发的无名,暗自惊艳的同时眉眼弯弯,神色揶揄:“你和红红小姐进展如何?”

她可是一直支持这一对儿来着,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

不料无名一脸癔症,泱泱回道:“进展有的……”

“有多少?”

闻言,凤栖身子微微前倾,眼睛发着光,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二人到了哪一步,“亲嘴儿了吗?那个了没?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想到自己干的那些个事,无名心虚不已,讪讪道:“亲了。”

凤栖眼睛更亮。

却不成想无名传音都小了些,“啥也没干,不打算成亲……”

凤栖愣了一下,旋即眼睛一眯,用极其危险的目光盯着对面的无名,颇有种,自家白菜被拱了,对方还不负责那味。

“原因。”

对于无名她也算了解一些,既然亲了那说明他肯定是动心了,但动心却不打算更进一步……

啧……有问题。

见无名蹙眉沉默,凤栖甩出杀手锏:“拂晓我就得走了,你可以跟我讲讲,毕竟憋在心里也不是个事,对不?”

无名依旧沉默,眉头也没舒开一点,似是纠结。

见状,凤栖端端坐好,倒好茶眯着眼,品茗赏景等他开口。

深夜的后山说不上好,可对于常年混迹圈外、浑噩争夺意识的凤栖来说,真的算是美景了。

山石的纹路、挺立的松柏、脚边轻轻舞动的野草野花无一不是大自然的造物,自然而美好。

看着看着,凤栖心情都好了些,如果无名没开口的话。

“我活不长了,最多只能苟延残喘数百年。”

“?”

凤栖直接摆出一脸怀疑和震惊的小表情,就差写上你在逗我四个大字。

就这旺盛的气血,你说能一拳打死个妖王她都信,怎么就活不长了??

可无名只是眉头一展,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念道:“撤去掩饰吧。”

系统很听话,在无名收回自身掩饰后它也收回了掩盖的系统能量。

于是,他那时时刻刻燃着的气血转瞬间虚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垂暮和死气,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怎么可能!

凤栖瞳孔紧缩,神情恍惚,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真相,这就是他不愿意再进一步的原因吗?

无名自嘲的嗤笑一声,说:“怪我自己。”

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还是脑子一热选择表白红红,然后呢?

在红红的热情攻势下他退缩了。

只是因为不想让涂山红红在他死后郁郁寡欢,更不想给她留下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去,虽说无甚作用……

若一开始他就没想通,该有多好,就那样一直把她当好徒弟,而非恋人。

说到底,还是得怪自己,动心迈出第一步又退缩了,实在是……

“我真是个混账啊,你说是吗?”

垂下眸眼,无名侧过脸不敢面对凤栖。

她是那样信任自己,把尚且懵懂的涂山红红和涂山一手交给自己,他却要食言而肥了。

不仅伤了涂山红红的心,若他死后涂山红红还没突破妖皇,涂山亦会失去庇护。

整个都什么事啊……

用茶盖边缘轻轻搅动茶水,凤栖温声道:“苦情树续缘讲究一个缘字,缘起缘落天注定,情深清浅不由人。”

“既然都想好了,又何必挂怀呢?”

她便是没走,涂山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也不一定能给三姐妹一个安逸的成长环境。

无名呢?

按他所说,只要他还活着一天,整个圈内就能和平一天,涂山也能威压圈内,遑论他还能活数百年。

足够红红小姐成长起来了。

想罢,她轻笑一声,道:“所以啊,你做的很好了。”

不待无名感动,她复又笑容一敛,续道:“但你对红红小姐的态度,我很不喜欢。”

说着,又用危险的眼神死盯无名。

明明也喜欢红红小姐,却在表白后故意疏远,这是什么玩弄感情的渣男啊喂!

无名瞬间又没了底气,低头呐呐道:“我的问题……”

他太怂了,怂到喜欢红红却不敢给她一段美好的记忆,他怕那会成为枷锁。

他更想给她美好的未来。

天命在身、所求皆允、万物难阻,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都是他的期许。

唯独往后不能陪着她。

“转世续缘不好吗?”

无名抬起头看向凤栖,眼神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信它!”

“……”

望着无名眸中的坚定,凤栖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罢,终究是你的选择,只希望你不要再玩弄红红小姐的感情了。”

无名少有的涨红脸,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他真做出来了。

“呀,空青来了。”

转头看向后方,凤栖脸上带着宠溺,“应该是找你问话的。”

那么大的一个坑和伤亡的居民,应该给她坑的够呛吧。

平复好情绪,无名问道:“见见?”

“不见了。”

凤栖摇摇头,“徒留伤感罢了。”

说着,她隐去身形,便是妖皇来了,不细细感知也察觉不到。

把茶盏倒满,掩饰拉上,无名静静饮茶,尝试品味其中的美妙。

然并卵,一点味儿都喝不出来,只觉得好喝。

而空青则是人未至声先到:“大当家,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无名头也不抬,极为平静,“外敌入侵。”

空青悠悠走过来,眯着眼睛揣着手,“然后呢?”

“跑了。”

好似只是一件小事。

“跑了!”

空青差点儿睁开眼,感情涂山不仅被敌人潜入,对方还能在无名手底下来去自如?是哪路妖皇合道啊?

西西域沙皇?

那土狗早被无名暴打一顿了。

毒皇和北山妖帝?

她记得也被打过,二打一被爆锤。

一气道盟?

死完了都!

所以到底是谁?

无名依旧平静,甚至还有心思喝上一口小茶,“傲来三少。”

空青睁开眼,一脸怀疑和震惊的小表情,有些不敢相信耳边听到的话。

作为涂山二把手,妖皇之下的最强者之一,她自然知道傲来国和傲来三少爷的存在。

傲来国强吗?

一句傲来雾、花果香,定海一棒万妖朝便可窥见一斑。

傲来国三少爷的实力更是无人知晓,只知其极为强大,或许在妖皇之上也说不准,总之不逊色妖皇。

于是乎,空青说出了心中疑惑:“傲来三少爷,很强吗?”

这是一个谜团来着。

“很强。”

无名顿了顿,不屑道:“也很怂。”

空青:“……”

行吧,大神你说得对。

她眯起眼无奈苦笑,“行吧,没事我先去了,有事唤我。”

“嗯。”

一边隐去身形的凤栖则是从头到尾望着自己妹妹,就那样看着,直至她离去。

“不愧是我妹妹,一如既往的出色。”

现出身形,她一边儿炫耀一边儿对无名使着眼色,“就算碰上甩手掌柜也一样干的漂漂亮亮。”

无名直接噎住,他想说自己也能行。

但一想起空青干的活和他干的活,决定不去反驳……实在是没底气。

今晚他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啊。

见无名哑口无言,凤栖开开心心的坐下,放好茶叶继续沏茶,乐在其中的同时顺便怼道:“慢点儿喝,喝不懂茶不会学吗?”

无名愕然,“喝茶需要学?”

“你不学字怎看得懂书?”

“我可以试试。”

“算了。”凤栖幽幽叹道:“喜欢喝就多喝点。”

举起倒满的茶盏,无名一口饮尽,心道:还是这茶合他心意。

见此,她笑意盈盈:“你那兄弟茶艺比得上我吗?”

无名语气认真,“比不了!”

杨东巍?

对不起,真不熟,我怕凤栖误会!

二人伴着夜风微星开始谈天侃地,直至昏暗的天空见晓。

抬头看了看即将见晓的天色和空了的茶壶,凤栖叹道:“我走了。”

无名放下茶盏,传音不复平静,“真要走?”

他想说,留下了几天,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顶得住。

“不了,相见不如不见。”

无奈,凤栖下定了决心,一如当年。

她轻笑着起身离去,“太阳出来就不好走了,不用送。”

一旦暖了,就不一定想走了。

无名没再挽留,只是怔怔望着凤栖离去的背影,即使背影已然消逝。

望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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