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妪头颅落地的瞬间,整座娲皇殿深渊隐隐传来悲鸣,姬无双再次举起蒙鸿,剑指虚空,眼底满是锐利。
果不其然,随着老妪的身躯逐渐腐朽,姬无双看到一缕神魄从老妪的身体里浮现,正是方才那双“眼睛”。
它睁开后,浩瀚星图浮现,将此间天地都拖入了洪荒世界。
姬无双立于星图之中,表情冷厉,对方于她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这双“神之目”突然幻化成星辉,缓缓缠绕在姬无双的身边,也稳稳倾轧于她的显圣小世界,让姬无双无法动弹。
——你乃何人?你身上的气息,从何而来?
喃喃的低语,宛若古老的道之声,持续不断回荡在姬无双的耳畔,就连姬无双显圣的小世界,也被对完全方包裹。
诛颜、建木、天演、蒙鸿、太虚等等等等。
万物万影都消失无踪。
此间天地,似乎只剩下了姬无双一人。
还有这双眼睛,还有那断断续续的质问。
——你管我是谁!放开我!
姬无双隐隐恼怒,没想到哪怕自己吸收了骷髅藤和归墟石的力量,依旧抵挡不住这东西。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
姬无双狠狠咬牙,竭力想要抢夺自己显圣小世界的控制权,但显然是徒劳无功的。
但不知为何,对方对姬无双并无伤害之意,它反而钻入姬无双的身躯,通过显圣的小世界成功入侵小世界,再不断下沉、下沉再下沉……似乎想要寻找什么。
——你干什么!你从我的小世界里出来!
——出来!
对方太强大了!
不仅可以通过显圣的小世界反入侵,还能完全无视姬无双这个小世界的主人。
任凭姬无双在小世界中大喊,对方始终无动于衷。
它就像是一阵清风,拂过小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似乎终于找到了它想找的东西,从“眼”幻化成“手”,捧着那东西从姬无双的小世界中掠出。
姬无双终于看清了那“手”中之物……
竟然是兽心圣草草灵?!
姬无双蒙了。
不是,对方将她压制得动弹不得,就是为了兽心圣草的草灵?!
“手”温柔捧着草灵离开姬无双的身躯,不曾想草灵死死扒拉着姬无双,上至小叶子,下至小根茎,全部都在用力,一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姬无双的模样。
兽心圣草草灵:嘤嘤嘤,谁都不能让我和小无双分开!
“手”怔了怔,不得不松开草灵,并且在此化身为“眼”,慈悲且温柔地注视姬无双。
——是你养育了兽心圣草草灵吗?
姬无双本还处于浑身炸毛的状态的,可一对上那双神性的双眸,莫名就冷静了下来。
——是我又如何?
“眼”静静凝视姬无双许久,其中漾起了微光,突然化作破晓之晨曦,倾泻在了姬无双的身上,最终悉数凝聚在了她的眉心,悠悠沉淀。
待光芒消失,姬无双也看到了诛颜担忧的双眸。
“无双,你怎么了?”
姬无双连忙回头四望,可四周什么都不曾留下,就连被“手”带出来的兽心圣草草灵也不在。
这……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姬无双伸手触碰自己的眉心,除了有些温热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诛颜,你看到了那双眼睛吗?”
诛颜摇头。
姬无双又连忙查看自己的识海,却发现原本空荡荡的识海上空,高高悬挂着一环温润的光圈。
再看天演、太虚、蒙鸿、小旗子、灵韵珠、小泥巴、建木、洪荒灵虫以及白泽兽神魂、蛟族、四象兽神等等,竟无一“人”发现光圈的存在。
它们还反过来问姬无双怎么了,是不是炼化归墟石难受了?
姬无双:【……】
姬无双默默看看那光圈,又默默收起目光,回神目光复杂看着诛颜,半晌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诛颜,你说这娲皇殿的上古庇佑之神明是谁……”
诛颜非常配合姬无双,同样压低声音:“自然是上古娲皇。”
“如果……我是说,如果上古娲皇还有残留的神魄,看到我夺走了她老人家留下的血脉之力,会不会打我?”
“……应该会。”
“那它若是看上了我的宝贝,会不会抢走啊?”
“不好说,那要看它看上了什么了。”
“兽心圣草草灵。”
“……那应该不会。”
“为什么啊?”
“因为除了天地初开纯净之地,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种活兽心圣草。”
姬无双能让兽心圣草“发扬光大”,除了她的小世界乃天地初开之外,还因为她有洪荒息壤,有先天神水和天水本源,还有大道馈赠的功德等等。
种种巧合叠加之下,兽心圣草才得知存活,得以孕育出草灵。
哪怕是姬无双赠送给万兽天道的兽心圣草,严格意义上是姬无双的兽心圣草草灵的后代,和它同宗同源,并非完全独立的兽心圣草。
姬无双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喃喃道:“难道是因为这个?它才选择留下来的……”
诛颜抬手轻轻握住姬无双的手,“别拒绝,让我看看。”
“好。”
这不是诛颜第一次进入姬无双的识海,她容纳他,就仿佛是呼吸一样自然。
两人熬过那种微妙细腻的触动后,诛颜一眼就看到了,那悬挂在姬无双识海中的“光圈”。
——娲皇神魄!
诛颜不由得一惊,这是类似于轩辕墓意识般的存在。
是娲皇一族的传承核心!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诛颜细细观察它,见它不仅没有恶意,还不断温养姬无双的识海,同时也温养姬无双识海中的“众人”,这才缓缓退了出去。
“你看到了?”
“嗯。”
“它为什么不走,是因为兽心圣草草灵吗?”
诛颜沉思片刻道:“你们是聊过了兽心圣草之后,它才留下的?”
姬无双点头:“嗯。”
诛颜轻声道:“放心,它对你没有恶意,但它留下来的原因,应该不是兽心圣草。”
“那是什么?”
“你可还记得,这兽心圣草是谁给你的?”
“当然记得,灵蛇神君……”
话说到一半,姬无双突然脸色微变,猛地抬头看向诛颜。
“你是说,这残留神魄真正要找的人……其实是灵蛇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