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啊,怎么想起给妈打电话了。”
姜夜没心情和自己老妈解释了,直接切入正题。
“妈,建议你录音,这可能是我和你的最后一通电话了。
我长话短说,我被人堵山上了,对方是蒋湛的人。
前些时日我刚刚逼死蒋湛,他是来给他主子报仇的。
月月和我在一起,但是对方说不会为难她。
妈,我打这个电话就是告诉你和爸。
要是我遭遇不测,你和爸就再生一个,技不如人我认了。
还有,别把气撒到我女朋友身上。
如果她能活下来,请你们看在我爱她的份上善待她,不要因为这件事迁怒她。
这一切和她都没关系,她平白无故受牵连,你们不能没品的把儿子出事的锅扣她身上。
如果这次我能大难不死,我就带着月月回家去见你们。
妈,告诉爸,我爱你们,这辈子能做你们的儿子,我很开心。”
姜夜说到这,语气哽咽了两分。
“对不起妈妈,我可能没机会带着你儿媳妇去见你了。
你和爸把我忘了吧,好好培养下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妈,再见……”
都不等黎清说什么,姜夜迅速挂了电话。
这操作给一旁的裴星月cpU都干烧了。
她感觉自己看不透姜夜,真的看不透。
交代后事倒是很正常,就是。
谁家正常人在这种情况还在最后煽情和欲语还休。
就像是在利用危险来表明心迹,试图在这件事后获取利益一样。
姜夜你的套路,还真是多啊。
而电话那头,黎清傻眼了。
不是,他儿子交代后事呢?
等等,他儿子和儿媳妇被人堵了!
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她顾不上自己正在做美甲的手,握着手机就跑了出去。
满别墅喊姜开盛。
“姜开盛?姜开盛!你儿子要死了!”
别墅太大,黎清的声音显得那么小。
可一想到他的宝贝儿子正和心心念念的儿媳妇被人逼上绝路,两个人弱小可怜又无助。
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她就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偏偏那个姓姜的她还找不到人。
她气急败坏,思考姜开盛可能去的地方。
最后快步到了他的书房门口,一脚踹开了门。
屋里,正慢悠悠给自己斟了一碗茶。
准备好好品一下的姜开盛被这声音一吓,手一抖。
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桌子,还有些顺着桌子流到了他腿上,烫的他龇牙咧嘴。
他正想质问哪个佣人这么不长眼,就看到自己老婆流着泪冲了进来。
顾不上腿上传来的刺痛,他忙站起身迎上去。
“清儿,你怎么哭了?”
“姜开盛,你儿子要死了,他和儿媳妇被人堵在山上了。
姜开盛,你快想办法,儿子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
姜夜打完电话,还是决定下去。
毕竟不知道克莱尔还有没有后手,他要把危险都引到自己身上,不能让裴星月有事。
想到自己出发前带上的枪,他无比庆幸。
“月月,你会射击吗?”
“会一点,你问这个是……”
姜夜将那把小巧的手枪拿出来,拉保险上膛,塞进了满脸惊疑不定的裴星月手里。
“会开枪就够了,拿着防身。
我下去,在其他人来之前,我会把他的后手试探出来。”
看着没等到他下车,正不耐烦向这边逼近的克莱尔,姜夜拉开了车门。
裴星月拽住他,要把枪塞回他手里。
“你比我需要它。”
姜夜没接,推回到裴星月手里。
“拿着,你想枪被他抢了反过来威胁我们吗?”
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重,姜夜又补上几句。
“乖,我才舍不得死,我还没娶到你。
月月,如果有意外状况,他们都没来,我就靠你救了。
姜夜这条命,现在掌握在你手里。”
姜夜说完,不给裴星月反应的机会,迅速下车关上车门。
正向着这边逼近的克莱尔停下脚步,看向下了车往自己方向走的姜夜。
“哟,我还以为,姜大总裁不敢下车呢。
那裴小姐多可怜啊,平白无故被人牵连。”
“废话少说,你算计我不就是想为蒋湛报仇吗?
怎么,蒋湛这么孤家寡人,只有你一个来为他报仇。
好歹是个老大,怎么混这么惨啊。”
“姜夜!住嘴,你不配说他。”
“哟,急了啊,你主子都说了,是他技不如人比不过我。
你一条狗,在这里乱吠什么。
还我不配?我配它八百个来回不带拐弯,我配不死他。”
姜夜略一停顿,下一刻脸上挂起了明晃晃的嘲笑。
“你瞧,我这记性啊,差点忘了,他就是死了啊。
无关紧要的人,连死都不值得我去记。
蒋湛啊蒋湛,你的人生可真失败……”
剩下的嘲讽姜夜说不出口了,因为克莱尔已经被刺激的双眼通红,对着他冲了过来。
他的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在他鼓起来的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姜夜才不会让克莱尔靠近他的车,靠近他的月月。
他之所以一下车就往前走,是因为下车前就计算过,把他拖在距离车子几十米左右的距离。
这个距离,有后手也波及不到裴星月,而且在手枪的射程范围。
而那个位置的山崖上,好巧不巧挂着一棵歪脖子树。
一棵经历风霜雨雪后摇摇欲坠,他们准备抽空让人来拖走的歪脖子树。
如果真的出现意外,不知道他的月月能不能了解他的意图。
他没时间多想了,因为克莱尔已经冲到了这个位置,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裴星月将手枪藏进右手袖子里,打开车门,借着车门的掩护观察两个人打斗。
她没在射击场之外的地方开过枪,但是在射击场她基本把把十环,应该不至于射偏。
她握着枪的手已经因为紧张变得冰凉。
姜夜就把武器给她了,连带着他的命。
他这么信任她,她一定要让他在这场算计里全身而退。
她仔细观察地形,试图寻找能帮上姜夜的,直到她的视线落在了那棵歪脖子树上。
三个人心思各异,都在拿命赌这场饱含算计与被算计的局,谁是最后的赢家。
空旷的山顶,只有冷风依旧不知停歇的吹着。
那棵歪脖子树,上面不曾全部掉落的枯叶在冷风中沙沙作响。
像极了一首由悲伤哀鸣聚成的赞歌。
一场属于胜利者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