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完,还没等祝问善说话,周序又喃喃道:“不行不行,这几天我来接你上下学吧……”
电话那头的祝问善有些无语:“周序,我是住在学校里的,不用你接送。”
走读的周序:“哦……是哦。那、那中午和晚上我陪你一起吃饭。”
“谢谢你的关心,”祝问善温声道,“不过不用了,我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
“怎么会麻烦?这些事情追根究底,还是怪我……”
“你没有必要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祝问善道,“从始至终,针对我的只有倪雅,即使偏要扯上你,你也能算是半个受害者,所以你不需要感到愧疚,我也没有责怪你、需要你负责的想法。”
感受到对面的沉默,祝问善无意和他多聊,留下一句“那我有事先去忙了”就把电话挂断。
下午放学的时候,祝问善把手机开机,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是倪雅,我想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你道歉,下午五点半,我在国际部后门等你。”
祝问善看着这条短信,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倪雅是当她没脑子呢还是她自己没脑子啊?这么明显的鸿门宴,她以为谁看不出来呢?
不过……谁让她现在对周序说的那个康大师感兴趣呢?
如果周序没和她说起这事,祝问善懒得理会这昭然若揭的邀请,毕竟她的仇已经报完了,现在她的重心在学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她无意主动掺和……但周序让她好奇了,她想看看那个康大师是什么来头。
祝问善勾了下嘴角,回复了两字:“好啊。”
下午五点半,祝问善坐上了倪家的车,倪雅不在车上,除了她和司机,就一个来接她的长相朴实的佣人阿姨,祝问善也不意外,如果倪雅在车上,估计这场拙劣的骗局很快就会现出原形。
车子开得稳当,高级车就是不一样,座位前边还能拉出小桌板,祝问善心道正好,便拿出作业在上边写,没注意那佣人阿姨看她的眼神稀奇而复杂。
佣人阿姨看了看她额头上包扎的纱布,又看了看她认真写作业的侧脸,心里纳闷不已:
倪雅怎么会有这样好的朋友??
写完一科作业,倪雅家就到了,祝问善抬眼看向面前宏伟的大别墅,心下冷笑:倪雅拥有的东西这么多,在她手上失去点小脸面算什么?居然为了这点小事把她额头砸了个肉坑。
更何况世间的坏人满地爬,凭什么就她祝问善要受到这样的拘束?倪雅在学校里作恶多端、欺负了不少人,她却可以凭借身世免于责罚、为所欲为,这又是凭什么?
真是好笑。
“祝小姐,您在这间房里稍等,小姐马上就来。”
“好的,谢谢。”
佣人给她递上一杯热茶便离开了,祝问善打量着周围,这就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像是小型待客室,里边只有沙发、茶几,和一个陈设装饰物的木质架子,架子上的东西并不多,没有摆满。
这家人的待客之道真是差劲,祝问善心想,怎么说也该让她在客厅坐着吧?真是敷衍,生怕她感不到古怪是吗?
冷哼一声,祝问善拿起茶水刚想喝,但水的温度过热,她又嫌弃地把杯子放了回去。
还没来人,祝问善便拿起手机看了看,正巧周序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倪雅有找你吗?”
祝问善回复:“没有啊,怎么了。”
周序:“那就好,如果她找你千万别理她,还有记得和我说一声。”
祝问善:“好。”
刚敷衍完周序,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祝问善转头一看,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穿着破道袍,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都非常符合她对那些骗子玄学大师的刻板印象。
主要是这些骗子搞行头的时候就知道参考电视剧里那些街边算命师的模样,瞧着就假。
祝问善只看了他一眼,心下就没了耐心,当下连装一下都懒得,直接靠在了沙发上,姿态随便:“你是谁?”
康大师的打量着靠在沙发上的女孩,她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扎着马尾、露出包着纱布的额头,瞧着就是普通高中女生的模样,可她清秀的脸上展露出来的冷漠和倨傲,与她的乖孩子人设截然相反。
康大师的视线从她额头上的伤口转移:“我姓康,你可以叫我康大师。”
祝问善嗤笑一声:“别人叫了你几句大师,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来这是找倪雅的,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矛盾,如果你不想惹祸上身,我劝你少管闲事。”
她漂亮的眼睛轻蔑地一瞥:“我不知道倪家给了你多少钱,但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不需要我这个高中生告诉你吧?”
“啧。”康大师咂了下嘴,瞧着她那副模样,怎么看不顺眼,“你这孩子,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你就顶我二三四五句……不叫就不叫,我也没逼你。你瞧瞧自己,就你这性格、这狗脾气,谁乐意和你玩?”
祝问善:……
这人说什么呢?
她刚想骂回去,却又听那个康大师道:“还有,你听听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反派发言,你不看电视剧的吗?这么说的角色之后都会被更有本事的人打爆。”
他还指了指自己:“更有本事的人,比如我。”
祝问善:…………
倪雅真蠢,请了个骗子不说,还找了个脑子有问题的骗子。
祝问善也不多说,只听“砰砰”两声,陈设架上的两件瓷器花瓶忽然炸裂,碎片像是活了一般,直冲康大师而去。
康大师先是被这声吓了一跳,身姿利落地躲过飞来的碎片,最后扬手一挥,用道袍的袖子拂去剩余几片。
他看了眼地上的狼藉,小声嘟囔:“早说了要找个东西少的房间……”
祝问善没听到他说什么,只是见他躲过了攻击、身手居然还不错,而且瞧见这怪力乱神的一幕,他居然没有半点惊讶,便警惕地打量起他来。
可是怎么打量,这人就是长得骗子样。
哼,是骡是马,试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