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出差几个月、好不容易完成了在倪家卧底任务的江康回到了江家,连衣服都没换,火急火燎地就闯进了一个房间。
屋内正在练习画符的人抬起头来:“康叔,下次记得敲门。”
江康扯了假胡须、散去易容术,显出一张俊秀的脸来,他撒气般地坐到沙发上,冲那个没看他的人道:“你知道我这次出差见到谁了吗?”
画符的人笔尖都没停:“林叔叔、倪伟波,还有……”
“去去去,谁不知道我见了他们?”江康翻了个白眼,“你再想想!”
“康叔有话可以直说,如果是为了休假一事,我无能为……”
江康大声道:“我见到你的好妹妹了!”
行云流水的笔尖一顿,朱砂墨凝成圆点渗入符纸,符咒便毁了。
江初韫这才给了康叔一个正眼,他喉咙滞涩了一会,才轻声问:“她……怎么样了?”
“好得很!”江康跳了起来,眉毛倒竖,“生龙活虎、活蹦乱跳、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江初韫一顿,当做没听到后面八个字:“那就好。”
“好个头!”江康大手一挥,告状般地说,“你是没看到她那蛮横嚣张的模样,十几岁的小女孩,对我这个长辈一点也不客气,甚至出手伤我!”
江初韫打量了他一下,轻飘飘道:“康叔不要血口喷人,你没有受伤。”
江康:“那她打我我不会躲吗?”
江初韫:“她也知道你会躲,应该只是试探。”
江康:???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她肆意对倪家女儿使用阴邪之术,让倪雅出现幻觉在学校里发疯,视频还被人拍下来到处传播,倪雅算是身败名裂了!”
江初韫神色未变:“康叔只说后果,为何不谈前因?问善性格直率,咽不下恶气,难道不是倪家女儿先对她不逊?”
江康一噎:“是、是又怎么样……”
见他神色有些心虚,江初韫俊眉微皱,不赞同道:“你对她有偏见。”
江康:…………
大无语啊家人们!
江康激动地质问:“可是倪雅对她的伤害根本还没有造成,她却要让倪雅为她还没实施的恶念吃苦头,你说说,这因还没形成,她凭什么给她果吃?”
江初韫垂下眼:“如果因形成了,她不就受伤了吗?”
江康:啊?
他不可思议道:“江初韫,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什么,取决于站在谁的角度看。”江初韫把笔放在笔搁上,将废弃的符箓扔到废纸篓里,“康叔,如果她做了什么,应该也遭受了契约的反噬。既如此,因果已结,为什么还要揪着她不放?”
“你!”江康瞪着眼睛看着他的好师侄,一脸荒唐,“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这么纵容她,难怪当时你师父不让你去陪她过家家!你难道忘了,她那天对你……”
“康叔。”江初韫转眼看他,眉眼间有难得的怒意,“你非要对我说这些吗?”
江康咬住嘴巴,委屈地嘟囔:“我这也是为了你、为了她好,如果再放任她这么下去……”
“康叔在外面奔波数月,一定累了,你的屋里日日都有人清扫,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今日还有数张符箓未完成,就不送了。”
明晃晃的赶客。
江康一肚子气地跑进来打小报告,两肚子气地被赶了出去。
这两个小屁孩,一个主意比一个大,他劝也不是,管也管不了,随便吧!随便吧!
江康走了,江初韫的符箓却是无心再画,他坐在那儿看着染着朱砂墨的毛笔尖,心里回想着刚刚江康说她的几句话。
生龙活虎、活泼乱跳、肆意妄为、无法无天……还会警惕坏人(打江康)、嫉恶如仇(教训倪雅)……她现在应该健康活泼。
倪雅这样的家世,在海州市的话,估计上的是那所成英高中。
她无依无靠也没钱,能凭借自己的本事上这所学校,必定是靠贫困生补助和奖学金支持学费,那她学习成绩肯定拔尖,并且在班里表现优异,与老师同学关系良好。
从康叔态度来看,她这几年的能力应是增长不少,起码有了自保能力,才会让康叔这么无能恼怒和警惕。
她这么优秀,为什么他们统统看不见,只揪着她恶种这点不放?
在他离开之前,问善一直是乖巧善良的,虽然平时有小脾气,但也不至于让他们警惕至此,但那天她却……
一定是他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不管是什么,终究是他对不起她。
*
晚上八点,叶色酒吧。
祝问善给陈娴发信息:“我到了,出来接我。”
陈娴过了半分钟才回复:“来了来了!”
叶色酒吧就在大学城附近,边上有小吃街和一个还算大的商场,算是基本满足了大学城学生的娱乐需要。虽然是周二晚上,但这片的人流还是很大,来往多数是大学生面孔。
谢绝了一个男生的搭讪之后,祝问善又等了一会儿,陈娴才匆匆来迟。
再次见到祝问善,陈娴她这心啊,从早上就开始跳个不停,脑壳发疼,在酒吧里呆了会,还有些晕头闷气的,陈娴心想自己居然这么害怕这个女人吗……居然紧张到有生理性反应了。
可她即使再不舒服,也不敢放祝问善的鸽子啊!
她跑到那个女人跟前,还没喘两口气,忽然看见祝问善眯起眼打量她,陈娴立马紧绷道:“对对对不起,我我来迟了……”
祝问善的视线在她脸上瞅了瞅,挑了下眉:“陈娴,这才几天不见,你又出去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