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姝予嘴角一抽,语气尽量平和地对侯志说:“头发是小美的头发,扎不扎辫子也是小美的自由,你没有权利去阻止她,更不能去扯她的辫子欺负她听懂了没?”
“什么拳头什么自愿?我听不懂!”侯志满脸不服气,“反正我不喜欢她扎辫子,只要她扎辫子我就欺负她!”
小美:“呜呜呜呜!”
胡姝予深呼吸、吐气,拍拍小美的肩膀:“没事小美,老师给你换个位置,把侯志换得远远的,他不坐在你后面就扯不了你辫子……”
侯志得意地说:“那我就下课去扯!”
小美:“呜呜呜呜!”
胡姝予脸色一冷:“你再这样欺负同学我就打电话告诉你爸妈,让他们来收拾你。”
“哼!”侯志闻言表情更加得意了,眉毛都要翘到天上去,“我爸妈才不管我,他们在外面赚钱忙得很,我奶奶对我可好了,她才不会打我!”
胡姝予:……
果然孩子皮就是欠收拾。
她正想说什么,小美就抹了把眼泪,小声地说:“算了老师,我以后不扎辫子了。”
侯志闻言,咧开嘴道:“算你识相!”
胡姝予揽住小美的肩膀,秀眉微皱,耐心道:“小美,扎辫子是你的自由,你一点错也没有,凭什么他不让你扎你就不扎啊?你要记住,每一次妥协都会换来更多的欺负,我们不能委屈自己!”
小美泪光闪闪,她看了眼侯志,立马又撇开视线,看起来害怕极了:“可是……可是我不想被欺负了,侯志扯我辫子好疼啊老师……之前的老师也骂过他,可是他一直不改,等老师走了就偷偷欺负我……”
“就是!”侯志脸上的表情丑陋而恶劣,“难道你还能时时刻刻看着她?哈哈哈哈哈,等你不在了我就欺负她!小美,你要么就转走,要么就把辫子剪了,不然我看到你一次就欺负你一次!”
小美嚎啕大哭:“我和爸爸妈妈说了,他们不让我换班的,呜呜呜呜我要剪辫子、我要剪辫子……”
胡姝予头要炸了。
她忽然笑了一声,站起来走到书柜边上,然后手上拿着一把剪刀走了回来。
小美一见那剪刀就吓得“嗝”了一声,哭声戛然而止,她抽抽鼻涕,小心道:“真、真的要剪啊……”
侯志也是有些诧异。
胡姝予没看她:“是啊,当然要剪。”
小美哇地一声又要哭出声来,却听胡老师冷笑道:“呵,我现在就把他两只手都剪了,看他怎么揪你的辫子。”
小美:o.o
侯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自己的后领的衣服被揪了起来,他才开始后怕地跟个猴子似的吱呀乱叫:“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臭婊子!信不信我叫我爸扇你!!”
胡姝予现在就是个冷酷的杀手,她将剪刀打开,就要去卡住侯志的瘦弱的手腕,但下一秒,手中提着的重量就消失了,不管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美还是讲台下的其他学生、桌椅……
整间教室空空荡荡地只剩下了讲台和最后的黑板。
只见黑板上的字开始变换:“三次机会均已用完,任务失败。”
胡姝予丝毫不意外,冷静地将剪刀放到了讲台上:“这些小屁孩道理讲不通,倒是霸道得很,真要好声好气的教好他们?我会先被气死。既然你觉得我的做法是错的,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黑板:“……”
一行字慢慢浮现:“隔开矛盾双方。”
胡姝予翻了个白眼:“你觉得那么溺爱孩子的家长会让一个不愿意转走的小孩离开?”
黑板:“让小美转走。”
“凭什么?”胡姝予嗤笑一声,“小时候因为被同学扯辫子转走,长大了就会因为被同事欺负而辞职,你觉得这个小小的矛盾不会影响到她懦弱、退怯性格的形成吗?”
胡姝予冷眼看着那五个字:“这就是你觉得正确的教育方式?”
*
祝问善对于上公开课一点压力都没有,即使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要上好课要上好课要上好课”的念头,并且莫名对“上不好公开课的后果”产生了恐惧。
但幸好她是一个理性能控制情感的人,所以她依旧能毫无负担地、照本宣科地朗读着公开课课件,瞧着是对结果一点也不在意,甚至目中无人地无视了教室里所有的老师和学生,与他们几乎零互动。
甚至在课件里标着需要向学生们提问题的句子,她也只是轻快地读过,毫不在意:
“大家知道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有哪些吗?第一就是仁爱,仁爱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中最具人民性的道德遗产之一……第二是谦和,礼仪是华国文化的重要精神,它体现了……”
“所以为了要成为一个有美德的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要学会勤劳、不懒惰,做到不攀比,花钱得当,不买不必要的东西,学会储蓄……”
讲台下的一干人等就这么听她演独角戏般地念了十分钟,中途还自顾自地停下来喝了几次水,甚至打了两次哈欠。
……多少有点过分了哈!
瞧出来她的破罐子破摔,幻境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松地让她上完课,于是居然有同学举手发言了。
祝问善看着那只举起来的小手,抬了抬下巴:“怎么了?”
举手的女生站了起来:“老师,我有问题。”
“什么问题?”
女生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问:“什么算是不必要的东西呢?”
祝问善:“你和你妈妈去超市,你妈妈不让你买的就是不必要的东西。”
女生奇怪道:“老师,我上次在超市看到了一个布娃娃,妈妈不让我买。但是我上周末去茜茜的家里,茜茜家有好多漂亮的布娃娃,都是妈妈不让我买的,那这个布娃娃对茜茜来说是必要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