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等你半天就算了,出来就哭是什么毛病?”胡姝予拿起曾芯芯办公桌上的纸巾扔他怀里,“多大的人了还哭!”
朴寻雀抹眼泪:“呜呜呜呜呜……”
祝问善见他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委屈,心里更好奇了:“寻雀哥,你在里面发生什么了啊?快说来让我们听听!”
朴寻雀眼泪都快停不下来了,还说话呢。
江初韫给他挽面子:“寻雀应该是被幻境污染了神识,出来后精神有些脆弱,过一会儿就好了。”
祝问善目露同情:“寻雀哥好可怜哦,肯定是去了很难的幻境。”
朴寻雀:呜呜呜呜呜呜……
胡姝予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我们先去车上吧,等会其他老师回来了看见他在这里哭,还以为怎么了。”
朴寻雀抽了张纸巾擦眼泪,心里也觉得自己很丢脸,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胡姝予的话。
几人便走出办公室,离开平江二小。
路上,祝问善分享了自己在幻境中的遭遇,胡姝予也埋怨道:
“先是要我在课堂上解决那些小屁孩的纠纷,什么吃午餐被抢鸡腿吃、被叫难听的外号,还有被扯麻花辫的……问题虽小,但那些小孩都是不讲道理的,没由来的就爱欺负人,还屡教不改,烦死了!”
朴寻雀心想好难啊,比他的难多了,他可不擅长调解别人的纠纷了,还是名字对对碰好:“那姝予你是怎么解决的?”
胡姝予理所当然道:“鸡腿被抢,我说让他别抢,他不肯还咬了一口,我就从他书包里搜出五块钱给了那个被抢的同学当做赔偿;被叫难听的外号,不肯改口,我就给对方取个更难听的,互相伤害呗。”
“至于那个扯辫子的……哼,我拿出剪刀就要把他手给剪了!谁知道幻境就结束了。”
说到这,她瞧着还有点懊恼呢。
祝问善拍手捧场:“姝予姐做得好,那些坏小孩就该这么教训。”
胡姝予得意道:“反正只是幻境,这些都是假的,我已经很客气了。”
朴寻雀:…………
还是名字对对碰好。
他默默地搓了搓自己被咬了好几个牙印的左手臂,虽然那些伤也是假的,但是当时的疼痛他还记得呢。
胡姝予继续道:“结果那个黑板说我三次挑战失败,把我扔去开家长会,一进去就有一个家长拉着我问为什么她儿子这次考试又退步了,上次考87,这次考76,那下次是不是要考60?”
“我就说下次考多少看你儿子认不认真学习、有多少本事喽。那个家长就说我儿子其实很聪明的,考试考不好应该是学校里的问题。明里暗里说我没教好呗。”
“笑死,我就问他懂不懂变量实验,老师教的每节课对四十几个学生都是一样的,但孩子回家以后就不一定了,难道他没有想过为什么其他学生上一样的课进步了但是他儿子退步了呢?肯定是他家长没教好呗。垃圾玩意儿。”
祝问善听笑了:“嗨呀姝予姐,大部分家长都觉得自己孩子很聪明呢,毕竟是他们生的嘛,承认自己孩子不如别人,不等于是承认自己被遗传的智商不如别人?”
胡姝予颇为赞同:“你说得有道理。反正家长会也开得一塌糊涂,那些家长吵个没停,要么说我偏心要么说我不会教书,我听得烦,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我说什么,说完成绩就摔门走人了。”
“有好几个还想把我留下来叮嘱一下平时怎么教他们的孩子,一个说自己孩子心思敏感不能骂,一个说自己孩子皮实心大要多教训……神经病啊,我这三四千的活还搞私人订制呢?干个屁!”
胡姝予火气好大,祝问善有些好笑,连忙绷着脸色应和道:
“就是!老师一个人要干的事那么多,给的那点工资保证能上完课、能改作业能解答疑问就足够了,还不算平时那些杂活呢。这些家长对老师要求这么高,怎么不去请个私教,专门一对一教自己孩子算了?”
“给多少钱办多少事,要我说啊,大家对老师这个职业的捧杀太夸张了,什么无私奉献、辛勤耕耘,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好像全心全力就是应该的。天那,只拿那么点钱还要做到这份上,太怨种了。”
她半真半假地唏嘘着,江初韫在边上听了听,难得说了句话:
“这样的普遍却错误的认知,难怪会让部分家长觉得老师就该对自己的孩子尽心尽力。他们喜欢让老师付出更多努力来弥补自己对孩子教育的不足,觉得自己没教好没关系,反正上学了老师教好就行。”
朴寻雀连连点头赞同:“确实有这样的家长!这也算是一种责任转移和推卸吧,嗐。反正我算是明白了,当老师,不仅是孩子本身难应付,孩子的家长也难应付……难怪曾芯芯压力这么大。”
“对了,”胡姝予看向他,“你还没说你在幻境里发生什么了?”
一想到幻境里的事情,朴寻雀又是一个哆嗦,正好到了车前,他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随着车子的稳步行驶,才松了口气,慢慢地将自己的悲惨遭遇娓娓道来。
听了他说的,车上另外三人都难免对他产生了同情。
祝问善心想幸好不是她在里边,不然那什么子涵紫涵子航她肯定忍不住全都砍了。
子你个头。
胡姝予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拳头捏得死死的,估计已经代入了。
“……我拔了萝卜之后,不知怎么就出来了,”朴寻雀挠了挠头,现在还有些疑惑呢,“可能是幻境自己结束了?”
祝问善笑眯眯道:“说不定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呢?既然所有人的要求都没有办法满足,那就全都不满足好了……不对,应该说,寻雀哥你本来就没有必要满足他们的要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