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现场很吵,祝问善和两人离得有点远,所以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江初韫还是背着她的,她也不知道对方的脸色,只看到江康在那儿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的,一会儿又差点气得跳起来。
而江大哥的背影稳稳的,瞧着非常平静。
祝问善真好奇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江康这么跳脚。
没过一会儿,江康似乎是被气走了,想瞪又不敢瞪地偷偷瞧她一眼,甩着脑袋扬长而去。
直到走得远远的了,江康才忽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脸色越发莫测和古怪:
咦?他记得之前……见祝问善的时候易了容来着,她是怎么认出他的?难道祝问善那会就看穿了他的易容术?不对啊,按道理来说她那会儿还没这么大的本事呢……难道是阴邪之力特殊?
想到这,江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们对阴邪之力的了解其实并不深,毕竟像祝问善这样的例子太少了,这就导致他们很容易会因为对祝问善能力的不了解而被她摆了一道。
比如她初三的时候……
唉,江康摇摇头,心想他是管不了了,江初韫还是自求多福吧。
这一边,江康把自己气走了,江初韫则转身朝祝问善走去,先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下,见她没什么反应,才问:“你没事吧?”
祝问善眨了下眼:“我是没事啦……就是,江叔叔刚刚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有些云里雾里的。”
江初韫花了一秒反应她嘴里的“江叔叔”指的是自己的师叔:“没事,他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祝问善不仅放心上了,还要过度解读、讹言谎语:“江叔叔说你和他是一伙的,是什么意思呢?”
江初韫心就这么扑腾了一下,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刚刚师叔还提醒他要小心,问他祝问善知不知道之前的事,那么由此可见师叔也很警惕地没有供出事实真相,祝问善这么说是在试探他。
但既然她都说到“一伙”这个词,那她应该是猜到了点什么,毕竟之前她之前见过师叔……
这会儿如果直反应说不知道、不清楚,也许会让她觉得欲盖弥彰?毕竟他和师叔确实有关系。
想了很多的江初韫斟酌道:“也许师叔的意思是……我和他师承一脉,都是江家人。”
“噢,原来是这样~”祝问善了然点头,嘿嘿一笑,“一伙这个词听着就不太好呢,我还以为是你们一起做了什么坏事……比如欺负了某个可怜的小女孩……之类的。”
江初韫:……
好好好,又是一个炸弹问题。
他得好好想想,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被问到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江初韫眉头微皱,“你……碰见过他欺负小女孩?我师叔他平时是有些不正经,但本性不坏,可能是有误会。”
祝问善抿着唇点了点头:“哦,那可能是误会吧。”
这场对手戏暂时停止。
与此同时,大厅中央的发言也结束了,宾客鼓掌后纷纷散开来,本来没什么人的餐桌边,也涌过来不少人。
祝问善看着那些陌生的脸庞,开始感到闷闷的气恼。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哥哥长什么样,不知道老古板、暴躁狂和三号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了解她高中以前所发生的事情,更无法想象那些人在自己身上安装的“监控”窥视了自己多少秘密。
他们对她避之如蛇蝎,又想要观摩“异类”的一举一动。这样的监视,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关起来的某个危险实验品。
是不是有人会记录她的一言一行、生活作息、生理情况……以来掌控她的人生?
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想想就觉得好恶心呢。
所以她想知道,江初韫在这之中担任着什么样的角色,他又了解多少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不过他好像才二十六七,七年前的话,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十年前就是十七岁。
还是个不成熟的大人,和他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如果他真的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反正不是舞到她面前的老古板和暴躁狂,至于三号,两人的走姿和各种习惯性小动作也不太像……
“问善。”
胡姝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打断了祝问善的思绪,她转过头,就见胡姝予朝自己走来,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一个男人,正是胡铭意。
祝问善的视线和他短暂地对视上,又转到了胡姝予身上:“姝予姐,你忙好啦?”
“累死了,和那些老、咳,长辈讲话真累。对了,你和江初韫在这说什么呢?”胡姝予走上来搭住她肩膀,“不会在谈工作上的事情吧?那我不听了。”
祝问善笑着摇头:“不是呢,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胡姝予接过她手中的盘子:“有什么好吃的?”
“这块抹茶蛋糕不错。”祝问善一边给她推荐菜品,一边注意到胡铭意走上前来和江初韫对视了会,但两人却没有说话和问好。
祝问善不免觉得有些奇怪。江初韫早些时候说自己给寿星道过喜了,他又经常和胡姝予传达胡铭意的话,两人应该很熟啊,为什么这时候不说话了?难道熟人之间不打招呼也行?
……好吧,反正尴尬的不是她。
胡姝予夹了块抹茶蛋糕尝了口,赞了句“确实不错”后,这才想起来给祝问善介绍自己的哥哥,她随意地朝胡铭意抬了下下巴:“喏,问善,这是我哥,胡铭意。”
又对胡铭意道:“这是我的朋友,祝问善。”
胡铭意的脸上有笑容,他朝祝问善伸出手:“你好,幸会。”
祝问善心想还要握手啊,这个有钱人真和善:“你好。”
对方的手带着温热,她收回来的时候,莫名感到被什么电了一下,摸了摸大拇指,但那种隐约的、麻麻的感觉已经没了,轻微到像是一个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