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到了，一开门，迎面而来就是嗖嗖的冷气。
护士小姐姐抱着胳膊颤抖了一下，摸了摸突然起来的鸡皮疙瘩，喃喃道：“每次来都会被冷到……”
这么说着，她左右看了看，找到了目标的冷藏柜。
祝问善扫视一圈并不宽敞的太平间，尸体冷藏柜三个一堆叠在一起，金属的颜色让室内的温度雪上加霜，她心想原来太平间里边是这样的啊，和电视剧里的没什么差别嘛。
附近也没有什么孤魂野鬼……虽然一般也很少有鬼会留在自己的尸体边上，刚刚从医院门口一路走过来，也不过见到了两三只。
还未等她打量更多，护士那边就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蔡浩东。”
几人走上前，看见那具合着眼睛，面容还算安宁的尸体，他应该是被整理过遗容、换过衣服，所以尸容尸貌还算干净。
祝问善瞧见这张脸，小幅度点了点头：“确实是他。”
护士见这几人认真地端详着尸体，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搓了搓胳膊道：“几位警官……你们是要把尸体领走吗？”
江初韫摇摇头：“不是，我们就看看。”
护士：……就看看啊？
当然不只是看看，护士就见那个姓胡的漂亮女人从包里翻出一张黄色的长方形纸，然后往尸体上面一贴，贴好后就很嫌弃地把手收了回来。
护士心里纳闷她在做什么呢，却瞧见那张符箓忽然跟渗了血似的变得通红，但尸体下方的衣服却还是干干净净的。
她吃惊地瞪大眼睛，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就见那个男人把符纸拿了起来，朝她点了点头道：“辛苦了，我们现在就走。”
这一番操作让护士小姐姐一头雾水，但对方给她展示过证件，确实是公安局来的没错……她也不敢多问啊，只恍惚地摆摆手说了句“没关系，都是应该的”，然后默默地把尸体推了回去，带着他们走出了太平间。
直到目送一行人离开了医院，护士小姐姐才缓过神似的，回到工作岗位上，忍不住和同事说起刚刚的所见所闻。
只是同事半信半疑罢了：“哪有这么神奇？估计是什么道具吧……”
*
回到车上，江初韫拿出那张深红色的符箓，注入灵力后它便飘了起来，几人见它在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左飞飞右飞飞，越飞越茫然，似乎成了找不到方向的无头苍蝇。
朴寻雀瞧这情况，略显惊讶：“怎么会这样？”
江初韫也有些奇怪：“不急，等等。”
他话音刚落，原本竖着飘的符箓忽然横了起来，像是有人拉着它上下两端往不同方向拉扯，松弛的符箓忽然被拉紧，隐约有被撕破的征兆。
“不好。”
江初韫见状，连忙伸手把符箓抓了下来，那张轻飘飘的纸这才松垮下来，脱力般地瘫在他的手上，后座的胡姝予皱了下眉道：“这情况……难道蔡浩东的三魂不在一起？”
江初韫颔首：“很有可能。”
三魂构成魂体，三魂不在一起的话，就等于灵魂被分割了，这下连投胎转世都难。
祝问善心想有趣有趣，忍不住问：“哎呀那怎么办呀？难不成是害死蔡浩东的那只鬼搞的鬼？”
“不排除这个可能。”江初韫把手中的符箓贴在朴寻雀的龟壳上，“寻雀，你试试。”
朴寻雀低头瞧了眼那张符箓，没怎么信心地点了点头。
就见他闭上眼睛，嘴里念叨了几句，手中不轻不重地摇晃着龟壳，没一会儿就有铜钱落下，排成一列。
朴寻雀瞅了眼，谨慎道：“好像在三公里外……东南方向。”
胡姝予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东南方向没错的话，那边有蔡浩东的公司，而且是三公里内。”
江初韫便道：“好，先去万银公司看看。”
祝问善闻言就瘫了下来，看着窗外慢慢暗淡下来的天色，心想今天不会又是不眠之夜吧？
万银和阿芭在海州市都是业内头部大厂，园区各有各的宽敞豪华，他们到那的时候六点半左右，天色暗了一半，园区内有不少人正在去食堂吃饭。
也许是饭点，路上的员工们三五成群，每个人脸上有疲惫和懈怠，江初韫很快就从他们口中打听出蔡浩东部门所在的地方。
等几人找到蔡浩东办公室的时候，里边正有一个女人正在收拾东西，见门被打开，她转过头来，看见几位陌生人也不慌张，打量的目光掠过几人的脸上：“你们是？”
江初韫熟练地介绍了一通。
“原来是这样，”女人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是蔡浩东的同事，叫我郁雨就行。他去世后由我上任顶替了经理的职位，今天工作繁忙，晚上吃饭时间才有空闲来这收拾东西……如果你们有需要他的物品的话，随便拿走就好。”
祝问善算了算：“你们知道蔡浩东死了应该就今天早上的事吧？这么快……就有人顶替上来了啊。”
郁雨闻言无奈一笑：“快吗？我们还嫌慢呢。蔡经理走得突然，手上工作都没有交接，很多业务他跟到了一半跟顾客都谈得差不多了，现在忽然换了人，我们还要到处解释、重谈……唉。”
她一脸“这烂摊子真难收拾”的样子。
不过叹过气后，郁雨又展颜道：“但是现在我是新经理嘛，责任多大压力就有多大，再辛苦也是应该的。”
胡姝予瞅郁雨的脸上，见不到多少悲伤的情绪：“上司死了，你看起来不是很伤心？”
郁雨一愣，苦笑一声道：“我确实不是很伤心，大概是升职的喜悦和忙碌压过了那点唏嘘？不过和你们说实话也无妨，我和蔡浩东虽然共事了好几年，但关系一般般，他死了我确实没什么感觉。”
江初韫说：“郁小姐，我们想了解一下蔡浩东的生平，比如他的为人、以及平时有没有积怨之类的，可以麻烦你和我们介绍一下吗？”
郁雨摇摇头道：“不好意思啊，我和蔡浩东真的不太熟，虽然我入职比他早……但是我和他管理两个小组，平时都是各干各的项目，偶尔开个大会什么的。如果你们想了解他……那不如去问问他组里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