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结束后,所有的学生们都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开始准备作品。
画院人虽不多,但算起来也有几百个作品,想要脱颖而出也不容易。
侯文杰从昨日之后,干劲满满。
他熬了个大夜,把自己写的东西给徐寅之看,徐寅之拿着纸看了半晌。
徐寅之:“你...或许你再想想?读起来不是很通顺。”
徐寅之已经尽量收着了,在他看来,侯文杰写的用狗屁不通形容也不过分,虽然放在其他书院大概还能入眼,但在国子监,这种水准,会让人怀疑他是怎么进的书院。
侯文杰倒是不受打击,依然活力十足:“好!我再改改!你既然这样说,说明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徐寅之心思不在他身上,也不在作品身上,听了这话,倒是正视了他,嘴上还是不留情:“我直说了,你的水准太差,想入选几乎不可能。”
侯文杰垮下脸来:“好吧,我也知道,我还可以继续努力...”
话音未落,被一道淡淡的声音打断:“或许你听我的,和我换签更好。”
徐寅之嘴角抿了一下,他这几日都刻意避开,还是遇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陆怀书没有看见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警惕。
侯文杰看陆怀书来了,不想让两人吵起来,赶紧岔开话题:“那我们先走吧,寅之,我再多想想。”
看见徐寅之,陆怀书就想起两人当初闹得不欢而散,他把徐寅之当知己,徐寅之却不告而别。
忍不住出言嘲讽了侯文杰一句:“徐寅之心不在此,你再如何他也不愿与你合作,你看不出来吗?”
侯文杰此时正色道:“这是我们队伍之间的事,你若有时间,可以多想想自己的作品。”
徐寅之也开口了:“我自然是会好好与他合作的,你在我的搭档面前如此揣度我,不是君子所为。”
陆怀书脸色不太好,但最终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徐寅之这时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侯文杰。
徐寅之:“你胆子挺大。”
在国子监,成绩就是一切,得罪了陆怀书,对吊车尾的侯文杰来说,当然是百害而无一利。
侯文杰:“他也不是坏人,只是说话不好听。没关系,我知道你大概有心事,没有入选也没关系啊,我本来水平也很一般嘛,我不介意的。”
徐寅之看他半晌,轻轻活动了一下脖子的筋骨:“谁说不能入选?”
侯文杰:“啊?”
徐寅之:“画院的竞争比你想的激烈,来吧,把你的诗拿出来,我教你改。”
不过半个时辰,徐寅之就后悔了。
对于领悟力超高的徐寅之来说,写诗就像吃饭一样行云流水,他实在不知道侯文杰怎么能这么笨,他都差把饭喂脸上了,还作的磕磕巴巴的。
他不断地深呼吸,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侯文杰时不时偷看徐寅之的脸色,和生闷气的徐寅之不同,他可是实打实的学到了一些东西的,学霸都有自己独特的技巧,虽然他作的还不是很好,但徐寅之教的东西他也好好记下来了。
徐寅之教到最后,沉默了,他怀疑自己不懂教授。
徐寅之:“...文章呢?你文章作的如何?”
侯文杰:“文章...文章不好说,要看我有没有感觉,我考国子监那天,特别有感觉,就写的很好,被不少夫子夸赞。”
徐寅之心道,再差,应当也不会差过你的诗了。
徐寅之:“那便作文章吧,你多去画院里转转,会有灵感的。至于画...我这几天会完成好。”
侯文杰化身狗腿子:“好,好,我一定不负所托!”
既然决定要好好干,徐寅之就不会敷衍了事,他暂时放下了这几日忙着的事情,开始构思作品。
万家灯火这个主题,他想到了幼时,父母亲带他登上高楼,看长安城漫天的孔明灯。
那样的景象,此后只在他梦中出现了。
那一年也是万国来朝,长安人欢度庆典,街道无比繁华,还有不少外乡人,有的金发碧眼,有的则是红发,卷发, 人人脸上笑容肆意,和谐温暖。
母亲去世后,他再未动笔画过母亲,他怕思念太过沉重,以至于无法还原母亲的模样。
他攥着画笔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这份记忆留在心里,不把父母亲的样子画出来。
另一边,被侯文杰呛了一下的陆怀书,也逐渐冷静下来。
自己刚刚的确是失态了。
他对徐寅之的事情反应过激,他不应该与侯文杰争执。
徐寅之独来独往,总有机会能再和他好好聊聊。
可他偏偏漏了一件事,徐寅之背后,还有个漫画班。
彼时,顾秋白把白泽,陈稳,秦羽,五皇子几个人凑在一块,分别询问作品进度。
白泽:“还在起稿。”
秦羽:“画一半了,还要赚钱,不能花太多时间在上面。”
五皇子:“快画完了,那天去完农田,灵感爆发,熬夜画到天亮。”
陈稳:“...我还没开始。”
顾秋白:?
白泽:?
秦羽:?
五皇子:?
顾秋白:“你能说说你在忙什么吗?还有几天就是评选了。”
陈稳神神秘秘看看四周,解释道:“是这样的夫子,我发现徐寅之最近不对劲,国子监有个学生,老想接近他,每次徐寅之脸色都很差,我怕他是寻仇来的!”
顾秋白猜,他说的大概就是陆怀书了。
顾秋白:“你操心这么多做什么,先把画完成好。”
陈稳:“不行啊,万一他出事了,那夫子怎么办,岂不是要被追责了?你放心,夫子,我每天都盯着他呢,他不敢造次。”
五皇子不确定道:“他...大概不会出事吧,他一拳能揍翻一头猪。”
秦羽:“武功好也禁不住暗算啊,班长,我可以帮忙盯着。”
白泽:“...他不害人都不错了,什么时候轮到人害他。”
顾秋白头疼,有时候陈稳太有责任感也不是好事。
指了指墙边放着的画。
顾秋白道:“不必担心徐寅之,但若是那学生太过分了,你们也需防着点,让徐寅之安心作画吧。对他来说,也到了决定未来的重要节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