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甲的护送下,周平渐渐逼近涿江南岸的风陵渡口。
赵甲在距离风陵渡口数里的凉北郡租下了个院子,如今的王文君和周霜都住在这个院子中。
马车里,司马云锦掀开帘子,眺望着前方的凉北郡,越过郡城,隐约可以看到北面的涿江。
涿江,是江南八州和琅琊五州的分界线。江南八州的江,指的便是涿江。
这里便是江南八州的最北方,渡过涿江,便彻底进入琅琊五州的范围。
司马云锦放下马车帘子,美眸中似有一丝担忧。
周平能够看出司马云锦眼中的忧虑,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问道:“看你心事重重的,在想什么?”
司马云锦轻轻靠在周平的胸膛上,幽幽说道:“世人都说你父王是个君子,但很多人都在传,他唯独对江南女子颇有嫌恶,大抵是因为江南女子不似琅琊女子一般干练……”
周平听到这,大抵明白了司马云锦的意思,轻笑道:“所以,你是在担心我父王不喜欢你这个未来儿媳妇?”
“嗯……”司马云锦柔声嗯了一声,看那忧心忡忡的样子,周平就顿感有趣。
周平轻笑一声,声音慵懒地说道:“我倒是觉得,你大可不必担心,比起我这个臭名远扬的儿子,你这个未来儿媳的名声,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要知道,你可是江南第一美啊,就凭你这无人可及的美貌,他也会喜欢你这个未来儿媳妇的……”
被周平如此一夸,司马云锦面颊微微有些泛红,不过一想起周平的名声,司马云锦忍不住问道:“夫君,到了琅琊五州之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以前你远在洛京城,你父王鞭长莫及,可是现在不同了,你到了他眼皮底下,他一定不会任由你胡来的!”
周平微微一笑,道:“时候未到,以后,我会让他慢慢了解真实的我。暂时有些误会,也无妨!反正我习惯了当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鼠,只要坚定自己心中的目标,便无所畏惧!”
“一切隐忍,都为了将来的生死之战!”
说这话的时候,周平的眸子深邃得仿佛漆黑如墨的夜空。
司马云锦看着周平的侧脸,心中却有些心疼对方。
“为什么不选择早些告诉你父王?早些告诉他,或许他也会明白你的苦衷。何必要一个人来扛着?”司马云锦柔声问道,这也是他一直心中好奇的事情。
周平缓缓摇头道:“你不懂,我父王那样的人,宁可天下人负他,他也绝不会负天下人!先皇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感念先皇恩德,永远不会与你父皇为敌!你那个冷血的父皇,亲生女儿都想往死路上送,他眼中除了权力,已经看不到其它的了!”
“你父皇就是深知琅琊王的愚忠之心,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得欺凌琅琊一族,还有那个瘦马政策,就是看准了琅琊一族的愚忠,除非被逼到死境,否则永远不会造反!”
“还有,我父王身边,可不光都是忠于他人,还有时刻在准备背叛他的鬼!有些秘密,一旦说出去,就再也不会是秘密了!”
周平话音微顿,长长叹了口气,目光望向南方,继续说道:“如今,琅琊一族还远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该演的戏还是要演,该示的弱依然要示!只有忍得住眼下的寂寞,才有可能见到未来的繁花似锦!”
司马云锦环抱住周平腰身,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与周平融合在了一起,永远也不会分开。
“不管如何,我都站在你这一边!我从小与我父皇没什么感情,他也从来不把我当做他的女儿,而是当做一个政治工具!”
“将来,若真有一天会爆发你所说的那场生死大战,夫君,一定要保住我母后和母妃,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司马云锦仰头看向周平的眼睛。
周平极为认真地点头道:“相信我,我说到一定做到!你我本是一体,我们共同进退……”
凉北郡。
会客堂中,邢韭的目光猥琐地在周霜和白晶灵身上游走,眼里满是淫邪的光。
“琅琊王妃,郡主,我们将军的意思都在信中,想要渡江,就必须按照我们说的做!郡主,您觉得呢?”
邢韭一脸得意地看向周霜。
“我觉得你大爷!”周霜一拍桌子,就要上前去揍邢韭,吓得对方连连后退两步,也幸亏,白晶灵把周霜拉住了。
主座上,王文君冷哼一声,瞥了一眼邢韭,道:“回去告诉你们将军,就说,我们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就算困在这一辈子,我也不会牺牲我的女儿,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邢韭闻言却是狂妄地大笑,指着王文君和周霜,高声道:“你们别不识好歹!我们韩将军这是在帮助你们!这里可是凉北,不是洛京,更不是琅琊五州!在这里,只有我们将军说的算!你们若是不从,那就在这等死吧!”
“卑鄙无耻!”周霜咬着银牙地瞪着邢韭。
邢韭一副赖子模样,高声道:“王妃,郡主,末将劝你们还是考虑考虑,在凉北这个地界,天高皇帝远,得罪了我们韩将军,可是死路一条!”
“滚!”王文君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我娘让你滚!”周霜也怒声道。
邢韭仍旧一脸狂妄,高声道:“让我滚?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邢韭冷哼一声,一抚衣袖,怒气冲冲地推门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推开门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负手而立的少年人,还不待他看清那少年人的样貌之时,却被那少年人一脚踹中了肚子,将他狠狠踹倒了在地!
来人正是刚刚赶到凉北郡的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