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捧着骨灰盒,站在司林市医院的门口,任风吹乱她一头的短发。“我们回家吧。”她默默的说,像是说给父亲听的,也像是说给旁边的徐煜晖。
“我去开车过来,你在这等下我。”徐煜晖临走时,又转头看了一眼静默的李锦,心想:她算是孤儿了。
徐煜晖还没走几步,李锦就跟过来,“李程,我和你一起走,不想在这等。”
“好,那就一起。”
徐煜晖开车往临河县的方向,车上两人都是一路的沉默,语言有时候是一种苍白的存在,他们把心里所想都埋藏在心里。
这里是郊区,没有繁华和楼宇和车流不息的景象,这里是朴实的街道和灰色的房屋,李锦记忆里回家的路,和哥哥那些嬉笑打闹的场景,心里莫名有点激动,温暖一点点包裹着自己,她迫切的想回到自家的小楼里。
车在慢慢的开近,越走近眼前越凌乱,拆迁前搬家后到处遗弃的废弃物。
“车好像出问题了,不好,我得处理下车。”徐煜晖在后视镜里看到,车胎压在一块木板上,被钉子扎了。
李锦问,“修的话要好一会吗。”
“也快,我换个轮胎,很快就好。”徐煜晖说。
李锦看家已经近在眼前,就说,“李程,我先回家,你装完就快点回来。”说完李锦就下车,她抱着父亲的骨灰盒一路快走。
噔噔噔上了楼,这才发现楼里一副萧条的景象,好多人家都搬走了,还没搬走的也是正在收拾东西,有清理出来的闲置物,堆在楼道里一片狼籍。
有人给李锦打招呼,“锦儿回来了,你家什么时候搬?准备搬去哪?以后再能见面估计是不容易。你爸爸还没回来?好长时间没见他人了……你抱的这是?”路人问到此处就哑了声音,没有继续在询问。
“……呃,我爸爸他已经不在了……”李锦低头看着手里的骨灰盒。
那人看见骨灰盒立马明白,“锦儿节哀,后面的日子还好着呢,不要太伤心。”
“嗯,知道了。”李锦匆匆走过,她确实记不起这位邻居。
李锦走过楼道,站在自己家门前,门的颜色还是那个颜色,再撇了眼对面陆大家的门口,有块玻璃已经碎了,透过窗户看进去,他家已经搬走了。
她拿钥匙开了门,推开门,家里和记忆中的景象有些小小的差别,客厅餐桌厨房挤到一块,旁边是两个小卧室,有些老物件已经随时间老化了,掉漆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相框,是小时候她们一家四口的照片。她将骨灰盒放在照片的旁边,仔细看着照片里每一个人的容貌,小时候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长大后的自己是这样的,哥哥是那样的,妈妈走后就不知道了,爸爸,已经那么老了,现在在盒子里。
“别动。”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嗓音有点哑,但是充满了威胁感。
李锦拿照片的手抖了一下,就定格在那不敢动,她能感觉到背后男人一股粗鲁的语气,同时自己的腰间抵上一把尖锐的东西。是刀吗?李锦这样想:若是给我一刀我会死吧,或者不死也会流很多血,要养很长时间的伤。
“你是谁?”李锦怯怯的说,她没敢动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你是这家人?”一个男低音。
“是的。”
“你是老李的女儿?”
李锦听来人称呼老李,就以为碰见熟人。“是的,你认识我爸?”她欲转身,可转念一想不对呀,抵在她腰间的那把刀并没有要移走的意思,他们又是什么人。
“别动,我问你老李他人现在在哪?别给我耍滑头,要不然有你罪受的。”他握着的刀尖在李锦的衣服上划来划去。
李锦隔着薄薄的夏衣,能感觉到刀尖的锋芒和一点刺痛,李锦的心里不寒而栗,这些人是流氓?是黑社会?他们要干什么?自己家怎么就惹上了这些人?李锦细思极恐怎么这事也让她碰见了,该死的白痴记忆,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李锦还搞不清这些人是要干什么,她假装淡定的说,“他出了交通事故,在医院……”
“操,你给我编,就不怕老子弄死你。”粗鲁的声音话落,拿刀的手就在李锦的身后又压迫过来。
李锦已经吓的声音有点颤,“真的没骗你,确实……”
还没等李锦说完,背后不远处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该死的老李居然给我耍滑头,还藏这么大一个女儿。”
“四哥,老李不是说照片上这俩孩子都卖人了么。”背后的人用刀尖点着照片上的人。
看见刀尖上闪着的寒光,李锦捏着照片的手有点抖,想刚才那人说的话,这两个孩子已经卖人了。
“我就没信过他的话,你信?”
“四哥,还是您聪明绝顶,有您掌舵,我就听您安排就行。这几天窝点就没白费,还是四哥您有先见之明。”身后的沙哑嗓音说。
“你他妈才绝顶,你断子绝孙。学着点,还是那句老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过你那句先见之明这词我喜欢。”
“对,对,您说的是,我聪明绝顶,我断子绝孙。”
“走,带回去,就算没人来还债,就用她去抵债,也是不亏本的买卖。”
“四哥,当初老李电话里可答应了用拆迁款来还我们的,这可是现成的钱。”
“就这破房,拆迁款也不够,再说拆迁款也不是立马就能拿到手,我看这丫头……”四哥的眼睛盯着李锦,寒光扫过李锦的背影,身材高挑纤细。“还可以凑合。”
李锦大概听明白了一个意思,欠债还钱,就立马说,“拆迁款我会尽快拿到还你们钱,其余的再宽限我一段时间,我会借钱也会打工,再加倍利息还你们好吗。”
四哥用鼻孔哼了一声,“就你个小丫头靠打工,你以为钱这么容易还,你是在用你的智商嘲笑我活这么大岁数吗。再说我挣钱从来不吃慢的,只要快的,你明白吗。”
“你们要把我怎么样,如果我死了,你们可什么也拿不到。”李锦还想寻找机会。
四哥一点都不在乎李锦说的话,他恶狠狠的说,“不怕,债呢,我们是必须得要,钱呢,我们是真不缺,你随便死。”
“死丫头片子,少废话。”沙哑的嗓音说完就抬手给了李锦一掌,就将她打晕在地。
四哥看倒下去的李锦,皱着眉头说,“太粗鲁,有这必要吗。以后学着点,对女人还是要温柔一些的。”
沙哑男呵呵笑着说,“我就把她当肉票了,肉票咱都是这么处理的!再说,女人不都是那样的么。”
“懂个屁,你认识的女人那都是下乘,这个是上乘,懂么。扛走,出去注意点啊。别让人发现。”
“四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