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陆淮也抓住她话里的关键词。
看来之前高经理说的没错，这些年追姜思尔的人是真不少。
姜思尔昂了一声：“你们男人大多数不是都只喜欢看外表吗？再说了，我感觉你之前对我也没什么好感吧，是不是朝夕相处后看我这张脸比较顺眼才喜欢我的？”
之前陆淮也就差直接把“嫌弃”二字写在脸上了。
她后宫这些“佳丽”里，谁都有可能喜欢她，唯独陆淮也是一股清流。
这真不怪她，陆淮也前期真的没有表现出很喜欢她的样子。
“……”
面对她的无端指责，陆淮也似是有些无奈又或是不理解。短暂的沉默后，他沉声问道：“我之前对你不好吗？”
“嘶。”这个问题嘛，姜思尔认真想了想，“也不能说不好吧，就是很正常的那种吧。”
反正看不出太多的喜欢来。
只能说是没有越界的正常关系和态度。
“你……该不会真的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我了吧？”从他的沉默里，姜思尔似乎察觉到了一丝说不明道不明的情愫。
她是个感情白痴，根本没有恋爱经验，自高中开始到后来工作，和她表白的大多数男生都被她当成了好兄弟。
比如肖纪和秦遇，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不太擅长处理这种关系，也担心话说的太难听影响后续的相处，所以一般都是糊弄过去。
包括对待陆淮也，起初她也是想尽量冷处理一下。
毕竟按照两人现在的合作关系来看，就像是老高说的那样，要是真的伤了陆淮也的心，这人真的能做出和她立刻解约的事情来。
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陆淮也没有说话。
姜思尔倒吸一口冷气，这哥们儿来真的啊？
“冒昧问一下，这个很早大概是？”
姜思尔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其实心里也在默默回忆，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很妥帖的时间。
结果——
陆淮也上来就是王炸：“第一次见面。”
“……”姜思尔心里咯噔一下，“你指的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还是你和之前的扶光……”
说到底，她就是个冒牌货。
她也不知道，在他们两个见面之前，陆淮也和原先的扶光公主是不是早就认识。
“和你。”
“我之前只是听说过她，没有见过。”
不知为何，姜思尔突然松了一口气，心里刚生出的一丝异样的情绪很快就被他这一句话击溃。
“哦。这样啊。”
挠挠头，向来能言善辩的她，这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你对我岂不是一见钟情？”
“嗯。”
见他承认，姜思尔瞪大眼睛，“那你后来还要杀我？你就是这么对你的白月光的？”
“我没有想过对你动手。”
“可你……”
“当初你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中动荡加上边境匈奴来犯，你分身乏术，所以后来我才有上位的心思。”
“那你上位之后，不还是要弄死我？”
陆淮也递给她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看来你对我的印象一直都不是很好。”
“你刚知道啊。”顿了顿，她小声嘟囔，“不然呢？你还能给我封后不成？”
“这样不可以吗？”他语气自然，像是很早之前真的是这样计划的。
“……”
姜思尔愣神片刻，“那，后来怎么变成我‘娶’你了。”
“你干嘛不在太后把你丢进我后宫里的时候造反啊？这样，你想要的岂不是都有了。堂堂摄政王，委身于我这个不值一提的小女帝的后宫里，你说你……值得吗。”
“值得。”两人很少有这样坐下来面对面认真谈心的机会，陆淮也此时也没什么顾忌。“你说的这些我也有想过。不过后来发现，你确实适合这个位置。”
如果不是她后面身体一直调养不好，他也不会有上位的想法。
朝中臣子对公主称帝意见颇多，一方面是觉得这样的情况历史上从未有过，另一方面是认为姜思尔当时年纪小，在深宫多年，不谙世事难当大任。
起初他也有后者这样的想法，直到他正式开始辅佐她，陪伴在她身侧。他才发现，她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单纯。她足智多谋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也善于虚心请教，采纳他人意见。凡事将百姓放在第一位，清乱党除匈奴时更是杀伐果断。
更让他触动的是，当年匈奴来犯，她毫无顾忌的将兵权交于他，命他率兵出征。寒风凛冽的城楼上，她站在高处，望着下面的百姓和出征的将士，放下帝王身段，拱手作揖。
当时，他高坐马上，与她渐行渐远。直到意有所感，转头望去，余光瞥见那道明黄色的龙袍衣袖在空中翻飞。惊慌间抬眼，只见女帝朝他所在的方向缓缓俯下身。
明明上城楼时她还三步一喘五步一咳，这会儿再开口声音却底气十足，像是攒了许久的力气，掷地有声：“诸君，慢行。”
回过神来，陆淮也继续说：“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你，我为什么会选择曲线救国，答应做你的‘皇后’？”
“你那时刚上位不久，还没有坐稳那把龙椅，我随时都可以把你从高位拉下来。”
“包括后来，匈奴来犯，你把兵权重新交于我手，如果我对你有二心，我大可趁乱造反。以你当时的处境，你的胜算又有几成？”
“还有，如果我觉得当你的‘皇后’于我而言是一种羞辱，我为何还要甘心将兵权还与你，依旧伴君身侧？”
“这么多年我有很多机会，但我从未这样做过。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
“……”
姜思尔艰难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
貌似除了喜欢她这个答案之外，其他可能性在这个时候都显得那么的不值一提。
男人看向她时眼底漆黑一片，像有一团沉寂多年化解不开的浓雾。
四周一片静谧，姜思尔垂下眼睫，好半晌没有声音。
良久，陆淮也叹了口气，“思尔，你这么聪明，你应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