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酷暑炎热,时间一晃进入凉秋,林曦的肚子已经九个多月,随时都有临盆的可能。
王府众人严阵以待,就连花不虚都被抓来了王府,每日诊脉两次。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她的肚子,产房和生产的一应物品早早备好,就等她发动。
可肚皮里的小家伙反而比他们还要淡定和调皮,好几次诈和吓唬大伙儿。
顾怀舷这几日也是整日心不在焉,议事时经常走神,这状态持续了快半个月了。
林曦像往常一样吃完午食,由两位稳重的嬷嬷搀扶着在院子里踱步。
散完步,她坐在院子里看画本子。
这肚子迟迟不见动静,两个小家伙太沉得住气,花叔说那就让她看些容易刺激情绪的小话本,帮帮两个小家伙。
她看了半天,没什么感觉,主要原因可能是前世被狗血的爱情片查毒得百毒不侵,又是个小黄书片叶沾过身的,这点功力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
百无聊赖随便翻几页,她就没了兴趣,撑着椅子起身踱步去荷花缸看两条小黑鱼。
她拿了根木棍乱搅缸里面的水,惊得两条小黑鱼四处逃窜,她打算抓一条让云珠给她送去厨房做烤鱼吃,养了这么久不见长肥,白白浪费她那么多鱼食。
啪嗒,一条小黑被她搅得跃出缸外,跳到地上打挺几下。
林曦扶着肚子嘿嘿笑两声:“就是你啦。”
正打算叫她家云珠过来帮她把这条小黑鱼捡起来,裙下传来一阵湿意,林曦托着肚子僵住,秀眉扭起。
她刚刚如过厕了呀,为什么湿了?
她一手扶住缸边,急呼身旁的嬷嬷:“嬷嬷,我下面湿了,我要如厕。”
俩嬷嬷一惊,走到她身边扶住她,撩开她裙面一看,大叫:“哎哟祖宗,您这是发动了。”
“来人,王妃发动了,快扶王妃进产房。”
被嬷嬷这么一惊呼,林曦这才感觉肚子隐隐有股下坠的感觉。
院子众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各就各位。
将王妃送入产房后,云珠赶紧出来嘱咐四丹一句:
“快去通知王爷。”
“去通知御医和花神医过来候着。”
顾怀舷靠着椅背,长指哒哒敲击桌面,面上沉着冷静,看不出什么异样,心思却早已飞到九天云霄。
不知为何,今日他总有点坐立难安,心下忐忑不已。
爱争吵的那两位大人又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了嘴,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几位人精老练的大人相互对眼神:
王妃是不是快到日子了?主子爷今日更加心神不宁呢。
文庭轩摇头:不知道。
冯由摸摸细尖的下巴:也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这时丹离飞奔过来,也不等门口通传,大声就朝里喊:“主子,王妃要生了!”
“什么?”
顾怀舷腾地一下从座椅上弹跳起来,长腿差点撞翻案桌。
二话不说,直接就要夺门而去,奈何议事厅中间站了许多人,他奔下来,被他们挡住去路。
“啧”一声,嫌碍事地直接一个点地,使了轻功踩上几位大人的肩膀飞走了。
留下一众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有人小声问道:“爷都走了,还议吗?”
冯由耸耸肩:“还议什么,又不是紧急要事,走啦,备礼去。”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被点醒,纷纷四散而去。
王妃要生了,得赶紧回去知会家中夫人一声,等王妃诞下麟儿,要第一时间送礼前来庆贺,不能比别人慢一步。
顾怀舷用最快的速度奔回主院,院子里太医和礼大夫以及花不虚早已候着,见他过来,花不虚朝他招手:
“王爷,来来来,喝杯茶慢慢等。”
顾怀舷没好气瞥他一眼:“我喝得下去?”
见房门紧闭,他快走几步趴到门边焦急张望,朝里面喊:“嬷嬷开门,让我进去。”
彭嬷嬷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将他往外赶:“我的主子爷,您凑什么热闹,您快去和几位太医坐着等。”
顾怀舷抖着手就要往里冲,彭嬷嬷“哎哟”一声,赶紧拦住他。
“您捣什么乱哟,小三快把你们爷拉走,去那边等着。”
顾怀舷紧张地望向房里,奈何房门紧闭,他看不到,里面也没有动静。
“曦曦怎么样了?她要不要紧?她.....”
“我的公子爷哎,这才哪儿到哪儿,王妃这才刚开始,早着呢,您去一边待着去啊,我要去给王妃做点吃的,趁现在还没阵痛,让她吃几口下去才有力气生。”
说着把人往一边拉:“您别添乱,等王妃开始了您再着急,王妃现在好着呢,有说有笑。”
“顾三,拽紧王爷,别让他闯进去,男人进产房不吉利,会冲撞的。”
顾三连忙点头应下:“知道了嬷嬷。”
彭嬷嬷把人拉一边,快速嘱咐完,疾步向小厨房走去。
破水被送进产房后,除去肚子有下坠感,林曦没多大感觉,等嬷嬷给她端来一些吃食,她吃完后还跟她们聊了一会儿。
之后肚子传来一阵收缩和阵痛,生产才正式开始。
直到夜深人静,整个王府灯火通明。
阵痛一阵高过一阵,她从起初的哼哼唧唧,压抑着轻吟,到后面的高声痛呼。
因为锁魂镯和命线的连接,再加上痴情股的融合,顾怀舷捂着隐隐作疼的胸口,紧张地望着产房的房门深深皱眉。
这股作疼随着里面的痛呼声也是一阵高过一阵。
待里面声音暂歇,他又没了那股窒息感和锥刺之痛,等不疼了,他就又开始紧张起来,不停来回踱步。
晃得三位大夫头都晕了,花不虚劝他:“王爷,您别紧张,还要好久呢,您别来回走了,停一停行不?”
某位爷根本听不进去,该走还是继续走,脚下都快被他走出一条道儿来。
产房内痛呼声起起落落,从夜幕降临到夜深人静,再到夜半更深,直至天方肚白,还不见婴儿啼哭声。
顾怀舷急得整张俊脸揉巴在一起,胸口难受到后面也是汗水不停滴落。
花不虚惊吓:“不是吧王爷,是王妃在里面生产,您怎么也跟着痛起来了?”
见他后面都痛得快趴在桌子上汗流浃背,花不虚这才察觉出他的异样。
赶紧给他诊脉:“您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顾怀舷捂着胸口摇头:“不是,可能是锁魂镯的原因。”
“那这可怎么整?”花不虚也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他只会雌黄,不会这种乾坤阴阳术啊。
“不用管我,顾好曦曦就行,这点痛我能忍。”
他都痛得汗水直流,不知道他的曦曦在里面是何等的痛,原来生孩子竟比被捅几刀还痛。
又过了一阵,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凄厉的声腔带着哭诉:“顾怀舷,老娘痛死啦,啊!”
堂堂英明神武的怀疆王捂着胸口冲到门口朝里回应:“曦曦,我在,我在呢,我要怎么做?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不会痛?”
“啊!....”
这是能让人代替的?外面的三人纷纷捂眼。
不一会儿,女医冲出来一把拉开房门朝三人喊:“柳太医,王妃力竭晕过去了,孩子一直下不来,给我两片参片,您几位提早做准备。”
到底是花不虚腿脚快,立刻递了参片过去。
听到心肝之人气竭晕了过去,顾怀舷一个踉跄,嘴唇发白,抖着双腿打算跟进去,奈何房门吱呀一声又闭上,把他也毫不留情关在了门外。
他急得大喊:“曦曦,曦曦,你不能有事,我们不生了,把这两个小兔崽子弄掉,不要了,扔掉好了,曦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