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山谷中本来的寂静,突然就被一声巨响打破了平静。
滚滚山石,从峭壁上坠落。
月光无渡,长长的身影被拖得太久了,几乎分不清什么是真和假。
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衣绸被风搅乱的阵脚,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的恍惚。
百里齐阳手持长矛,在月光下威风凛凛,颇有少年将军的气魄。
轰隆轰隆……!
不一会,数十只沙鲎就骚动起来,在几声更显沉闷的怒吼中,倾巢而出。
沿峭壁而上,一拥而上,扑向了百里齐阳那暗红色的身姿。
百里齐阳几下躲过进攻,翻身跳下了峭壁,轻巧落地,并迅速躲到了一旁。
此时该徐啸杰出场了,只见他浑身散发着荧光,顺手还将手里的荧粉抛在了空中。
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就是颜色太招摇了,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果不其然,沙鲎被吸引了,径直朝那鲜艳的荧光冲去。
而徐啸杰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往嘴里塞了一把药丸。
然后,深呼一口气,转身,开跑!
只是一瞬间,徐啸杰就跑开了数丈远,沙鲎紧随其后。
百里齐阳见状,赶忙跟在后面,还不忘向空中施法发个信号,告知躲在高处的两人。
莫以尘见信号已发,又见远处的荧点已不易见,就回过身对何千缘说,“就一点,别逞强”。
何千缘撇撇嘴,一把握住莫以尘伸过来的手,回应道,“啰嗦!”
莫以尘扣住她的手,两人一齐起身,还算顺利的就潜入了漆黑的山谷深处。
开头不错,但愿后面也好些。
……
周围一片漆黑,两人靠着风陨剑发出的微弱光芒,小心地摸索着。
静悄悄的,只有细微的脚步声在周围回荡。
深处时不时传出几声怒吼,穿堂而过的风呼啸着,增添着细思极恐的恐怖。
要是搁在以前,念力还能自由运用的时候,何千缘加上莫以尘,两人一起拼一拼,说不定就能捣毁这个巢穴。
但现在无奈啊,何千缘感觉自己弱了好多,可能还不得不依靠莫以尘的保护了。
憋屈是肯定的,但也不太担忧自己会死在这里,毕竟,莫以尘的实力她还是相信的。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渐渐的,低吼声越来越清晰。
到达一处巨型洞穴口,里面隐隐约约,焕发着诡异的绿光。
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两人相视一眼,悄悄走进了洞穴。
深入岩穴,气温渐渐升高,周壁上是触目惊心的,狰狞的爪痕。
在巨大的,空旷的洞穴里,两个人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再深入,里面竟格外明亮,到处都是闪着绿光的岩壁。
只见沙鲎王后的巨型身体,正伏在一堆虫卵上。
头顶还遍布猩红的点,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那是人的尸体!
怪不得何千缘闻着,这么熟悉呢。
头顶还时不时滴落几滴残余的血,想躲都躲不掉。
而体型更大的沙鲎王,则在一旁守卫着妻子,身旁还有数十枚和人差不多高的,即将成熟的卵。
应该是临近出壳期,全体成员都高度紧张,所以刚才的那点声响就能引走那些守卫,算是天赐良机了。
这一家人看似十分美好,有那么一瞬间,何千缘真的有些心软了。
但一想到它们吃人的场景,就不怎么美好了。
这不是道德不道德的问题,而是生存不生存的命题,世界就是这样的。
无情有情的定义,从来都不是单一的。
环顾四周,发现不止一处穴洞,周围有很多小的穴口。
何千缘朝莫以尘点点头示意一下,她自己就小心地朝其他洞穴摸去,想着分开行动,好歹要想个好法子出来。
只一眼,何千缘就觉得触目惊心。
每个小的洞穴里面,还有数十个即将孵化的卵,诡异的光不断的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
如果用这些卵作导火线,应该效果会不错,生灵都是兮兮相知的,能感受到同种族之间的频率震动。
说干就干吧!
“这么多……?生出来也挺不容易的,但也只能对不起啦……!”
何千缘虽然于心不忍,心里想着,它们也是生命啊……
但还是狠心鞠了一躬,并施法,点燃了这些还未出生的生命。
果不其然,沙鲎王立刻察觉到了虫卵的异常,不安的骚动了起来,径直朝何千缘身处的位置寻去。
何千缘有过欣喜,“上当了!对不起啦……!”
何千缘来不及逃脱,只能躲在正在被灼伤的卵旁边,四散的火星不断的咬着她的皮肤。
尽管疼痛难忍,她还是一声没吭,不然,两个人都得折在这。
现在只能为莫以尘争取时间,让他有时间击杀沙鲎王后,就算只杀一个也是能摧毁它们的繁殖体系。
那也值了。
沙鲎王在发现虫卵被毁后,瞬间狂躁了起来,挥舞着可怕的触手,想要把入侵者撕成碎片。
就在它即将发现何千缘的时候,身后传来剑刃的声响,和王后的惨叫声。
数十道星蓝的风刃,在洞穴中划过,将王后伤的蓝血横流。
就算这样,它还是死死守在卵上,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沙鲎王见妻子被伤,瞬间暴怒,扑向了莫以尘。
此时莫以尘执剑而立,眼神冷厉,出手迅猛,每一剑都直击要害。
沙鲎王本就暴怒,心神不稳,一连几下都没有挡住。
不一会就身负重伤,轰的一声,倒在了王后身旁。
……
绿莹莹的地狱洞穴里,这时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收了剑,莫以尘赶忙跑过来查看何千缘的情况。
见她洁白的衣袍被烧出了星星点点的小洞,脖颈上也有不少烧伤,脸已经被烤得红红的了。
就算是这样的狼狈,何千缘还是硬挤出一个轻松的表情,“成功了!比想象的要顺利嘛!看来哺育期的异兽,还是很好对付的……对吧?”
莫以尘却一脸严肃,“你还是逞强了”。
说着,莫以尘就将自己的衣袍撕下来一块,拉过她的手给她包扎。
他眼里满是心疼和自责,低声说道,“我应该再强一点的……”
“那怎么行,我也要自己足够强才能……”
“……离开我吗?”
沉默了,都沉默了,因为都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想要跨越阶级,突破伦理纲常,挑战世界传统?
不是这个时候该做的事,更不是这个时代的。
何千缘忍着痛,有些局促和悲悯,也不知道眼眸该向哪里看。
就无意的,望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沙鲎双王。
就这一眼,救了他们两个人。
莫以尘正在聚精会神地包扎,突然被何千缘用力一推,倒在了一旁。
“…………?!!”
因为何千缘的受伤,莫以尘可能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她身上,而疏忽了身后的动静。
或者是受洞穴里气味的影响,导致自己的心绪不宁,一下没反应过来,直接就被推到了旁边。
就那抬眼的一刻,一只漆黑的,粗壮且锋利的触手,直接刺穿了何千缘的锁骨处,顿时鲜血四溅。
血飘在空中,动作好慢,至少在莫以尘眼里是这样的。
周围的世界和空气,似乎都慢了下来。
定睛看看的话……
莫以尘的淡色衣袍,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幽蓝的眼睛也染上了血色点点。
被钉在墙壁上的何千缘,满脸惨白加浑身血红,奄奄一息的靠在岩壁上。
而莫以尘自己手上,还攥着没包扎完的布条,剩下了半截。
那一刻,心仿佛都空洞了……没有一丝的风动。
……
沙鲎王抵着残余的力气,趁两人不备,猛的一击刺穿了何千缘的肩膀。
可算是为妻儿,讨回了一筹。
可也就是它这一举动,彻底断送了,它们一族的血脉。
可能,就是因为倒霉吧?
片刻间,一道剑光闪过,沙鲎王刺着何千缘的触手被连根斩断,墨蓝的血瞬间四溅。
血水还在喷溅的几秒钟内,空间似乎都被静止了,时间流淌的十分漫长。
而在蓝色血雨的笼罩下,女孩被轻轻扶靠在了一旁,淋不着雨,是因为雨主动避开了。
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肩上的血洞还在不停流血。
莫以尘单膝跪地,小心的为她止血。
沙鲎王疼的爪牙舞爪,洞穴里是一片狼藉,蓝红的血液交织在一起,涂抹了这本无色的洞穴。
震荡之余,皆是耳鸣意乱神迷……
沙鲎王强撑着伤势,再次袭来,忽然一阵狂风骤起,幽暗的风将沙鲎王团团围住,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惊慌中,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割破肢体的声响,以及沙鲎王恐惧的怒吼。
“吼吼吼……!吼,吼吼吼~!!!!”
莫以尘缓缓起身,转身看向沙鲎王的那一刻,恍如死神降临。
一双瞑暗的,幽深的眼睛直击心灵,散发出阵阵深邃的寒意。
这是来自宇宙的,极致压迫。
沙鲎王也感受到了,这前所未有的恐怖,在风刃的步步紧逼之下,它开始疯狂的挣扎着。
手持双剑,只是轻轻一斩,风刃如狂沙般袭来。
沙鲎王瞬间,就被切割成了碎片,血喷的到处都是。
莫以尘丝毫不在意衣服被染脏了,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暴风骤雨后,洞穴里的一切都回归了死寂。
要杀戮,就要快准狠,没什么要营造虚虚假假的场面之说,那是弱者为了撑场面才会做的。
再一模一样的磨叽下去,就真的太俗套路了。
片刻后,莫以尘又将剑指向了旁边奄奄一息的王后,此时它还是紧紧护着身下的卵。
莫以尘面无表情的,一步步逼近,死亡的气息,将斑斓的洞穴吞噬。
穴内风起,杀气肆虐,眼看就要举剑劈过去,一声软软的,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
莫以尘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雪白的小兽正趴在何千缘身上,似乎很是焦急的,正舔舐着她苍白的脸颊。
“……!”
莫以尘好像很是厌恶,一施法,将小兽甩倒到了一旁。
他似乎,很抵制它靠近何千缘。
或者说,是任何活物,和死物都不能靠近。
小兽虽然受了惊吓,但还是不依不饶的不肯走,还窜到莫以尘脚下扯他的衣角。
不知为何,在一声声空灵的叫喊声中,莫以尘的神智恢复了一些。
风陨剑猛地插在了地上,白皙的手扶着剑柄不停抖,似乎那几刻就只感到头痛难忍。
渐渐的,风停了下来,令人窒息的感觉,消散了一些。
莫以尘扶着额头,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莫以尘……!”
“…千缘……?”
原来何千缘醒了过来,她强撑着身体靠在墙上,睁开了眼睛。
要说疼,就只觉得自己右肩撕心的疼,那些包扎着的衣条,早已经被浸满了血。
而映入何千缘眼帘的,是周围的一片狼藉。
碎成块的沙鲎王,还有扶剑而立的莫以尘,脚边还有一团雪白。
只不过莫以尘的气息,完全不像他,充满着恐怖的窒息感。
她毫无气力的,意识迷糊的,喊出莫以尘的名字。
出乎意料的是,莫以尘竟然听见了,好像声音穿过时空,直抵他的心里。
莫以尘在听见何千缘的呼叫后,意识更加清晰了。
眼睛渐渐明亮起来,手中紧握的风陨剑,也被丢在了地上。
“千缘,我……不配”。
滴答,血泪从指尖划过,落在沾满泥土的血洼里。
……
莫以尘还没来及说话,洞外就传出了一阵一阵的声响,洞穴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就要塌下来了。
不一会,数十只沙鲎就出现在了洞穴口,将出口死死堵住,丝毫不给生还的机会。
看来它们,是感受到了双王的危险,就掉头回来了。
就是不知徐啸杰和百里齐阳,安全脱身没有。
沙鲎群步步紧逼,想把莫以尘撕成碎片。
突然,它们似乎注意到了靠近洞口的何千缘,于是分出几只转而朝她扑了过去。
眼看锋利的刺手就要扎上她惨白的脸,又是熟悉的一道蓝光闪过,躯体瞬间成片,星血四漫。
杀戮,再次上演。
洞外,月光下,两个人影正急匆匆的赶去洞穴。
其中一个人跑得飞快,而另一个人,身上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跟在后面。
“徐啸杰,你等等!你去有什么用?救兵一会就到,你去找死吗?要去也是我去,你站住!”
百里齐阳在身后焦急的喊着,可徐啸杰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埋着头往前冲。
好像生怕自己晚了几秒,一切就晚了。
就算自己武功差,又如何?
万一能帮上呢?
那里可有自己的朋友,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是往前冲!
淋漓的汗水在寒夜里,更增加了寒意,却浇灭不了少年人的热血。
不一会,徐啸杰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山口前。
对于怕黑的他来说,要独身想走进去,这需要巨大的勇气。
百里齐阳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上他,还没来及说话,徐啸杰毅然决然的选择进去。
百里齐阳吃惊之余,也跟了上去。
一进入洞穴,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潮气和诡异的绿光。
小心翼翼进入深处,剑刃的声音更加清晰,徐啸杰心里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莫以尘他们还活着!那就好,没来迟”,徐啸杰喊道。
正当他欣喜的探出头的那一刻,更让他震惊的一幕在眼前上演,一下脚就走不动了。
“怎么了……?”百里齐阳疑惑的看去,也是同样的一脸震惊。
只见绿色的荧光下,尸横遍地,到处是墨蓝的血液。
莫以尘此时,正侧对着他们,那张熟悉的脸上却是陌生的神情。
白皙的皮肤上沾满了血,整洁的淡色衣袍也被浸成了深色。
只有头上的发冠还端正,能像平时的他。
而何千缘一袭血衣,此时正倚靠在旁边,脸色惨白无比。
好在,身上却并没有风刃的伤痕,在一旁还缩着一团雪白。
有点格外的眼熟。
莫以尘本来闪着星光的眼睛,此时是毫无光芒,而是凶气腾腾。
莫以尘面无表情的执着剑,看见两人的那一刻,风刃骤起,杀气直逼已经僵住的两人。
杀气扑面的感觉,真的挺不好受的,腿直打哆嗦。
情况很明显,就是也把他们两个当成了不速之客,逐渐步步紧逼。
百里齐阳小孩子家,哪里见过这场面,站在一旁,手早就抖了起来。
他害怕之余,瞥向了身旁的徐啸杰,徐啸杰此时一脸沉稳,丝毫没见惊慌。
百里齐阳开始对他,有些改观了。
“怎么办?别崇拜脸了!先想想怎么活着爬出去吧……!”
就在两人以为,莫以尘肯定会一剑劈过来的时候,那高高瘦瘦的身体,却摇摇晃晃的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狂作的风也消散了,洞穴恢复了平静。
两人愣在了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大概是被吓到了,还没缓过神来。
缓缓脑子,徐啸杰就赶忙跑过去,看了看莫以尘的情况,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力竭昏了过去……小少爷!马姑娘怎么样了,伤的重吗?”
百里齐阳没吱声,一脸震惊的看着,身上被刺穿一个血洞的她。
慌乱的,不知所措。
只能急忙喊徐啸杰过来,“徐啸杰!快来,赶紧过来!救人!”
徐啸杰刚给莫以尘喂了颗药丸,就马不停蹄的,跑过去查看何千缘的伤势。
只见她的衣服已是血红,包扎的衣条也已湿透,还好,有微弱的呼吸在。
徐啸杰毫不犹豫地,扯坏自己最喜欢的衣服,用来给何千缘止血。
幸亏先前莫以尘及时给她处理了一下,不然现在,说悲观点,她早就凉透了。
因为着急,徐啸杰不断地流着汗,眉间,脸颊,发丝,都沾满了汗水。
神情既担心,又有一丝自责,手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百里齐阳在一旁干着急,冷静下来一想,就跑去洞穴外查看情况,以免被遗留下来的沙鲎围堵,那就功亏一篑了。
……
徐啸杰手忙脚乱的照看这两人,丝毫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疲倦了。
原来,服用大量药丸会有副作用,身体一般都吃不消。
何况,徐啸杰身体本来就不好,从小体弱多病的。
“该死,这百里家怎么还没人来?比我还怕死……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敲诈他们一番!再鄙视他们!”
就在徐啸杰自言自语的时候,何千缘迷迷糊糊地说了话,“……莫以尘…没可能的…你也,是知道的……”
徐啸杰看着他们一起同甘共苦,互相惦念着对方,却偏偏不承认的傻样子。
无奈的笑了笑,“都这样了,还是先顾自己吧!两个硬骨头,真是没办法啊……”
虽然嘴上吐槽着,可心里还是会为他们祝福的。
说起徐啸杰本身,为什么会这么舍得为他们拼命,能有什么别的缘故,当然是因为值得。
授人一恩,报人以全心。
良心未泯,适用于所有人,所有勇敢坚持着的老实人,平凡人。
主角只是提供了视角,并不是全世界的中心,任何人都会有自己的光辉岁月!
终于包扎好后,徐啸杰蹭了蹭额头的汗水,然后瘫在了地上。
嘴角还是挂着微笑,因为他们是自己的朋友,是可以不顾一切,去信任的家人。
一切,都值得。
纵使已经很累了,徐啸杰还是玩心很重。
又拖着疲倦的身体,爬了起来,把莫以尘和何千缘的手牢牢扣在了一起,才满意地昏睡了过去。
“哎!还得靠我……”
……
隐约中,徐啸杰听到了阵阵脚步声,似乎还有回忆的声音。
然后,就是黑暗了……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在百里府邸了。
徐啸杰揉了揉酸胀的肩膀,嘴里还不忘念叨着。
“真是,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了!腰酸背痛胃胀,就差归西了,我真是太伟大了!”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自夸世界里时,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讥笑。
“对!你厉害,睡了四天了,谁能比得过你啊!都没受伤,睡得倒是最久的,真行啊你!”
徐啸杰一激灵,吓得缩在被子里,“谁?是人是鬼?!”
百里齐阳一脚踹开门,手里还端着饭食,香气四溢。
徐啸杰躺了好几天,倒真是饿了,立马有了精神。
“百里少爷,我自言自语呢!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正好我饿了,还劳烦你亲自送来,真是受宠若惊”。
徐啸杰嬉皮笑脸的讨好着,百里齐阳翻了个白眼,还是将饭盘端给了他。
嘴硬着说,“少自作多情,我是怕你饿死在我家,没法给徐家主交代!别废话了,起来洗漱一下,吃饭吧!”
徐啸杰急忙跳下床,跑去梳洗,然后坐下狼吞虎咽了起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呆了百里齐阳,这哪里有半分力竭的样子!
百里齐阳抱着膀,撇了撇嘴,才支支吾吾的说,“我,我跟你道歉……之前,我不该瞧不起你,说你懦夫”。
徐啸杰扒拉着碗里的饭,丝毫不意外地抬起头。
笑着说,“没事!反正你……唔,又不是第一个这样想的人,我习惯了……不过,你还是认为我是懦夫吧!以后我可不想再这样拼命了,当懦夫挺好的……嗯嗯,好吃!”
百里齐阳看了一眼,此时毫不避讳,大口吃饭的徐啸杰。
心里想,这和之前的,是同一个人吗?
百里齐阳清清嗓,“那你算是,接受我的道歉了?”
徐啸杰吃着吃着,突然被呛着了,“咳咳,那百里少爷,能不能帮我倒杯水,表一表诚心?”
他会去倒吗?
肯定不会!
百里齐阳只是来道歉,又不是来卖身为奴的,谁要伺候这死不要脸的家伙!
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