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种令人惊叹的隐匿技巧。即便是对周围环境极其敏感的詹姆斯,若不集中精神释放魔力,也无法察觉到她的存在。多数人恐怕连她们的存在都一无所知。
与他目光交汇的女人微微颤抖。
“虽说年轻,却是个了不起的魔法师……”
她咽了口唾沫,从一棵树跳至另一棵树上。
“真是奇怪。明明看上去很年轻……”
以青春年少着称、能赢得所有最年轻头衔的歪了歪头。
对此,塞克和欧里几得也一脸困惑地看向詹姆斯。
“……”
“……”
他们并未言语,但心中所想一致:
“你到底在说什么?”
彼此间无法理解,脸上只剩下困惑的表情。
* * *
典礼结束后,天刚破晓便开始了巡礼之旅。巡礼的终点是在众人面前宣布自己成为圣子,并乘坐马车绕村一周。对于撒过的谎,他并非全无愧疚。正因如此,在踏上巡礼之路时,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然而,他是一个能够原谅他人谎言的人,对自己的谎言同样可以宽恕。这份自责感尚未触及脚尖,便自然而然地消散了。
詹姆斯在村里漫步,时不时回头看看民众,还遇到了一些主要贵族。这些主要贵族都是相互熟识的人。在仪式前的洗礼之时见过他们,在舞会上也打过照面。当然,在舞会上只是非正式的寒暄,但辨认出对方的脸庞并无问题。
他的记忆能力犹如恶魔一般,使得他能记住所有人的面孔。逐一记下他们的样子给贵族们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即便给人留下坏印象也无人能阻止他前行,但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无疑将有助于推进今后的工作。
安全完成巡礼仪式后,欧里几得引导他们回到宅邸。沐浴完毕的詹姆斯一躺到床上,就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疲惫似乎席卷全身。尽管使用魔法飞行会带来身体上的疲劳,但心理上的疲倦也有极限。然而,没等从那份疲劳中恢复过来,明天又必须参加新的仪式。
对于即将到来的仪式,他并非没有期待。这是一个神明赐予神圣力量的仪式,据说会丧失全部的魔力,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神圣力量。但他自身的魔力负载情况特殊,一开始就没有形成魔力循环,因此也就不存在束缚神圣力量的情况,既然没有束缚魔力,自然也没有魔力可被剥夺。
那么剩下的神圣力量会怎样呢?未知结果的局面让詹姆斯的心跳加速。这就好比给神明喂了很多糖果一样。
现在能做的唯有等待明日的到来。詹姆斯罕见地兴奋起来,进入了梦乡。
* * *
庆祝的日子终于来临。原本欧里几得想要引领他前往,但伊莉尔身着正式服装出现。
“我是来迎接圣子的。”
听到这话,詹姆斯看向欧里几得说:
“这次的向导有点不一样。”
伊莉尔回应道,带着她特有的微笑:
“这个仪式有点特别,所以应该由更漂亮的人来引导。”
面对伊莉尔的话,欧里几得不敢瞪她,清了清嗓子:
“嗯哼!除了特殊情况外,只有成年人才能参加这个仪式。”
“啊,所以今天是伊莉尔出来迎接我。”
“没错。请原谅我不能亲自陪同。”
“没事。”
“对了,再说一遍,这跟长相无关。”
“我知道。”
詹姆斯留下不断强调长相无关紧要的欧里几得,与伊莉尔一同出发。穿过城堡背后的花园,步入森林。森林前方被一道围栏阻隔,入口处有卫兵把守。这些卫兵也不是普通的城堡卫兵,据说是由骑士轮流值守的。
难道这里竟然是如此神圣之地?詹姆斯不禁吞了口口水。比起预想中的还要庄重肃穆吧?
随着深入森林,开始出现由石块砌成的台阶。石阶长得一眼望不到尽头,再难找到更能锻炼大腿肌肉的阶梯了。詹姆斯心想,要是真的要爬这座阶梯……
“你可以往上走。但是,绝对不能使用任何魔力。”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伊莉尔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给出了回答。
我真的要爬这个地方吗……虽然还未攀登,腿却已经开始发软。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先学会如何激活体内的魔力!”
即便后悔不已,不得不爬上石阶的事实并未改变。他还带了一本要在仪式期间阅读的书,所以背上的背包格外沉重。他不得不背着这个沉甸甸的背包,攀爬那令人头晕目眩的高大石阶。
詹姆斯迈出了第一步,或许是心情作祟,感觉肌肉都在尖叫。本来可以用自己的魔力轻松应对,但伊莉尔刚才说了不能使用魔力。
于是詹姆斯只能亲身经历这无数级石阶的挑战。而伊莉尔则在一旁乐此不疲地看着这一切。
“嘿嘿嘿。圣子大人,我当时也是同样的感受。”
当年她在进行权御仪式时,也同样攀登过此处。如今,在中间休息时揉搓双腿,过去的攀登记忆一幕幕涌现。
“哇哦……”
詹姆斯长长地叹了口气。
伊莉尔告诉他接下来必须独自上路。出于某种原因,据说所有的人和贵族都会一直等到圣子仪式结束。伊莉尔似乎也打算坚守在石阶底部,不挪半步。
詹姆斯只能将沉重的背包甩到肩头,踏上了这仿佛永无止境的石阶。爬了两小时之后,石阶依然望不到尽头。
“到底是谁建了这些要命的台阶?”
他对建造这些台阶的人充满了敬意。金字塔显然是人工造物,而眼前这无数陡峭的石阶更让他感叹人类所能创造的奇迹。
“呵……早知道应该带水上来……”
由于无法使用魔力,自然也就不能用魔法取水解渴。詹姆斯只能无视口渴,又坚持走了两个小时。
终于,那无穷无尽的石阶露出了尽头。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登顶后映入眼帘的是壮丽的瀑布、繁花围绕的小山丘,以及嵌在其间的一座小巧木屋。再往前走几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天空,凉爽的微风从树荫下掠过,带走额头上的汗水。
眼前的景象美得令人惊叹,若是问有多美,大概可以回答说:回望身后那些曾经让自己觉得痛苦的石阶,此刻竟也显得有些可爱。如果有天堂的话,大概就是这般模样吧。
詹姆斯口中只剩下赞美之词:“我还以为山顶只有树木呢……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地方在顶端……”
说实话,他原本并未预料到山顶会是何种景象,只是单纯为了完成仪式攀登石阶,连想都没想过山顶会有什么。石阶带来的疲惫感无比巨大,但眼前的山顶风光却令人震撼。
原本急切想要快速完成仪式然后离开的心情,在此刻转变为想要悠闲地多待一会儿。
詹姆斯环顾四周,走向了那座小屋。老旧的木门应声开启。
屋内摆放着桌椅,角落里还堆着一些破烂物品,估计以前是花盆。要说干净,确实挺干净,甚至有点过于整洁。他把破碎的花盆放到一边,放下背包。
此时他极度口渴,几乎抑制不住跳进前方山谷饮水的冲动。离开小屋后,詹姆斯立刻跑到山谷中畅饮一番。之前攀爬石阶时喉咙中的干渴瞬间消失无踪。
“这水也太好喝了吧。”
消除了口渴的感觉,他又重新打量四周。山坡上一棵大树结满了鲜艳的果实,山谷中的溪流中有不少鱼儿游弋,看来食物方面无需担忧。
“都一个星期没做点什么正经事了……或许比我想的要好些?”
他记得伊莉尔曾说过,向神展示诚意的方式就是在这儿吃睡一周。既然如此,不如就在这里读几日书,无所事事地休息一下,就像度假一样。
想到度假这个概念,詹姆斯的心情好了许多。他从小屋里拿出一本书,躺下阅读起来。这本书与医学相关,内容引人入胜,一旦拿起就爱不释手。
直到太阳落山,字迹变得模糊不清,他才合上书本。夜幕降临,气温骤降,这里毕竟是高海拔地区。若能使用魔力,驱寒根本不成问题,但现在无法使用魔力,这就变得不可能了。
詹姆斯无奈之下,只好从背包中取出更多的衣物穿上,虽然依旧寒冷,但至少稍微减轻了一丝寒意。
“对了,我也饿了。”
他摸了摸咕咕叫唤的肚子,摘下了白天看到的树上挂着的果子。咬了一口类似桃子的水果,甜美的汁液让人口齿生津。怎么会有这么美味的水果?他一口气吃了五个不算小的果子才停下。
回到小屋,詹姆斯紧抱着自己颤抖的身体。照这样下去,非感冒不可。感冒可是万病之源!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不能感冒。
他在外面捡了一些干燥的树枝,挑拣出较粗的树枝,巧妙地剥去所有树皮,然后用坚硬的细枝刮削,薄薄的枝条宛如纸张般剥离出来。
“火绒准备好了。”
詹姆斯又从周围找来一根直直的树枝和一块粗糙的木头。他用细枝刮擦木头挖出一道凹槽,并将制作好的火绒放在那里。接着,他将细树枝呈直角架在木板上,开始用力摩擦起来。
吱吱——
声音虽大,但却未能引燃火焰。还需要更多摩擦力,使温度达到燃点才能点燃。
“啊啊啊!”
他以近乎嘶吼般的气势疯狂旋转树枝。
嗤嗤——
虽然没有产生火焰,但那种势头仿佛是要催生出地狱之火一般。别说生火了,连火星都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