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拥有魔力通道的人只需接纳神力即可。若詹姆斯没有魔力核心,神将会亲自为他构建魔力核心,并付出伊莉尔所说的“代价”,进而形成一个循环,但詹姆斯的情况迥然不同。
这是连神也未曾经历过的状况,一时之间,神力在空中飘浮不定、无所适从。
詹姆斯平静地从躺卧的地方起身。
“哇……”
他双手抚额,发出一声叹息。随后,仿佛突然清醒过来的神圣力量再次行动起来。
嗡——
那浓密无比的神力以共鸣的方式喷涌而出,被吸入他的全身。
在詹姆斯的魔力核心内,大量神力正在疯狂旋转。
犹如一辆无法停歇的赛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的神力,朝着出口狂涌而出。吸收与呼出,反复进行。在这个过程中,空气中的污浊之物开始被密集的神力净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真的是他受苦一个月后得到的神力吗?这真的就是神的创造者赋予的权威吗?就算看着,不也只不过是个性能卓越的空气净化器吗!
当他带着空洞的表情仰望天空时,似乎连神也在奋力工作,持续不断地喷涌和呼出神力。
詹姆斯一脸沮丧地对天空说:“……停下吧,没用的了……”
然而,神就像一位不愿放弃病人的医生一样,继续着泵送神力的动作,仿佛并未听到他那些无力的话语。
看到自己这副可怜的模样,詹姆斯不禁泪流满面,大声喊道:“你这家伙给我停下来!”
* * *
他背上背包,踏上石阶。略带凄凉地回头看了看这个相伴多日、充满情感的地方。
詹姆斯迈出了孤独的步伐,此刻正是下山的时候。
即便一无所获。
神力仍然在他周围不断涌动。不知是因为他无法割舍这份眷恋之情,还是因为又开启了自动模式,总之连续两小时重复这个过程之后,詹姆斯选择了放弃。
每当周围的空气变得清澈,心中便会涌起悲伤的情绪。
沿着石阶向下走,看见一块小石头便坐下休息片刻,边吃熏鱼或干果,边抬头看那湛蓝的天空。
晴朗的云朵真好看,风儿凉爽宜人。
可为何心里却如此空虚?
“嘿嘿嘿……”
他情不自禁地咬紧嘴唇,像疯子般笑出声来。现在,随便谁都好,他只想找个人聊聊。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这段既悲惨又滑稽的故事。
他才意识到一个月不能与任何人交谈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思念着城里的人们,他急匆匆地下了石阶。
经过一段时间的下行,终于看到了一个月前初见的那个石阶入口。艰难地走到阶梯底部,只见伊莉尔保持着初次相见时同样的姿态站在那里。
天哪。
这难道意味着她已经在这里整整等了一个月,只为等他下来?
当看到自己时,她开心地笑着。
这让詹姆斯的心中感动不已,飞奔下去。
一个月积攒的悲伤似乎即将爆发。这一幕让伊莉尔大吃一惊,由于迟迟未见他下来,她一直担心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是一位巫师,不仅仅是巫师,更是一位伟大的法师。她微笑着说不必担心圣子,她始终在此等候他下山。
而今天,当看到期盼已久的圣子一步步走下石阶,她感到无比欢喜。
詹姆斯跑下梯的样子让她焦虑万分,湿润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伊莉尔因他泪眼婆娑的样子,脸庞泛起了红晕。
“圣子大人,您怎么这样了?”
面对她的询问,詹姆斯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开始深呼吸。
“啊……啊……”
看着他喘息的样子,伊莉尔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嗯……?'
有些不对劲。
她摇摇头,直勾勾地看着詹姆斯。
他还在深深地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伊莉尔看到他身后如同柱状的光芒闪耀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三界之神……那究竟是什么?'
由神赋予神力之人能感知到神力。不仅限于自身,也能感知他人身上所拥有的神力。即使看到比自己强大得多、无可比拟的神力,通过一定的训练也能有所感知。
对于自身神力充盈的伊莉尔来说,甚至可以用眼睛直接看到,而非仅仅通过皮肤感知。然而眼前所见的,是几乎让人看不见詹姆斯身上的澎湃神力。
那在空气中浮动、反复进出他身体的巨大神力,其优越性远远超过她自身的神力。
眼前的景象令她震撼不已。
‘一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大概也会像詹姆斯那样深呼吸了吧。
* * *
詹姆斯与伊莉尔一同坐在石阶上,向她讲述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一切事情,以及与此相关的事情。
当然,他也提到了神力,他说自己无法使用神力。
听闻此言,伊莉尔面色严肃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问道:
“那么,圣子大人是神力或是魔力,都不能使用了吗?”
面对她的提问,詹姆斯摇了摇头。
“还不清楚。因为我被告知不要使用魔力,所以还没试过。”
“现在试试吧。”
“……清洁。”
詹姆斯对着等待他的略显疲惫的身体施展了一个法术。于是,空气中的魔力回应了他的召唤,环绕在伊莉尔身上。
尽管伊莉尔曾流浪在外,但从未对自己施放过这种法术,如今亲眼目睹,也颇感惊讶。但她害怕詹姆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说道:
“嗯,看来魔力还是可以使用的。”
“是的。”
幸好还能使用魔力,否则他会真正感到悲哀。但是为什么能够使用飘浮在空中的魔力,却无法控制神力呢?
在下山之前尝试各种方法无果的詹姆斯,对此困惑不解。
‘神力和魔力是不同的吗?'
他并不清楚具体哪里不同,只知道无法掌控那漂浮在空中的神力,而魔力则可以自由操控。
“总之,不能使用神力的话……确实有点那个……”
“是吗?不能使用神力的圣子大人……”
听到他的话,伊莉尔手托脸颊陷入了沉思。
虽然不能使用神力,但却有如柱状般围绕身体升腾的惊人神力,这也让她心生疑问。但看上去圣子并没有对自己撒谎。
毕竟,对他而言即使撒谎也没有任何好处,因此也没有撒谎的理由。
“唉……大人不能使用神力可是个大问题呢……”
“如果是原本就……”
詹姆斯对伊莉尔的话疑惑不解,而她则点头回应道:“在正常情况下,确实是这样。但圣子的情况极为特殊,所以没人能强行压制圣子,不是吗?”
静静地听她说完而不作答后,她继续说下去:“这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我也不清楚会对造成什么影响,但至少不会直接伤害到圣子。”
面对他异于平常的虚弱模样,伊莉尔安慰着他:“没关系的,圣子大人。就算不能使用神力,圣子还有魔力呢。”
“......是这样吗?”詹姆斯抬起头看着伊莉尔。
“当然啦。即使大家知道圣子无法使用神力,恐怕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吧?”伊莉尔的话语中充满自信。
“像召唤流星那样如同邻家兽人一般的大魔法师,谁敢多嘴呢?除非那人有两条命,否则世上不会有如此伟大的人物。”詹姆斯对着伊莉尔挤出一个笑容。
“真是让人宽心啊,谢谢你。”詹姆斯笑道。
“呵呵呵,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呢。”
一个月过去了,他们还在等待自己吗?詹姆斯心想:“哎呀,不过那些该回来的人估计早就已经回来了吧……”虽然认为他们可能是出于礼节才说自己会等,但他还是跟着伊莉尔走了。
穿过了初次进入的那片森林,守卫在那里的骑士们单膝跪地行礼。
“恭迎圣子、圣女!祝贺你们圆满达成使命!”
“恭喜两位!”
面对他们颤抖着说话的样子,詹姆斯尴尬地笑了笑:“哈哈,谢谢你们。”
詹姆斯和伊莉尔接受了骑士们的问候,继续前行。
望着两位大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两名跪在地上守卫的骑士互相看了一眼。
“......你也感觉到了吗?”
“你是说圣子身上的神圣力量?”
“是的......不敢对圣子本人说,但我感觉圣子身上的神圣力量比圣女伊莉尔还要强大。”
“你也是这么觉得吗?看来不只是我有这样的感觉呢……”
即便在对话间,他们依然能感觉到皮肤上阵阵刺痛。从圣子身上散发出的浓厚神圣力量,如同麻痹般冻结了周围的空气。
拥有如此之多的神圣力量,难怪他一个月未见,却也能理解了。
他们朝着圣子和圣女消失的方向望去。
“我们此刻或许正在见证一位将会载入史册的圣子。”
* * *
能够完全理解那些守卫反应的伊莉尔轻笑起来。
詹姆斯一脸困惑地问道:“有什么好笑的吗?”
“呵呵呵,也许所有首次见到圣子的人都会有同样的反应吧?想想就觉得有趣。”
哪里有趣呢?他们不知道的是,环绕在他身边的那股神力其实根本没用处。它就像个空气净化器,得用力敲打才会起作用!简直就像是只能被信徒闻到的神力香水。对于这些变态来说,哪里需要专门的香水!
然而无论怎么想,神力的涌动都没有停止的迹象。
反而似乎吸收与排出的过程比第一次变得更短,情况变得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