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神圣王国事务的伊莉尔望向窗外。
自从詹姆斯最终来到圣地以来,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按照原定政策,詹姆斯应当立即被召回莱西亚帝国,开启朝圣之旅,但他的情况稍有不同。皇帝病重的消息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而且鉴于尚未接到上帝的旨意,这已经是默许的态度。
如今,神圣王国正忙于筹备朝圣活动。尽管一些工作得到了教廷下级行政人员和其他杂务人员的帮助,圣女伊莉尔此时却相当低调。尽管国家忙碌,但她并不需要亲自出面处理一切事务。一旦朝圣准备就绪,詹姆斯返回圣地,他们很可能立刻启程。首站便是赛莉娅王国。
伊莉尔捧着教皇亲笔书写的信件低声自语:“很久没见到父母了,他们一定会很开心吧?”
赛莉娅王国能成为诸多王国中的首个朝圣地点绝非偶然。如今能够得出这样的结果,必定少不了伊克莱及其影响力的作用。
教皇与圣子同步行动,此事更是显得不同寻常。
想到父亲欣喜的神情,伊莉尔嘴角不禁上扬。
* * *
剑术团队赛顺利结束,取得一场胜利。随后举行的魔法团队赛则是速战速决。原本在剑术团队赛中防守姿态稳固的詹姆斯这次却主动出击夺取旗帜。看到这一幕,敌方阵营信心满满。毕竟如果同时发射五种魔法,仅是做出反应就得耗费不少时间。当然,那个能召唤数百火球的詹姆斯在施展魔力时一直小心翼翼,但反应速度与他相比却是另一回事。
问题出现在接下来的时刻。
“击败前方的敌人!雷电突击!”
“火球术!”
他们施放魔法,集中所有攻击火力对准詹姆斯。一道咒语准确投射,却未能命中目标。詹姆斯计算魔法显现的位置并在那里碰撞自己的魔力,最终导致魔法无法显现并自行消散。
“取消。”
轰——
转化的魔力消失,魔法也随之散去。面对如此荒谬的场景,魔法师们只能张口结舌,不分敌友地瞪大眼睛。
“远程火球术!”
“取消。”
“缠绕术!”
“取消。”
每当他们施放魔法,詹姆斯都能将其取消,以至于他们都不想再尝试任何魔法了。詹姆斯不管他们是否施放魔法,径直向前奔去。当他们傻傻地看着詹姆斯连反应都没有便径直离去的背影时,比赛实际上已经结束。敌方阵营的旗帜瞬间消失,被挂在了自己的营地,连同队队员都感觉有点懵了。
不论策略还是战术,计划在此刻显得毫无作用。他在奔跑的同时能取消他人施放的魔法,哪位魔法师能做到这一点!即便落败,他们也没有愤怒。就这样,詹姆斯轻松赢得了魔法团队赛的第一名。这场赛事与其说是团队赛,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突袭。
* * *
从非舞台下来闲逛一会儿后,詹姆斯发现旁边正在进行一场射箭比赛。在那里,一名穿着疑似女性的长袍之人正在拉弓上弦。她的右手持箭保持在肩部高度,腰板挺直。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姿势非常威武。女子瞄准靶子看了一会儿,随后松开弓弦,箭矢以惊人的速度离弦而出。
嗖——!
破风之声响彻耳边,力量十足。她射出的箭矢并未穿透靶子,而是直接爆炸。
砰——!
随着空气爆裂的声音,靶子被猛烈冲击。
这还真不好判断。的确击中了靶子,但爆炸成这样,根本无法确定得了多少分数。那名身穿长袍的女子摸了摸鼻子。
“啊……我只是用来调整一下……”
她说这只是在调整。
如果不控制的话会发生什么呢?难不成真能把山打出个洞?
裁判走上前来,摇了摇头。
“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可没法给你评分。认真点儿。”
“所以我才这样调整了呀……”
裁判显然有着同样的想法。听到这话,长袍女子伸出舌头,俏皮地说:
“好吧,我再试一次。话说回来,靶子是不是太弱了?下次换成铁做的吧。”
若是换成铁靶子,恐怕一半以上的参赛者连箭都插不进去。她再次挂上一支箭,轻轻拉动弓弦。仔细一看,似乎拉弓对她而言颇为费劲。不知弓弦是什么材质制成,但绝对不是普通材料。尽管弓弦拉得不算很紧,箭矢依然以相当高的速度飞出。
咻——!
虽然不像刚才那样疾驰划破空气,但现在仍旧威力十足。
如果换成铁靶子,估计很多参赛者连箭都扎不进去。她重新挂上一支箭,轻轻地拉开弓弦。仔细观察,似乎拉弓对她而言相当吃力。虽然不清楚弓弦是由何种材料制成,但它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弓弦。尽管弓弦拉得较为松弛,箭矢仍以相当快的速度飞出。
詹姆斯心中暗想:“嘿,这箭能穿透靶心?”
果然不出所料,箭矢直接穿透了木制靶子的中心,留下一个完美的洞眼。他对如此精湛的弓箭技术赞叹不已。
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展现出如此华丽的箭术呢?或许是个精灵也说不定。
不过即便是精灵,想要拉动那样的弓弦也需要相当的力量和魔力。那位身着长袍的女子微微一笑。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没错……”面对裁判惊讶的表情,她连续几次精准地射中看不见的靶心。
即便有几支箭矢因靶子破碎而消耗掉,但她的得分与对手之间的差距逐渐缩小。最终,当她射完所有箭矢时,成功赢得了四轮比赛。
多亏了她,举行射箭比赛的无武装区周围挤满了观众。
“厉害啊?箭矢笔直飞行,不是抛物线轨迹。”
“我也看到了。年纪轻轻,箭术天赋却相当出众。”
“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儿子就好了……”
“你不会有儿子的,哈哈。”
詹姆斯紧紧盯着那位穿着长袍的女子。那件长袍似曾相识,就连声音也似乎与某个人相似,有许多地方像极了喷泉边弹奏乐器的吟游诗人。何况,那个吟游诗人是个半精灵。
虽然是半精灵,体内混合着人类血统,但身为擅长箭术和魔法的精灵,这样的天赋很有可能得到充分绽放。这样看来,眼前展现的惊人箭术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然而,想到这里,首先浮现在脑海的是“为什么会有她在圣舞节出现呢?”如果她的猜测正确,她就是个半精灵。
尽管她拥有半人类血统,但在精灵村落生活的精灵们并不会公然排斥她。一般来说,拥有人类血统的半精灵往往比纯人类具有更强的精灵倾向。而比起精灵,人类对外族的排斥心理更为强烈。因此,半精灵很可能刚出生就被卖给了附近的奴隶商人。实在猜不透她为何冒着这样的风险离开精灵村落,来参加射箭比赛。毕竟,射箭比赛与探寻她祖母所说的世界并无关联。
出于好奇,她从赛场走下,假装认识詹姆斯。
“哎,是他吧?在喷泉那儿,我们还会在这种地方重逢吗?”
看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詹姆斯笑着回应她:“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再次相遇。对了,不仅擅长乐器演奏,箭术也很不错啊。是在精灵村里学的吗?”
詹姆斯提到“精灵村”,这对普通人来说略有难度,看来她确实与精灵村落有关联。她诚实地点头回答:“在我们村子,三百多年来就一直有人专攻乐器和弓箭。如果连这都不会,反倒奇怪了。”
她轻轻拍了拍胸口,仿佛满溢着对自己的自豪之情。三百多年专注于一件事,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称为大师了。
詹姆斯继续向她提问:“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参加射箭比赛呢?”
“为了奖金。”她微笑着,笑容甜美,但目的却不够纯洁,很难被称为精灵。原本,精灵是不会觊觎人类的财物的,无论是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
尽管她拥有半人类血统,又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情呢?她接着补充道:“没钱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想动身,也得先有钱才行。从信息贩子那里买情报需要钱,吃饭、租住的地方也要花钱。对精灵来说,寻找金钱也是不可避免的。”
她煞有介事地点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话语中。然而,詹姆斯微妙的表情并未改变。如果没有食物,是精灵去找寻;如果没有住所,精灵会建造村庄。眼前的半精灵却选择赚钱而不是依赖精灵传统的方式,这简直是个资本主义下的怪物。
她按住长袍,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和精灵不太合群,但钱是必不可少的。我祖母也告诉过我这一点。”
确实不可或缺。不,它甚至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之一。
“那你拿了奖金之后,还要在莱西亚帝国四处转悠吗?”对于詹姆斯的问题,她一边收拾背包一边回答:“本来我的目标就是奖金,拿到奖金后我打算离开莱西亚帝国。这里虽然有很多魔法道具,但我没能获得任何确切的信息。”
换句话说,她已经把该调查的事情都查了个遍。与自己相比,即使圣舞节结束后还有任务要去飞龙巢穴完成。
詹姆斯目送挥手告别的精灵,心中思量:“三百年的弓箭和乐器技艺……那么爱拉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