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是干净的人，死后便是简单的魂。
料理李婧亡灵并没有花太长时间，大约20分钟，程橙就出来了。
不过这个过程对于李轩来说，是极其痛苦的，我也没办法安慰他，只见他一只接一只地抽烟。
那扇门再一次打开，门内已经变了。
摆设还是那些摆设，可不再阴森，窗帘也打开了，阳光通透。
程橙略有些得意地说：“搞定，李轩不要太难过，她已经去了该去的地方，得到安息了。”
李轩落泪。
“我请你们吃饭吧。”他抹掉眼泪说。
“不是刚吃过吗？你还是收拾打扫一下，免得你家里人见到生气。”
程橙摇头拒绝。
“你们是谁？！”
一个声音毫无防备地闯入我们之间。
我回头一瞧，大门口站着个中年男子，个头高，长得可谓英气逼人，这个年纪了，身材还保持的不错，又很有钱，难怪能泡到年轻妹子。
李剑军回家了，脚边还有一只行李箱。
他估计忘记我了，又或许是对家里一片狼藉感到诧异和恼火，一脸怒气。
“爸，他们是我朋友，是来帮我忙的，妹妹她……”李轩急忙辩解。
“胡闹，你妹妹已经疯死了，难道你也要那么疯！”
李剑军暴跳如雷，一脚踹翻行李箱。
沉重的行李箱咣一声砸在地板上，面粉飞扬。
“是，妹妹是死了，可她没有安息！是他们帮助妹妹安息，还有妈妈，还有你的小老婆！李剑军，你清醒一点，我们是你的儿女亲人，不是你仇人！人活着，不止需要钱！”
李轩攥紧拳头，忍无可忍和他对骂。
李剑军震惊地看着我们：“疯了，你真是疯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死了就是死了，人死如灯灭！钱？没钱你走出这个家试试，保证你寸步难行！我有多难你懂吗？！”
程橙不想趟浑水。
想想也对。
活干完了，钱也拿了，剩下的都是人家父子的事。
她悄悄拉了我一下：“咱们走啦傻徒弟。”
“等等！”我看不下去了，“李总是吧？你说的话不对。”
“不对？你说我哪不对？”
李剑军把怒火迁移到我身上。
“人死如灯灭不对，太阳下山，月亮升起。一盏灯灭了，还会有另一盏灯亮起来。”
我特么都佩服自己，居然说出这么有哲理的废话。
“哼！”李剑军重重地冷哼，轻蔑地转过头点了根烟。
“我知道你不信我，我有证据的。”我很淡定，仔细回忆昨晚上的事，“你家里两个老婆，一个爱穿裙子，紫色的半裙。另一个穿裤子，七分裤，裤脚缀着金边。另外，她们是不是都很喜欢唱歌，来生缘。”
李剑军一哆嗦，猛然回头盯着我，又瞪了一眼李轩：“怎么什么事都跟外人说？”
“并不是他说的，是我亲眼看见的。另外，你外面的女人，头找到了吗？”
话赶话说到这儿，我更淡定从容了。
李剑军纵横商场多年，见多识广，绝对的老狐狸。
起初站在他跟前，我总有一种压迫感。
现在，这种感觉已经一扫而空。
他只是个心虚的老色胚而已。
李轩也很震惊：“什么头？”
“问你爸。”我回答。
李剑军眉头紧锁：“唉！过去那么久了，还是缠着我不放，呵呵，儿子，事情是这样的……”
他大概知道掩饰不住了，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庞娟的事和盘托出。
大概那时候李轩还小，不懂的关注社会新闻，竟然对此事全不知情。
听完讲述，小伙子气得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出一句。
而此时的李剑军，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不在震怒，而是坐在沙发上悲切地哭泣。
“我对不起她们，她们都那么爱我，最后却都……”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我更是感觉毛骨悚然。
连着三个女人都死了，这货命这么硬吗？
“谢谢你们，真的很感谢。”哭诉完毕，他突然掏出手机，死活要给我们转账。
程橙毫不含糊地接受了，又是万元红包。
这件事似乎了结了，可我的归途app上，订单还在配送中。
显然，我可能得找到庞娟的头。
但这事儿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说，便要了李剑军的联系方式。
“今天我们先回去吧，让李轩休息休息。”程橙再一次催促。
“好吧。”我顺水推舟，和程橙一起告辞离去。
临走的时候，父子俩眼睛红彤彤，把我们送到电梯里。
电梯门将要关闭时，李剑军忽然挡了一下，对我意味深长地说：“小师傅，我会找到她的头，让她安息的。你……你能帮我吗？”
这邀约简直太及时了。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问题。”
“那好，我们改日联系。”
李剑军点头笑笑，缩回手。
电梯门缓缓关闭，铮亮而封闭的空间，有种窒息感。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发，到家之后，程橙开始发脾气。
“什么意思嘛，不就是没给你分红包嘛？好嘛好嘛，这就给你！”
叮叮咚咚！
我手机里一阵铜钱落袋声。
打开一看，居然是五千块。
“卧槽，你舍得跟我平分？不扣钱了？”我吃惊地看着她。
“哼！”她冷哼，“本姑娘是周扒皮吗？做生意的收入当然要扣除债务，可这是红包，一人一半没错的。”
“哦，对了，你抹牛眼泪了？这两天一直能看得见鬼？”
她指着自己肿眼泡说：“看我这样子，像是能抹牛眼泪的人吗？只不过是开了阴阳眼而已，眼皮一单一双，再稍微做点法，就能开阴阳眼。”
“好吧！”
我点点头。
小黑妞儿凑上来，大秃脑袋蹭我腿，我便狠狠撸她。
“对了，你和李剑军，很熟吗？是不是背着我私接订单了？他外面还有女人？”
程橙两只眼写满八卦二字。
我拿起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喝完就跟她说了庞娟的事。
当然，还是略作修饰的，归途app，和邪门的外卖员生涯都没说。
程橙听的直咂舌。
“乖乖，这么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