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送给他,问他什么时候能复工,回来再通知我一声,这事儿就算完成了。到时候,我给你500块红包做跑腿费。”
黄全又喝了一小盅白酒,脸上爬满红晕,更显得无比油腻。
“哦。”我答应着,盯着他的酒杯和手,想知道酒瓶子在哪。
可一直到我走,都没发现酒瓶子在哪。
要是发现了,直接给扔掉。
这顿饭吃的还可,临走时黄泉拉着我的手,在我掌心划拉两下说:“李远,记住了啊,别打架。”
“你什么时候见我打过架?”
“别见血,最近半个月千万别见血。”
“……”
我很无语地走了。
他还在背后叮嘱我:“李远,千万别打架,别见血啊!”
隔老远我还闻到风里的酒味。
……
这条巷子是我经常过来取餐的地方。
小小的门店只有几平米大,几乎没有装饰,看着有点油腻。
墙上有一片干掉的红油漆,好像是写了什么字,后来又有人涂了油漆给遮盖掉。
这片油漆绵延十几米,前后三家店墙上、招牌上都有。
今天门店开着,里边没人。
这小门店,其实是旁边店铺里分割出来的一小块。
以前隔壁是个面包店,后来变成咖啡店、拉面店,再后来又是面包店。
现在,又变成一个披萨店。
短短一两个月时间,我见证了这家店铺的变迁。
唯独老杜的小厨房,始终如一,脏兮兮又很破旧,东西还死贵。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寻思老杜是不是去厕所了,等他一下。
十多分钟都不见他回来,倒是隔壁披萨店的小妹出来倒垃圾。
小妹留着齐刘海,像个门帘子。
笑起来倒是唇红齿白,大概是做服务业的,人很开朗活泼,即便不认识我,也笑着打招呼。
“你好呀小哥哥!”
我本身比较社恐,但人家都笑到门口了,只好硬着头皮回应她:“你好。”
“你在这里是……”
她有点吃不准我的来意。
“哦,找人……”我指了指旁边的小厨房。
“哦,怪大叔啊!”女孩吐了吐舌头,“今天你应该等不到他了。”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女孩叹口气:“这年头做生意很难的,大叔好像是欠债,被催债的一直骚扰,有一次还泼油漆,把我们都给连累了。”
她指着招牌。
我恍然大悟,心里竟然有点愧疚。
怪事,又不是我欠钱被泼油漆,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们老板说,这世道做生意很难的,大叔人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感觉挺淳朴的,哎,不晓得店还要不要开下去。”
她颇有几分少年老成,说完就进去了。
我以为就这样,还在琢磨要不要继续等下去,玻璃门又打开,那女孩出来,递给我一片热乎乎的披萨。
“给你,店里剩下的,是干净的哟,快吃吧。”
见我收了披萨,她俏皮地眨眨眼,转身进去,这次就没再出来。
就在她进门的刹那,我忽然就看到一抹阴影,从屋檐上慢慢滑下来,贴着玻璃门缝隙钻进披萨店。
我心一沉,是鬼。
刚才那个女孩很善良可爱,千万别是跟上她了。
正当我准备进门找鬼时,身后突然传来个声音:“你是杜麻子的徒弟?!给我上,绑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人就被架住。
有俩人把我胳膊往后一撇,给我疼的眼冒金星。
接着他们朝我脑袋上套了个口袋,就啥也看不见了。
我慌急了,这是咋回事?
杜麻子,是说老杜嘛?
这帮人不会就是催债的吧?
该死的黄全,你把我坑惨了。
这辈子最不能接触的,就是债务。
现在我身上还欠着孽债没还呢,要想消除孽债,要花老鼻子钱了——如果程老头没骗我的话。
他们赶着我往巷子外走,又塞进一台车,车子轰轰行驶了不知多久才停下来。
我又照样被推搡下车,塞进一间屋内。
自从不慎接触到归途app之后,我的人生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首先就是生活变的不同寻常,人也变了,力气大了,速度快了,夜视能力增强。
其实刚才我要是想反抗,应该也能逃脱,只是给人出其不意干懵逼。
另外,在车上我冷静下来思考一番,决定先顺从,看看他们到底干嘛。
顺便想看看黄全和老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给他把头套扯下来,捆好了!”
进屋之后,一个颐指气使的粗嗓门喝道。
我就被人揉到椅子里,五花大绑,头套摘掉。
稍微适应了一下之后,我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间很土的办公室里。
房子很旧,墙皮脱落,从门窗和层高判断,这里应该是自建房。
房间有20平米左右,窗户很高,窗下墙边是一溜铁皮文件柜,再往前是一张办公桌和宽大的老板椅。
一个巨胖的男人墩在椅子里,捧着茶杯盯着我,刚才说话的可能就是他。
两边有沙发,沙发里、扶手上都坐满了人,一个个凶神恶煞,金链子豆豆鞋,留着不同寻常的潇洒发型。
还有个家伙,手里唰唰唰玩着蝴蝶刀。
我就坐在正对办公桌那胖子的地方,感觉像是三堂会审。
就在文件柜和办公桌角落里,还蹲着一个人,也是五花大绑,赫然是老杜。
啪!
巨胖把杯子往桌上狠狠一搁:“小子,你瞅啥呢?”
“额……初来乍到,对环境好奇很正常吧。”
我一边回答,一边感受着这屋子。
它很不对劲。
首先就是冷。
咱这里可是羊城,现在是什么月份?那气温,在外头马路上都能煎鸡蛋。
这屋里没有风扇,没开空调,温度也就十八九度。
为啥咧?因为我一进门,就冻的直哆嗦。
而屋内的人,也都西装革履。
尤其是那个胖子,他脸上油汪汪,身上穿着皮夹克。
夹克都快被撑裂了,还舍不得脱掉。
他身后的窗台上,供着关公雕像,还点了香。
“别瞎看!我们老板问你话呢,你和他是不是叔侄?!”
我身后,有个人使劲推了我一把,恶狠狠地问。
我听出来了,这家伙就是绑票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