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一个让人敬畏的称呼,自长生老人死后,这个称呼也随之消散,在万青主宰中原的几十年间,也从未被人如此称呼,不是因为不够强大,也不是因为他做的不好,实在是那段时间中原安宁,难有功绩。
据传唯有大功绩者,方可用此称呼,至上者,缘与万民,得万民肯定,以此教民,民亦尊上也,这是一种相互的关系,如今这个称呼,已然成为了一种信仰,一种寄托。
以尊上之名,登临青城掌门之位,如此,便再也无人反对了。
这一战,正道大胜,极大的压低了这十年来魔教高涨的气焰,上清殿内,各方正道人士齐聚,琼浆玉液,美酒佳肴数不胜数,众人皆开怀畅饮,一片热闹之景。
青城山,苍松稳居上席,代表着青城门,对前来的各方人士一一敬酒,寒暄客套之话,络绎不绝。
如果说唯一不对的,当数正中央,那高高的掌门之位,仍然空荡,无人居坐。
上清殿外,万灵似有些心事,手里端坐酒杯,一个人呆呆的仰望星空。
“灵儿姐姐!尊上呢?”雪融也走了出来,拉了拉灵儿。
“嘘!”灵儿伸出手指,面色忧虑的说道,“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如今正在疗伤,不能被打扰!”
“额!”雪融点点头,脑中不自觉的想起上清殿前,缘灭救他的情形,忍不住呆愣。
“怎么!”灵儿刮了刮雪融的鼻子,笑道,“你想他拉!”
“才没有!”雪融脸色一红,“我只是好奇而已!灵儿姐姐,难道你就不好奇么?”
“我是好奇啊,只是有些事,我即便问了,估计也得不到答案!”灵儿端起小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我现在只担心婷师姐和袁师弟,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是啊!”雪融点头,“婷姐姐为人善良,如今发生了这种事,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现在袁哥哥又成了那个样子,我也总感觉心里不安!”
“师父临死前,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婷师姐接回来,如今这情形,恐怕会很难了!”灵儿回头看了一眼上清殿的众人。
“哎!”雪融仰望着星空,叹息道,“真希望能回到从前啊!”
上清殿上,苍松兴致勃勃,正与众人寒暄,忽然一名弟子前来,小声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苍松脸色大变,酒意顿时消减了不少。
“阿弥陀佛,苍松长老,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普光大师问道。
“掌门尸体不见了!”苍松面色凝重。
绝情殿,书房中,缘灭独坐下来,仔细的翻查着一本本的典籍,莫提从一旁走出,一碗茶水,轻轻的放在他面前。
“你怎么不去参加下面的聚会?”缘灭淡淡的问道。
“没兴趣!”莫提很冷漠,迟疑了片刻,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不碍的,只是时间问题!”缘灭盯着莫提,问道,“果果,是不是变成人了,你有点不习惯!”
“没什么不习惯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这些东西我从来都不缺少!”莫提盯着缘灭,欲言又止。
“有些东西,不缺,不代表懂了!”缘灭很耐心的说道,“以往你还是一只精灵的时候,对于这些东西,所知仅是皮毛,并没有深究,只能算的懵懂!如今你身为人,有了探究这些的权利,不应在执着与过往之事!”
“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她,难道你忘记莫离是怎么死的么?”莫提冷声问道。
“莫离的死,跟她没有关系!”缘灭脸色一变,沉声说道,“如果你想将这一切的罪过,都归与她的话,那你真的是太肤浅了!”
“怎么不是她的错,要不是她,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要不是她,莫莫根本就不会死!”莫提愤怒的说道。
“在你心中,对与错,真的那么重要么!”缘灭摇头。
“没错!”莫提直视缘灭,眼中杀气连连,丝毫没有退让,“对我来说,就很重要!谁害死莫离,我就要谁偿命!”
四周一片寂静,良久,缘灭率先移开了目光,莫提似乎也发现了自己情绪不对,收敛下来。
“你来找我!应该不光是为了说这些吧!”缘灭平静的问道。
莫提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问道:“关于毒刑和宁心,这两个人,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置!”
“你应该去问苍松!”缘灭说道,“这些事一向是由他来掌管的!”
莫提反问:“如今你是掌门,他敢不听你的号令么?”
“就因为我是掌门,所以才不能轻举妄动,青城礼法,自古便是传承,公正,公平,公开,任何人不可违之!”缘灭说道,“你想想看,如果掌门带头违背,那以后如何服众?”
“她救过你?”莫提说道。
“她救的是袁起,而我是缘灭!”缘灭突然冷漠的说道,“够了,你今天说的够多的了,还是先退下吧!”
“哼!”莫提面有不甘,转身离去。
看着莫提的背影,缘灭嘴角上突然露出笑容,自语道:“尚懂得知恩图报,如此看来,也并非无药可救!”
夜,悄悄的降临,缘灭盘膝坐在书房之中,静静的调息着体内混乱的气息,这一战,他看似强势,实则消耗甚大,乾坤阵所蕴含的强大力量,几乎透支了他所有的精力,紧绷的心神,一旦松懈下来,必会有种脱力的感觉,幸好及时梳理,让他缓下一口气。
然而,绝情殿并不平静,苍松带领几位门下弟子,搜索着这里每一个角落,几次想打扰缘灭,但是见其书房中,青光弥漫,明显是运功的关键时刻,生怕贸然闯入,会导致其走火入魔,因此一拖再拖,最后还是灵儿实在忍不住,敲开了缘灭的房门。
“怎么了?师姐?”缘灭睁开双眼。
灵儿没有回答,反而在书房角落里四处穿梭。
“尊上!师尊的尸体不见了!”雪融上前,神色大急。
“额!”缘灭惊讶!
“你怎么一点都不感觉奇怪!”灵儿走过来,古怪的说道,“师弟,是你把师父尸体藏起来了么?”
“我一直在书房里疗伤!”缘灭开口。
“师侄可有见到什么人经过这里?”苍松问道。
“我没有注意!”缘灭摇了摇头。
“一定是魔教那帮人,趁着绝情殿空虚,贸然闯入夺走尸体!”苍松说道,“不过他要尸体做什么呢?”
“师伯,这件事既然发生在绝情殿,那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缘灭起身开口道,“你们找了半天也累了,不妨都先回去休息!”
“那就有劳师侄了!”苍松说道,转身就欲离开。
“师伯且慢!”缘灭突然想到了什么,拦住了苍松,说道,“师伯,不知您准备对那两个魔徒作何处置!”
“魔教之人,均不可留,暂且将他们关与天牢之中,来日便当众斩杀,以祭青城!”苍松开口道,“不知师侄,可有异议?”
“不妥!”缘灭摇了摇头,“此二人均为魔教高层,其中牵扯甚广,贸然杀之,恐生枝节!”
“尊上莫不是怕了?”苍松尚未开口,其身后的风魄,却站了出来。
“住口!师侄的能力,有目共睹,如今还有谁敢怀疑!”苍松声音伶俐,他盯着缘灭,目光中有一丝歉意,说道,“师侄,先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师伯客气了,管理青城,我还要多多仰仗师伯才是!”缘灭客气的说道,“师伯,其实按道理来说,我不应该插手执法堂之事,但是这两个人于我有大用,可否暂且留下!”
苍松想了想,问道:“师侄开口,我自是没有不从的道理,就是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利用!“
“容我在好好想想吧!”缘灭说道.
苍松眼光一闪,似灵机一动,上前说道;“师侄,你初临掌门,门中很多事情都要处理,如此,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师伯请讲!”缘灭说道。
“如今乃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青城门,更是一代强过一代!“苍松建议道,“与内,我建议师侄可选取一名弟子,收其为徒,就像当年的万谦,帮掌门共同管理一些门中琐事!另外,自上一任图克走后,执剑之位就一直闲置,我建议可以找一个有才能之人,登临执剑!”
“师伯所言甚是,只是如今我不过二十有七,如何收得了弟子!”缘灭为难的说道。
“此言差矣,自我青城创派以来,哪一任掌门不大收门徒,师侄可不能做那例外之人额!”苍松笑道,“我门下弟子优异,对于尊上之能更是十分向往,师侄可随意挑选适合之人!”
话到此处,苍松身后一群弟子盯着缘灭,皆露出向往之心,雪融更是满脸期待的站在最前面。
“我等愿拜尊上为师!”一群弟子齐声拜下道。
“此番仙剑大会在即,胜出者,可拜尊上为师!”未等缘灭开口,苍松就大声宣布。
缘灭笑了笑,算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师侄,关于执剑之位的问题?”苍松问道。
“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缘灭说道。
“好!那我告退了!”苍松也不勉强,一次只要办一件事即可,另外一件事可以慢慢磨。
待到所有人都走后,书房中只剩下灵儿和缘灭两个人了。
灵儿上前,毫不客气的拍了一下缘灭的肩膀,问道:“问来问去,都是你们这些勾心之术,难道你就一点不关心师父么?”
“师姐,很痛的!”缘灭面露痛色,“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你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灵儿见缘灭痛苦,急忙上前。
“没事!”缘灭笑了笑,说道,“师姐,你觉得这偌大的绝情殿,就居住着你我和莫提三个人,是不是冷清了!”
“嗯!是有点!”灵儿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故作呆愣的说道,“雪融天资聪慧,行事正直,我很喜欢!”
“你想让我收她为徒?”缘灭反问。
“若是以苍松的意思,此次仙剑大会,最有可能胜出的就是欧阳少华,雪融她毕竟修行时间尚短,想让她登榜首之位,定然是十分困难的!”灵儿开口。
“事在人为,你也别多想!”缘灭安慰道,“有空你帮我多看看莫提,她虽生性冷漠,但也并非不懂情理,你多带她出去转转,感受一下!”
“嗯,这个我知道,那我先去睡了,师父的事你要多上点心!”灵儿起身,往卧室走去。
转眼间,这书房又紧剩下缘灭一人。
“福雪融!”缘灭轻轻的念道着这个名字,回想起了当年.
“袁大哥,雪融很想做你的徒弟!”莫离眼中闪过慧色,扒着缘灭的手臂使劲的摇晃着,“袁大哥,你就收她为徒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