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涌啸,像是野兽的嘶吼,在神秘的空间上奔驰,王座上,巫神姜无罪盘膝而立,他浑身是血,神色怪异,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寻求解脱,脸色时而阴沉恐怖,时而淡然若水,其中有好几次把右手抬起,置于自己的天灵盖上。
“磨灭他!抢过来!”冰冷的声音从巫神口中发出,在他正前方的火海中,缘灭横躺,不知生死。
“你果然又出现了!”巫神眼中红光变弱,出现几许清明,自语道,“你想聚齐地煞,有必要么?”
“嘿嘿!”巫神体内的地煞之力又一次涌动,阴声道,“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你我同心同体,何谈必要?”
“你做梦!”巫神怒斥,施法汇聚出银芒,强行压制体内的糟乱。
这是一种是势均力敌的争夺,虽无形,但压力彷徨,比之刚才与缘灭对峙时更加强大,直至过了很久,这种压力才渐渐消散,巫神睁开眼睛,眸中的血色已然不见,只留下是一片清明。
“九幽英灵墓,碧落黄泉冢!杰人多几许,谁明万古愁!”幽幽古音从八方传来,虚空中出现六道巫光,它们相互汇聚,幻化成一个老人,他手颈白旗,稳稳的落在缘灭身前,抚摸着那双山羊胡须,说道,“千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你还敢来见我!”见到这个老人,巫神的目光瞬间就锐利了不少,整个人如出窍之刃,杀机尽显,咬着牙念道,“通幽!”
“何必如此呢!”通幽笑了笑,并不在意这股扑面的杀气,平静的说道,“你我争斗百年,你用尽各种手段,都没能杀死我这个师父,这就已经证明,我这条老命不会在你手上磨灭!”
“哼!”巫神冷哼,嘲讽道,“你有神人不死之躯,杀你确实需要一些手段!”
“神人!呵呵!”通幽眯着眼睛,说道,“还记得我曾问过你,若这世间只剩下一个神人,你觉得是祸还是福?”
“是祸是福你不清楚么?”巫神反问,“一场瘟疫,葬送百万亡魂,你的双手,早已沾染了无数的因果,总有一天,会有人找你清算的!”
“可惜找我清算的人,不是你!”通幽顿了下,缓缓又道,“无罪啊,现在的你,距离神境只差半步,突破之日,你便可取代我,成为新的神灵!”
“你想让我变的和你一样?”巫神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的神胚,是你铸成的,里面充斥的都是你的地煞之力,我若与之相融,迈出那最后的半步,定然会变的残忍弑杀,那这世上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像你一样的恶魔!”
“弑杀又如何,恶魔又怎样!”通幽摇动着白旗,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本就是世间最基本的法则,时世万年,一代传一代,一世续一世,灭了一代,成就一世,正如这沧海桑田,取不尽,用不竭!”
“这番话从你嘴里说出,真是令人恐惧!”巫神感叹道,“可惜你已经失去了那种力量,看来我当年的做法,是对的!”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通幽摇头,叹息道,“善恶一图,不过是世人束缚强者的枷锁,其本身与大道并无关联,所谓的大道殊途,讲的就是这个道理,行善也好,作恶也罢,关键还是要看自己的内心,你能控制自我,保持清醒,就是得道!”
“看样子,你有点迫不及待啊!”巫神冷笑,反问道,“当年彼岸花让你着魔,你也是控制得了自己么?”
通幽脸色一变,似乎被触动了心事,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就变阴沉了,冷漠的说道:“我在帮你找寻前面的路,你若总是执念与心里的那点善恶,早晚会堕入下乘!”
巫神脸色一宁,细细打量着面前的老人,说道:“你好像变了不少!”
“是人总会变,更何况我还是个活了几十万年的老怪物!”通幽伸出一双苍老的手,幽幽的说道,“我已经开始厌倦杀人了!”
一句话饱含了沧桑和感叹,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通幽的身边,显现出无数个枯魂,皆惊惧的望着他。
“嘿嘿!”话虽如此,但通幽的脸上却流露出残酷的笑容,他像是无法自制,枯黄的手轻轻一按,整个虚空都仿佛塌陷了,枯魂惨叫,皆被炼化成巫气,被其吸入口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巫神眼中再现冷冽,体内的势又一次呈现。
“老毛病了!没忍住,嘿嘿!”通幽舔了舔嘴唇,样子很是陶醉,笑道,“世上那些执着于正邪的人,都是虚伪的,人嘛,就应该坚持本心,随性而为!”
巫神脸色阴沉,体内窜出九道剑气,冲向通幽,刹那之间这里剑气交织,把通幽牢牢吞没,撕扯。
“没用的!”剑气中传来通幽的笑声,“我为魂体,本就是虚中之实,你就算在强,没有突破原有的境界,是不可能对我造成伤害的!”
巫神愤怒,但也无奈,自己在强,也无法扯碎一具虚影,只能冷冷的说道:“不灭之体!”
“是么?”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抬头望去,就见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巨剑,九色光芒绽放,自上而下,狠狠的贯穿进通幽的身体。
“溟皇剑!”通幽脸色骤变,几乎下意识的躲闪,“我是不灭的!”
“那你就一直待在溟皇剑里吧!”天空中传来缘灭的声音,那躺在地上的身影竟然变的虚淡,化为无形。
“镜像术!你们设计我?”通幽认出了缘灭的招数,也反应了过来,阴沉的喊道,“小友,你就这么对我么?”
“得罪了,封!!!”缘灭浑身青光浮动,一个灭字从额头上飞出,稳稳的印在溟皇剑上,随后他双指抬起,溟皇剑飞上天空,被那里的袁起持住。
“区区溟皇剑,你以为能困住我几时,待我出关之日,定要血流成河!”这是通幽最后的声音。
巫神恢复了平淡,缘灭和袁起两人款款落下,与其相对。
“前辈觉得如何?”缘灭开口,此刻他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巫神盯着袁起手中的溟皇剑看了又看,叹息道:“他说的对,这把剑确实困不住他,而且你这样做,会害了很多人!”
“此话怎讲?”缘灭追问。
“往后你就会知道了!”巫神并不作答,而是重新回到王座上,正色道,“好了,既然你帮了我,我自是不会欠你什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前辈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缘灭反问。
巫神叹息,幽幽的说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