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冀楠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
眼皮依旧很沉重,但意识却一点点地充盈了宿冀楠的脑袋,宿冀楠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个什么地方,而在老宅时的所有记忆,终于都回来了。
不过,现在的宿冀楠还分不清,自己究竟还在老祖宗的“身上”,还是已经回到了现实,那段穿越到老祖宗身上的经历,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是因为自己晕血而做的一个梦?
她轻轻翕动了几下鼻子,并没有闻见医院惯有的消毒水味儿,相反,她闻见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宿冀楠终于攒够了力气,将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映入宿冀楠眼帘的,是一张精致华丽的床架,上面还罩着一帘精美的帷幔,帷幔上还绣着各种好看的图案和花纹,这古色古香的样子,显然并不是医院。
这么说来,自己还在老祖宗“身上”了?
那么,按照之前的记忆,公主,最后是要去和亲的吧?
不,决不能让公主去和亲!
这一次,不能再辜负公主!
从现在起,我不再是宿冀楠,我就是宿凌璋!
“公主!公主!公……”
宿凌璋猛然清醒,她喊了几声公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哎呦喂!你可小点声吧!”
宿凌璋循声看去,一张焦急而又惊慌的脸映入了眼眸,那正是自己的好友张自秋,张自秋的大手正反扣在宿凌璋的嘴巴上,把宿凌璋所有的声音都封堵在了嘴里。
“唔……唔……唔!”
宿凌璋快被张自秋捂得窒息了,她挣扎着将身体往后挪,想从张自秋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可刚一动身,左臂处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宿凌璋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张自秋这才慌忙松了手,他四下瞅瞅,又将食指竖在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宿凌璋也跟着瞅了几眼四周,这是一间很宽敞的屋子,一旁的家具摆设,也很是奢华。宿凌璋小心翼翼地低声问张自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这该我问你呀!”张自秋见房间外面并没有人经过,便放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说,你对公主殿下,都做什么了?”
“我?我对公主殿下做什么了?”宿凌璋回忆了一番,“我没做什么呀……哦,公主遇到了刺客,是我救了公主呀!”
“你救了公主,然后呢?”张自秋追问道。
“然后……然后……”宿凌璋回忆着,自己救了公主之后,就晕过去了,再后来的事,自己就不知道了。
“唉!”张自秋忽然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被皇上砍了脑袋了!”
“啊?”
宿凌璋大吃一惊。
“这……这怎么可能!我可是从十几个刺客手中救下了公主,皇上为什么要砍我的头?”
“因为你轻薄公主!”
“我……我……我轻薄公主?”宿凌璋越来越糊涂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就连公主整理衣衫的时候,我都没……啊,难道是因为我拉公主的手了?还是因为我背公主了?可那时的情况那么危急,我要是不这么做,公主就危险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张自秋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小声问道。
宿凌璋只好摇了摇头。
“唉,行行行,那我告诉你吧!”张自秋有些无奈,“我听说啊,禁军们抓住刺客之后,就听到一旁传来了公主的呼救声,禁军们找到公主藏身的山洞,往里一瞧,结果就看见你躺在公主怀里,你说你这……这事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怎么都不相信,你一个堂堂的武状元,会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皮外伤,就晕了过去,还晕在公主怀里,所以,皇上觉得你是故意轻薄公主的,坚持要砍你的脑袋……”
宿凌璋顿觉脖子一凉,她缩了缩脖子,问道:“那,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多亏了公主殿下一直为你求情,你现在才能活着见到我!”
宿凌璋没想到,自己这晕血的毛病,竟差一点让自己没了命。
“不过……你真没对公主做什么吗?”张自秋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一番宿凌璋,“你刚才醒过来的时候,还‘公主公主’地喊呢!可把我给吓死了,这要是再被别人听了去,跟皇上告一状,那你的脑袋可真要保不住了!”
宿凌璋这才明白张自秋刚才拼命捂住自己嘴巴的原因,她急忙解释道:“我真的没对公主做什么!我……我那是一时头晕……”
“这话我倒是信,别人信不信就不知道了。”张自秋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了桌边,端来了一碗汤药。
“喏,这是公主特意命人给你准备的,说是对治疗刀伤有奇效,公主还叮嘱我,等你醒了就给你服下。”
宿凌璋的左臂还在隐隐作痛,她不敢再动左臂,只好伸出右手,接过了那碗汤药,小口小口地啜着。
这汤药还保留着几分余温,它并没有想象中的苦,微涩的味道中还带着一丝甘甜。
“这,这里是哪啊?”喝完了汤药的宿凌璋问张自秋。
“这里?这里是公主府里的客房啊!”张自秋接过了宿凌璋手中的空碗,起身准备将碗放回桌上,“昨晚是公主让人把你接回府里休息的,哦,对了,你胳膊上的刀伤,也是公主命御医给你包扎的。”
宿凌璋心底涌起一股暖流,看来公主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等等!
不对啊!
张自秋刚才说,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是御医给包扎的?
那岂不是……
趁着张自秋背对着自己放碗的功夫,宿凌璋赶紧用右手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还好,自己身上仍然穿着昨晚的那件里衣,而左臂上的衣袖则被挽了起来,因为胳膊上的伤口比较靠下,御医只是撩起衣袖,就包扎好了伤口。
宿凌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里衣没被脱掉,不然自己的脑袋,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也该离开公主府了。”张自秋从旁边的衣架上抱来了几件衣服,“这些衣服也是公主殿下赏给你的,等你穿好衣服,我们就走吧!”
“啊?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宿凌璋在心里想着,“可我还没见到公主呢!”
宿凌璋有些不太情愿,她随手翻了翻这些衣服,这些衣服做工精良,针脚细密,摸上去柔软又舒适,看来是公主精心给自己准备的,可是,宿凌璋还不太舍得离开公主府,她挑出了里面的中衣,磨磨蹭蹭地穿起来。
“哎?你不换里衣吗?”张自秋问道,“你那里衣都破口子了。”
“我……我伤口疼,能少换一件是一件。”
“怎么还柔弱上了……以前你练武经常受伤,也从来没听你喊过疼啊。”张自秋暗自嘀咕了一句。
最后一件外衫终于穿好,宿凌璋恋恋不舍地跟着张自秋准备离开,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侍女的声音:
“公主殿下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