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宿凌璋说要去药署,木墩一脸担忧,他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横在宿凌璋面前,诚恳地问道:
“你……你真的……真的……拉稀……了?”
宿凌璋无奈道:“我没有。”
“那……那你是……”
“我好得很,倒是你,这些天是不是都没吃饱?”
“还……还行……”
二人说着闲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药署门口,这座药署是专为禁军设立的,平日里会为禁军们配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等的药物,药署是一栋古朴庄重的小楼,楼门前的空地上,正放着很多个鼓鼓囊囊的白色布袋,看上去像是进了不少新的药材。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宿凌璋招呼着木墩。
可木墩还是一副很关心宿凌璋身体状况的样子,他迟疑着问:“可是……刚才……大……大人……问你……是不是……痔漏……犯了……”
“……”
宿凌璋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木墩,很是严肃地说道:“我没有这个毛病。”
“哦!”
木墩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
“唉!”
宿凌璋轻轻叹了口气,抬腿欲走,可一不留神,宿凌璋便被门槛绊住了脚步,她踉跄了几下,一头扎进了一个装着药材的白布袋中,而木墩则一头撞在了药署低矮的门楣上,伴随着“咣”的一声巨响,药署的门框上落下了哗哗啦啦的灰尘,悉数掉进了门口放着的几袋药材中。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听到了动静,从几袋药材后面探出头来,看到宿凌璋扎进了药材堆里,立马心疼得大叫起来:
“你们两个,走路不长眼睛啊!把我的药材都弄脏了!”
“呸呸!”宿凌璋抬起头,把误入口中的药材渣吐了出来,她看着胡子花白的老头,问道,“老先生,您老就是药署里最厉害的配药师,黄药师吧?”
黄药师听了这话,马上高兴起来,满脸如菊花一般拧在一起的褶子,全都舒展了开来,在看到宿凌璋身上的官服后,老头吃了一惊。
“啊呀,原来是都尉大人!”
黄药师忙不迭地上前迎接:“都尉大人大驾光临,想必是为了取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吧?我这就给您准备!”
“不是不是!”宿凌璋摆摆手道,“我是想问问,您这里有没有蒙汗药或者泻药?”
“蒙汗药?泻药?”黄药师点点头道,“自然是有的,我给您取来看看!”
黄药师说着,就从身后的药柜里取出了两个纸包,他将两个纸包都打开了,只见里面皆是一小撮白色的粉末。
黄药师指着两个纸包说道:“这便是一人份的蒙汗药和泻药了,左边是蒙汗药,右边是泻药。”
宿凌璋又问道:“那这两种药被吃下之后,多久可以见效?”
黄药师一手伸出一个指头,另一手伸出两个指头,说道:“蒙汗药见效奇快,一般一刻钟即可见效,而泻药嘛,呵呵呵,因为药效路径太长,一般要两到三个时辰才能见效。”
“哦?”宿凌璋听罢,惊喜道,“那黄药师能不能帮我配两千人分量的泻药?我三日后来取!”
“两千人?”黄药师的眼睛都瞪圆了,“你要那么多泻药干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黄药师,你只管告诉我,三日后能配出两千人的分量吗?”
“啊呀,这我得看看,药材够不够……”
黄药师说罢,就走到后堂,清点药材去了。
一直在一旁站着的木墩此时忽然反应过来了,他问宿凌璋:“是不是……给……给……山匪……用的?”
宿凌璋笑道:“你变聪明了嘛,确实是给山匪准备的。”
木墩好不容易有了点聪明劲,现在又消失了,他一脸疑惑地问道:“那……那……为什么……不用……蒙……蒙汗药?把他们……都……都……蒙翻,我们……我们好打……”
“墩啊。”宿凌璋语重心长地问道,“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最脆弱吗?”
木墩歪着头,支支吾吾想了半天,最后答道:“睡……睡觉……的时候?”
宿凌璋摇摇头道:“不是。”
这下木墩呆住了,即便“答案”就在眼前,木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宿凌璋见木墩的抬头纹都挤出来了,只好告诉他另外一个原因:
“我已经打探过了,山上的山匪人数众多,而他们的伙房,做饭能力有限,所以他们不是一起吃饭的,而是一拨一拨吃饭的,蒙汗药见效太快,只怕是第二拨来吃饭的山匪还没吃上饭,第一拨山匪就要被蒙翻了,所以,下蒙汗药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木墩听完,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过了不多时,黄药师回来了,他捻着胡须对宿凌璋说道:“我刚才清点了一下药材,现在药署里剩下的药材,最多只能做出一千五百人分量的。”
“这……一千五就一千五吧!”宿凌璋只好同意,“我三日后就要来取,黄药师,您可千万记着,药粉要打磨得细一些啊!”
“好好好,你放心吧!”
黄药师满口答应。
而办完了事情的宿凌璋也准备回去找竺槿了,临离开校场之前,宿凌璋又对木墩交待道:“你再抽调出一些身手敏捷的禁军来,让他们练习飞爪和攀爬!”
“是!”
从校场离开的宿凌璋火速奔回家,换下了皮甲和官衣,穿上自己来时的衣物,往竺槿的私宅赶,在路上的时候,宿凌璋特意留意了街边的小吃,她给竺槿带了好些虾肉包子和新上市的冬枣。
通过原来那条密道,宿凌璋回到了竺槿的私宅,只不过宿凌璋发现,密道的入口处仍是黑漆漆的,显然,在宿凌璋走后,竺槿便将密道的入口复原了。
宿凌璋只好举着火折子,小心地敲了敲密道正上方的木板。
可是,竺槿并没有过来打开木板,甚至连一丝回应也没有。
宿凌璋试着加大力度,又敲了敲木板,可还是没有动静,竺槿似乎不在房中。
宿凌璋心中顿生担忧,决定自己从密道里出去,她将包着虾肉包子和冬枣的纸包咬在嘴里,然后双手撑在木板上,一齐用力,将木板连带着上面盖着的被褥,一齐掀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