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是不是把‘好东西’,都藏在身上了?”
当家夫人说着,缓缓放下了抱着弯刀的双臂,嵌在脸上横肉中的小眼睛,虽然仍保持着眯缝的形状,但却射出了些不同寻常的微芒。
宿凌璋心中一惊,那个装着足足能让一千五百人的屁股做出黄色“奶昔”的泻药的纸包,此刻就藏在她的衣袖里,宿凌璋短暂回想了一下,这个长条状的纸包自己一直掩在袖子里,当家夫人应该没看见才对。
想到此的宿凌璋镇定地答道:“我和娘子这次回来,确实什么都没带,如果带了好东西,那肯定会先献给夫人的!”
当家夫人不为所动,她将手中的弯刀扔给了一旁的亲信,搓了搓胖手就朝两人走了过来。
“带没带东西,你们说了不算!”
宿凌璋顿时了然,当家夫人这是不知又抽了什么疯,她想搜自己和竺槿的身!
也许是认为二人会将什么东西藏在竺槿身上,当家夫人将宿凌璋和竺槿各自打量了一番后,便先冲着竺槿走了过去,竺槿自然是不肯让当家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她下意识地躲开了当家夫人的手,缩到了宿凌璋身后。
宿凌璋上前几步,横在竺槿与当家夫人之间,依旧讨好般地对当家夫人说道:“夫人这是做什么?我们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
当家夫人并未收回手,反而冷笑着上前道:“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你们躲什么?!”
“这……”
当家夫人步步紧逼,关键时刻,躲在宿凌璋身后的竺槿忽然站了出来,她伸开双臂,坦然说道:“我身上除了这个幕篱,真的空无一物,不信夫人尽可以搜搜看!”
当家夫人听罢,毫不客气地将竺槿浑身上下都摸了个遍,就连胸前领口都没有放过,见在竺槿身上一无所获,当家夫人又看向了背对着这边站着的宿凌璋。
“你,去搜搜他身上!”当家夫人冲着亲信使了个眼色。
亲信将捧着的弯刀还给当家夫人,便冲着宿凌璋走了过去,亲信每往前走一步,宿凌璋便往后退一步,因为她这身可千万搜不得,不仅仅是因为装着泻药的纸包还藏在她的袖子里,更是因为……
“等等!”
后退了几步的宿凌璋在当家夫人狐疑的目光中停了下来,她自己开始松衣解带道:“就不劳兄弟动手了,我自己解给你们看!”
说着,宿凌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和衣带,脱掉了外面的几层衣衫,衣衫轻飘飘地被宿凌璋抛在地上,而身着寝衣的宿凌璋,身上看起来确实什么都没有。
亲信回头看了看当家夫人,而当家夫人却不肯轻易罢休,她略一垂眸,看着宿凌璋身上某部说道:
“把裤子脱了。”
宿凌璋一夹双腿,窘笑着说:“夫人,这怕是……不太好吧?”
亲信一看当家夫人的脸色,便立马上前想动手:“叫你脱你就脱,哪来这么多废话?!”
“好好好,我脱脱脱!”
宿凌璋急忙伸出一手,制止了走过来想“代劳”的亲信,她攥住裤腰,将裤子褪到了膝盖处,露出里面的亵裤来。
当家夫人的眼睛逐渐移向一处,便许久不见动弹了。
“呦呵,看来老话说得果然不假啊!”当家夫人过了好一阵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果真是地瘦长草,人瘦长diao,行吧,你们回去吧!”
“谢夫人!”
宿凌璋没想到这句话在这个时代就有了,她拾起了自己的衣裳,三两下穿好之后,便带着竺槿和小毛驴进了山寨。
进了山寨之后,当家夫人并没有跟过来,竺槿瞅瞅四下无人,便赶紧拉住宿凌璋的衣袖,小声问道:“你把东西藏哪了?”
宿凌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心地将左手从袖中伸出来一截,只见那个纸包,还好好地被掩藏在袖子里。
竺槿顿时惊喜道:“你是怎么把它藏起来的?方才我见你要脱衣,便将身子背过去了,当时我的心吓得咚咚直跳呢!”
宿凌璋面上露出几丝尴尬,她踌躇一阵,还是没好意思告诉竺槿,刚才她趁着解衣裳的功夫,悄悄拉开裤腰带,让藏在袖子里的纸包滑进了裤子里,穿衣裳的时候,她又借着衣袖的掩护,将纸包拿了出来。
见宿凌璋半天不答话,竺槿又扯了扯宿凌璋的衣袖,宿凌璋只好应付道:“嗐,没什么,只是使了个障眼法而已。”
竺槿先是笑了笑,夸赞宿凌璋竟还有这门手艺,紧接着又问道:“我刚才听夫人讲了一句话,什么地瘦长草……”
“啊,你说那个啊!”宿凌璋赶紧打断了竺槿,“那是一句粗鄙之语,小姐还是不要听了吧。”
“哦。”竺槿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追问了,可她还是对方才当家夫人突然要搜身感到诧异,她又问宿凌璋,“夫人是不是真的察觉到什么了,为什么突然要搜我们的身?”
“也许吧……”宿凌璋想了一阵后说道,“她今日的行为确实反常,不过好在今晚亥时,禁军就会攻打山寨了,我们只需做好准备就行了。”
“好,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竺槿话音刚落,一阵香气就飘了过来,宿凌璋嗅了嗅味道,便对竺槿说道:“看来我们回来得刚好,先去伙房!”
宿凌璋拴好毛驴,就带着竺槿来到了露天的伙房,此时负责做饭的山匪们刚刚煮好了头锅饭,不出所料,山匪们又宰了一只羊,锅里的羊肉刚刚煮好,正汩汩地往外冒着热气,而其他几口锅里,则是刚蒸好的窝头。
宿凌璋赶紧冲过去,跟其中一个山匪说了几句好话,山匪便给宿凌璋先盛了一碗肉汤,宿凌璋端着肉汤,急急递给了竺槿道:
“你现在快吃!等再过一会儿,这锅里的饭可就吃不了了!”
“吃不了了?”竺槿小声问道,“你带回来的纸包里,是毒药啊?”
“那倒不是,能毒翻这么多人的毒药可不好弄,再说也容易被发现……”宿凌璋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不是毒药,但却比毒药更痛苦。”
竺槿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宿凌璋带回来的那个纸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而宿凌璋一直没告诉竺槿,便也是怕竺槿知道了,会心生呕欲。
山匪的伙房离二人的屋子还有段距离,宿凌璋便在僻静处找了一个半高的树桩,让竺槿先在此处吃饭,而宿凌璋则重新跑回伙房,自告奋勇要给其他山匪打饭。
做饭的山匪们自然是十分乐得有了个帮手,其中一个山匪递给了宿凌璋一个大海勺,叫宿凌璋给来领饭的山匪打汤。
“好嘞!你就交给我吧!”
宿凌璋接过大海勺,看看四周,有几个山匪离开了这里,去取做饭的食材了,另外几个山匪则闲站着休息,宿凌璋便瞅准时机,趁山匪们不备,将大海勺在锅中搅了搅,借着浓密的白色蒸汽的掩护,她左手稍动,将早就偷偷扣了一个洞的纸包朝锅里抖了抖。
一股白色的粉末顷刻之间融进了锅中的肉汤,与肉汤结合得天衣无缝,叫人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已经闻到香味的山匪们一个接一个地捧着碗过来了,宿凌璋一一给他们的碗里添了一勺肉汤,等第一波山匪打完饭后,负责做饭的山匪们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做第二波饭,而宿凌璋也如法炮制,将加了料了的肉汤打给了来领饭的山匪。
等到做饭的山匪们做完最后一波饭,宿凌璋袖中的纸包里,也只剩了最后一点粉末,虽然这纸包里的泻药只是一千五百人的份量,但效果也能达到个七八,宿凌璋将剩余的粉末快速抖入锅中,接着又将已经空了的纸包扔进了锅下的火堆中。
看着纸包一点点在火中燃烧,宿凌璋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可就在纸包即将被燃尽的时候,当家夫人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了过来……